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片马天空
这次,王阁老能够在垂暮之年东山再起,凭的慕容近竹给他的一封信。
依照慕容近竹的计策,王阁老把握时局,及时向隆化帝呈上了秘札。
果然不出慕容近竹所料,隆化帝阅了奏章后,龙颜大悦,立即下了诏书,召王阁老即日返京。
王阁老却没有马上动身,而是称病不出。
他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姿态,表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恋栈之人。
隆化帝对此心知肚明,也不点破,给足了他面子。
于是钦差在帝都与通州之间往返了三次,王阁老见功夫已经做足,这才启程入京。
一路颠簸,乘了六七天的马车,王阁老终于再次回到了帝都的府邸。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但他自己回来了,还带上了王彦军和王彦民两兄弟,他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自知来日无多,有了慕容近竹这样的强助,自然免除了后顾之忧,是该让儿孙们出来历练历练了。
抵达帝都的当天,总管太监李德群携着隆化帝的赏赐,亲临王阁老的府邸宣读了圣旨。
朝中的官员们听说王阁老重新出山,还受到皇上如此礼遇,纷纷跑到他的府邸上来,名为探望,实际都是想从他嘴里打探到一些朝局的风向。
王阁老如何不知众人的目的,只要有人一提到皇子加冠、立储,以及他所上的秘札时,他就来个装聋作哑,不透丝毫口风。
众官员讨了个没趣,晚宴过后,也就陆陆续续散去。
这时家丁来报,“阁老,门外有个少年想要见您。”
家丁知道王阁老对迎来送往的事情很是厌倦,以为他肯定会一口回绝,谁知王阁老却立刻放下茶杯,欢喜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以后凡是这位公子到府上来,不用通报,直接请进来就是。”
王阁老猜的没错,来的正是慕容近竹。
王彦军和王彦民听说慕容近竹来了,双双飞奔出了府邸。
“刚才我还跟哥哥说我的耳朵发烫,一定是小师傅要来看我们了,话音刚落,你就来了。”王彦民嘴里喊着师傅,一双眼睛却直往慕容近竹身上瞟,全没有学生的礼数。
慕容近竹瞪了他一眼,“我看看是哪只耳朵。”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耳朵。
王彦民躲到了哥哥身后,连连告饶,“师傅,徒弟知错了。”
王彦军则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师傅,我和彦民正准备登门去拜访你呢,你先知先觉的主动来看我们了。”
慕容近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阵,抿嘴笑道,“真的假的?”
“师傅要是不信,立刻到我们里边去看,咱们连给你的礼物都准备好了。”王彦民闪出身来,抢过哥哥的话头。
“都说来听听,你俩究竟给为师准备了些什么礼物?”慕容近竹背着手,耍起一副做老师的威风来。
第73章 礼物
“我带来了咱们王家村特有的冬笋。”王彦军想起自己的礼物和弟弟的礼物比起来实在有些粗俗,急着补充道,“这可都是我亲手上后山挖的。”
慕容近竹拍拍他的手臂,“你还记得我娘都喜欢吃笋子,我先代她老人家谢谢你了。”
这冬笋说起来很普通,可是跟春笋不同,一个个都还没有破土,笋尖藏在土里,挖起来特别费力。
如果没有经验的话,有时候白白刨了半天的土,底下却没有笋子。
对于王彦军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弟,从小不事劳作,而今能够亲手挖了笋子来给自己,这份心意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了。
“只可惜路上……”说到这里,王彦军神情有些忸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就算在路上耽搁了几天,味道也一定很好。”慕容近竹知道他在为路上耽搁了几天,造成冬笋不新鲜而懊恼。
王彦军这才开心的笑道,“待会我就和彦民把东西送过去。”
“要去你一个人去,我可要陪师傅好好说会话,好长时间没见师傅,我都梦到他几回了。”王彦民横了哥哥一眼。
“彦民,你又准备了点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知道师傅擅长书法,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套文房四宝。”王彦军眼睛眨了眨。
慕容近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王彦民正等着他追问自己呢,谁知他却来个闭口不言,忍不住说,“师傅,你不问问是什么样的笔墨纸砚?”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还用得着问?”慕容近竹哈哈笑道。
王彦军好奇心大起,“彦民跟宝贝似的,连我都不告诉,师傅是怎么猜到的?”
“无非就是湖笔、徽墨、歙砚和宣纸,这有什么难猜的。”
王彦军回头看着弟弟,“师傅说的不错吧?”
“一点不错。”王彦民得意的笑笑,“不过一开始准备的那块砚台有些瑕疵,所以我换了岭南出产的砚台,所以师傅有一样没有猜对。”
“不就是块端砚嘛,你少来糊弄我。”
“师傅神机妙算,彦民什么都瞒不过你。”
时隔几个月,大家再次相见,彼此并没有显得生疏,反而更加多了些亲密感。
三人本来年龄相仿,在一起说说笑笑,随便惯了,并没有师徒之间的那种距离。旁边的下人见了,一个个都觉得稀奇。
“三少爷好。”两个婢女见了慕容近竹,款款的朝他行礼。
慕容近竹一看是香菱和念蓝,微微点了点头,“在阁老府还习惯吧?”
“全仗三少爷的关照,府里的人待咱们都很好。”两人又是盈盈下拜。
“切记不可再像在慕容府那样胡来,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慕容近竹朝她们挥挥手,“下去吧。”
王彦军瞪着眼睛问,“师傅怎么会跟两个下人相熟?”
“她们原是我府中的丫头,因为手脚不干净,被逐出了伯府,我见她们可怜,又是初犯,便让她们来投靠了阁老府。”慕容近竹把整个经过简单的述说了一遍。
“师傅还真是宽宏大量。”王彦民露出佩服之色。
“这两人今后还有用处,你们可得帮把人我看好了。”慕容近竹神秘的笑笑,迈开往厅堂走去,“我再不进去,阁老可要怪我了。”
“老夫感谢近竹还来不及呢。”王阁老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亲切看着慕容近竹,“这些日子不见,近竹可是更加的英姿勃发了。”
“阁老。”慕容近竹跟他见了礼,一老一少先后进了客厅。
第74章 风云汇聚
王阁老挥手屏退左右,这才开口道,“明日老夫就要去觐见皇上了,好在并不在早朝上。”
“足以见到陛下对阁老的倚重呀。”
“可是如今的情势可谓千头万绪,瞬息万变,老夫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呀,不知近竹对朝局有何高见。”
“皇上单独召见阁老,不正是让阁老能够避开朝臣,畅所欲言吗?”慕容近竹也不客气,喝了一口茶,便侃侃而谈,“在下以为,朝局虽然难以把握,但万变不离其宗,阁老只需顺势而为,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他对王阁老鼠首两端的性格可是洞若观火,不露声色的表明态度。
“老夫还是有些担心,三皇子殿下在朝中势单力孤,真要跟其余两位殿下较起劲来,只恐怕……”王阁老捻须沉吟起来。
“阁老此言差矣。”慕容近竹反驳道,“请问在阁老眼里,当今谁才是朝中最大的势力?”
这可是决计不能让王阁老打退堂鼓的时候,因此慕容近竹说话毫不客气,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难道不是丞相吴文瀚?”王阁老仿佛没有察觉他咄咄逼人的语气。
“既不是丞相,也不是后党,而是当今圣上!”慕容近竹一语点破,“皇上亲政多年,早已总揽朝政、乾纲独断,不再是昔日的弱势天子了。太后也好,皇后也好,贵妃和丞相也罢,如今都不过是他的臣子,试问他们谁还敢再冒犯天子的权威?”
“说得在理。”王阁老连连点头。
“皇上迟迟不立太子,一方面是因为三皇子年龄尚在弱冠,身边又没有强助,因而不希望他处于漩涡之中,成为其他两派的攻击对象;二是希望后党和丞相之间在不断的你争我夺中,取得势力平衡,天子居间调节,可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处处游刃有余。”
“近竹的分析非常到位。”王阁老再次颔首。
“在皇长子的冠礼无法再往后拖的时候,皇上希望的就是像阁老这样有分量的朝廷重臣站出来,把他的心里话借助您的嘴巴说出来。皇上再根据朝议的结果,在合适的时机推出他认为最有利的政策。”
慕容近竹说着站起身来,“如今正是阁老替皇上分忧的最好机会呀。如果阁老临阵退缩,近竹以为皇上可就真要为此寒心了。”
其实这些话,慕容近竹的书信中已经说得非常清楚,现在再亲耳听到他的分析,王阁老好比吃了一颗定心丸,“近竹说的不错,老夫此次出山,其实已经断了自己的后路,只是事情太过重大,才想再听听你的高见。”
“在下为愿为阁老驱策,绝无二心。今后凡是用得着近竹的地方,近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慕容近竹再次离座施礼,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
“不知关内伯对朝局的看法与近竹是否一致?”王阁老对他的表态极为满意,便将话题转到了慕容大运身上。
“只要近竹把对阁老分析过的,再跟父亲说一遍,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也会赞同在下的观点的。”
“昔日追随太祖征战天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今老夫已是白发苍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今后的天下可是你们的了。”王阁老看着慕容近竹,不禁感叹起岁月不饶人来。
“彦军和彦民都是可造之材,阁老大可不必如此感伤。”慕容近竹瞧破他的心事,是在为王家后继无人而犯愁。
“今后他们兄弟还得仰仗近竹的提携了。”
“阁老何出此言,近竹只不过是一介白衣,提携二字如何敢当。”
慕容近竹虽然鄙夷王阁老的老奸巨猾,对王彦军两兄弟可是有真感情的,“彦军性格较为粗犷,凡事义字当头,对兵法又非常感兴趣,是个难得的将才;彦民聪慧过人,个性细腻,将来入主中枢也未可知。阁老切切不可身在庐山呀。”
“如果真如近竹所言,老夫也就可以放心的撒手西归了。还请近竹随时提点他们才是。”王阁老谈的是国事,却处处在谋取自己家族的利益。
“近竹与他们情同手足,阁老就算不说,近竹也会竭尽全力辅佐他们的。”慕容近竹听了不禁微微皱眉。
家国家国,你们这些朝廷重臣,总是先谋身再谋国,朝局往往就是坏在你们这种做事的态度之下。将来钰昭君临天下时,近竹一定要助他铲除这股妖风!
“好,老夫今后定当放手一搏!”王阁老眼中迸射出早已消失多年的光芒。
“在古人眼里,立德立功立言,谓之三不朽。阁老促成此事,足以青史留名了。”慕容近竹抓住他爱惜羽毛的心理,不露声色的拍了回马屁。
自慕容大运派人去通州接慕容近竹母子的那天起,骆钰昭就已经向天下名士遍发帖子,请他们到帝都来以文会友。这天,天色格外晴朗,
正是大家聚会的日子。
如果说皇帝下诏让他们出仕,在功名利禄面前,很多人估计还会考虑考虑。可骆钰昭的文采,早已名动天下,再加上多了个神童慕容近竹,名士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帝都三十外的首阳山,有一座礼贤山庄,是太祖皇帝当年为了延揽人才所建。
隆化帝一听骆钰昭将准备在礼贤山庄举行文会,立刻便准了他。
慕容近竹本来想低调的在帝都生活,如今却被如此隆重在名士们面前推出,虽然有违他的本意,也不好怪骆钰昭,接到请柬之后便欣然赴会。
“近竹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做?”骆钰昭和他双骑并行,这时勒住马头问他。
“想来钰昭是担心近竹在帝都闷出病来吧。”慕容近竹故作不解。
“三月份就是春试,我想近竹如果参与科考,必定能够高中状元。”骆钰昭定定的看着他。
“近竹的母亲出身乐籍,是不能参加科考的。”虽然猜到他是想用名士们来太高自己的身价,却没有估到他还会想到这一手。
“钰昭已经跟父皇请了特旨,准许你参加春试了。”骆钰昭这才笑了亮出了底牌,“再说你是关内伯的儿子,岂有不能参加科举的道理。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上一篇:绿茶受他分化成了顶级A
下一篇:炮灰并不想当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