作者：苏家寡人
第139章 扪心自问
雾蒙蒙的天，比陆远想象中的更令人沉重，他点了一杯咖啡，坐在游轮餐厅内，心不在焉的用起早餐。
黑咖啡，一小份苹果沙拉，除此之外，陆远吃不下任何东西。
昨天……陆远守在穆法��身边，几乎整整一夜，眼睛没离开穆法��身上，只是思绪偶尔飘远，又倍感悲伤。
他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过得那些快乐的日子，穆法��那略带天真的面容，和充满爱意看他的眼神，现在都像一支涂了毒的箭，狠狠刺进陆远的心窝，陆远甚至能感觉到……血流下来的时候，是如此冰凉，没有温度。
他舍不得穆法��，那样舍不得……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为穆法��做。
陆远深深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正如他以前问过潘多拉，潘多拉虽然是个混蛋，但也是个神，诚实不说谎是潘多拉唯一的优点。
潘多拉戏弄陆远，却从不对陆远说谎。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陆远。
f先生是陆远，曾经让陆远嫉妒羡慕的原主，也是他自己。
只有陆远他自己，没有过别人。
陆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和穆法��分离，分离到足够的时间，直到穆铮长大，穆法��把他们接回自己身边。
陆远曾经以为他一开始的穿越，穿越到穆家，才是开始。
现在看来，这可能对于陆远来说是结束。
就像一个可笑的轮回，他穿越到穆家，认了穆铮是自己的孩子，却可笑的以为还有一个原主。
后来穆法��出了意外，脑死亡。陆远再次穿越，穿越到穆法��的幼年，成为了F先生。
然后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陆远答应和潘多拉交往，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陆远想要报复潘多拉。
潘多拉让他一次又一次失去穆法��，没有比这更狠的事了，将陆远淬炼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恶毒模样。
想要报复潘多拉……同归于尽也可以。
张志是陆远的挚友，有一点他说的很对，陆远永远知道暧昧的底线在哪，很多人容易通过陆远的脸喜欢上陆远，或者是好脾气的性格。
陆远从来没拿感情报复过谁，但潘多拉这件事，陆远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他逼得潘多拉发怒，几乎崩溃。
陆远不清楚潘多拉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也许只是自得，被陆远耍了以后愤怒而已。
陆远分不清，但陆远觉得很痛快。
他活着一天，就不能允许潘多拉太好过，他的恨，比烈火还要毒。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潘多拉身边的男人，另一个神，又给陆远出了个难题。
还有两次？
如果算上现在，陆远重回岱岛，即将怀上穆铮，这已经是一次了。
怎么会还有一次？
陆远忍不住去想，却不敢想，那就是还有一个可能性，他会回到他投湖的那个时间线。
穆法��已经脑死亡的那个时间线。
他不要……好可怕，陆远想都不敢想，穆法��已经死亡了的世界，比杀了他，刮了他的肉还要血淋淋的痛。
“阿远？”陆��走过来。
陆远回神，勉强露出微笑：“阿姊。”
“怎么了？”陆��担心：“昨天一声不吭就躲进屋里了，还发短信给我，不让我去找你。”
陆远用手轻轻捧着咖啡杯：“只是有点累了……”
陆��担心他：“到底怎么了？平时起得那么晚，我今天一问，他们说你五点就坐在这了。”
“只是饿了而已。”陆远笑了笑。
“是不是房间你住不惯？”
“嗯。”陆远顺水推舟：“阿姊，没人知道哪一间是我住的屋子吧？”
“嗯。”陆��点点头：“西区全是以陆家的名义订的屋子。”
“也有侍者住在西区吧？”
陆��听到这话，忽然有些不自然，把手往后藏了藏，先是点头，却不再说话。
陆远估计穆法��不会记得昨天自己做了什么，陆远已经算计好了，真是可笑……陆远没想到自己能卑劣到这种地步，有一天竟然会算计穆法��的病。
穆法��发病以后，往往不会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他那样木讷，孤僻，自然也不会查房号是谁的房间。
他会忘了陆远，忘了昨天那一夜。
痛吗？陆远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是想笑，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已经让陆远彻底明白了，他躲不开，躲不开命运的安排也好，神的安排也好。
最起码，不能让穆法��爱上现在这样的他。
因为接下来的剧情，是陆远生下穆铮，之后……
他们大概要分别七八年。
七八年，不如去剜陆远的心。
没见面时，因为恐惧，怕一见面就会又被带走，可陆远留了下来，这让陆远知道了……原主也是他。
多可笑，被接回穆家的时候，是陆远那时刚穿越过来的时间！而同一时间，不可能有两个陆远。
陆远觉得最可怕的事，就是当初穿越过来的他，什么都不记得，穆法��，对于陆远来说就是一本小说里男二的名字，仅此而已。
可是明明陆远不该不记得的！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可能。
轮回。
就像穆法��忘了f先生，陆远也会忘了陆远是陆远，他所爱的人，会再一遍没有记忆的爱上，他所失去的爱人，也再一次失去。
像是一个圆圈，怎么跑，终点都是始点，开始都是结束，如同捕兽夹，夹住腿的那一刻，獠牙和利爪都失去作用，只是等死而已。
这种可能性，几乎要把陆远折磨疯了。
他能离开穆法��吗？他能不爱穆法��吗？
只要呼吸着，陆远就没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他。
多么可悲，只是一个圈套而已，陆远跑不掉。
他能允许穆法��跑掉吗？
陆远希望穆法��过得幸福，也允许他一个人过得幸福……但陆远扪心自问，如果穆法��不记得他，不需要他，陆远能接受吗？
可是，有太多的可是，陆远乱成一锅粥，根本想不明白。
“阿远，你有没有想过……”陆��忽然开口，却有些迟疑：“去外面看看？”
“什么？”陆远没有认真去看陆��，他当时只顾自己，没有发现陆��食指上的伤口，贴着的可爱的创口贴。
是陆��从不会用的那种，陆��曾说那种创口贴看上去太孩子气。
但她为什么还是用了呢？
第140章 你难道不爱我吗？
陆��并没有将这个话题持续太久，只是摇摇头，笑了：“没什么，阿远，走吧，这次聚会很放松，你会喜欢的。”
陆远知道，去聚会，就能见到穆法��，但他……该不该去呢？
会不会又哭出来。
陆远想了千万遍，却没想到穆法��会牵着另一个人的手。
他原来不是只会对陆远，露出那样温柔的眼神。
“阿远，怎么了？”陆��笑着问他：“进来啊。”
陆远整个人像是要炸裂了一样，眼睛一眨都不眨，仔仔细细看着，穆法��牵着宁卿卿的手，耳鬓厮磨。
“阿远？”陆��奇怪，以为他紧张，便拉着陆远的手，把陆远拉进来。
陆远呆愣的像木偶。
“法��。”宁卿卿笑着从背后搂住穆法��的肩膀，亲了亲穆法��的脸：“昨晚你去哪了？”
穆法��没有表情，只是挣开宁卿卿的手，回答：“不知道。”
宁卿卿也不生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吃点什么吗？我给你拿。”
“不。”
陆远心里涌出的情绪，让陆远自己都觉得承受不了，他紧紧握着手，手心的刺痛让陆远发现指甲刺破了皮肤，流了点血。
可是陆远不在乎，他快要疯了。
他知道，穆法��和宁卿卿有过一段过去，可那时穆法��对宁卿卿那样冷淡，就连听宁卿卿死去，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感情。
可现在，陆远看见了，眼睁睁的看着宁卿卿亲吻穆法��，陆远太了解穆法��了，他不会让他不爱的人亲自己。
你爱她吗？穆法��。
陆远疑惑了，你爱她？那我是什么？我一个人像演戏一样山盟海誓，发了疯的爱你，想要为你付出一切。
不是这样的……陆远反驳自己，用手扶额，不是这样的，穆法��对宁卿卿的爱，和对自己的爱，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不同？
陆远又问自己。
我们……我们……陆远笑了出来，泪水也溢出来，我们……
你看，你回答不出来。穆法��爱过宁卿卿，也爱过你，就是这么简单。
不是的……
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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