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片马天空
一路上,尽管孟近竹又给他们创造了很多机会,可蓝立煌都没领会到他的意思,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最后孟近竹不得不哀叹,当红娘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能做的。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一整天,到了天黑十分,总算到了沧州城外。
蓝立煌抬眼望去,沿途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这个严茂勋,也太不懂得知恩图报了,要不是孟公子在皇上面前保举他,他就是有上天的本事,现在还不是躬耕陇亩的一介布衣。”
“蓝将军,咱举荐严太守,可不是为了他的报答,我看中的是他清正廉明,不徇私情的为人。沧州的官场腐败成风,已是多年沉疴,吏治的澄清,只有靠他这样的官员才能做到。”孟近竹一脸正色,将自己的抱负和盘托出。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教了。”蓝立煌听了他一番凛然正气的话,不由肃然起敬。
“咱们先说好了,到了太守府,大家可不许向严太守乱伸手。”孟近竹严肃的提醒身边的随行人员。
入了城,众人到了太守衙门,主簿匆匆迎了出来,“状元郎和蓝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两位恕罪。”
“靖王事先就已经派人告知过严太守,咱们今天就到,为何不见他出迎?”蓝立煌不见严茂勋的影子,气就上来了。
孟近竹赶紧拦住他,跳下马来,抱拳道,“在下虽有着状元的头衔,但朝廷并未授予任何官衔,实在是闲人一个,今日在下路过沧州,想起跟严太守也曾见过几次面,彼此甚为投缘,便顺路过来探望故人,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主簿见他谦逊有礼,急忙解释,“严大人到任这些日子,整日都在四处探查民情,很难得在衙门住上一宿。太守知道状元郎要来,可手头有一件紧要的民事纠纷要处理,一大早便亲往实地审理去了,出门前特意令下官在此恭候各位。”
“不知严大人几时能赶回来?”孟近竹点点头,对严茂勋更多了一层敬意。
“估计就快到了。北流县的当地民众因为灌溉用水起了纷争,几个村落的七八百青壮年人参与械斗,造成十几个人的死伤。因此严大人不得不亲往处理,还请状元郎和蓝将军海涵。”主簿生怕蓝立煌记仇,又详细的将事情的起因叙说一番。
“公务要紧,尤其关系到民生,更是耽误不得,大烈现在缺的就是像严太守这样的好官。”孟近竹不但不恼,还连连表示佩服。
众人入了驿馆,稍事休息之后,主簿便邀请众人赴宴。
酒过三巡之后,严茂勋才匆匆赶了回来,见了孟近竹便长揖到地,“状元郎的保举之恩,严某实在是不胜感激。”
“严大人客气了,沧州百姓有了您这样的一位父母官,近竹应该替此地的老百姓感谢您才是。”
“自帝都一别,在下便一直期盼着能够再一睹状元郎的风采,想不到今日得见,状元郎可要在这里多住几天。”
严茂勋此人生性一副傲骨,对人从来是软硬不吃,自礼贤山庄曲水流觞盛会上,目睹了孟近竹的文采与书法,又在朝堂上亲历了他智退番使的一幕,对他早已是由衷的敬佩。
“哈哈哈……严大人几时也学会拍马屁了。”孟近竹敬了严茂勋一杯,“在下可是记得,当年在王阁老府上,大人做清河县令的时候,可是连阁老的面子都不给。”
严茂勋也哈哈大笑起来,“该给的面子,下官一定给;不该给的面子,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下官也不给。”
“严大人到任不久,想来处理政务时,遇到过不少难题吧?如果需要朝廷出面为大人解决的,近竹一定将大人的话带到。”
严茂勋收起笑容,“沧州本是富庶之地,可是这些年尽出贪官,搞得民不聊生。再加上连年干旱,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呀。”
孟近竹点头同意,“这个近竹也知道,想必大人已经筹划过兴修水利的事了吧?”
“还真是瞒不过状元郎,下官的确做了不少规划,可是沧州地方上实在是穷呀,下官跟户部要了几次的银子,都被他们以各种理由否决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严茂勋一脸愁容。
孟近竹心里清楚,户部一向是济王骆钰杰的地盘,严茂勋早就被他们当成了靖王的人,这种时候他们不卡脖子,鬼都不敢相信。
“在下这里有五万两银票,是靖王多年的例银积攒下来的。”孟近竹将银票递了过去。
其实这些银子是他多年卖联卖字赚来的,一直都不敢动,今天特意带来支持严茂勋的。
严茂勋双手接过,感动得眼泪差点都下来了,“多谢状元郎。”
“严大人这回可说错了,你应该感谢靖王殿下才是。”孟近竹连连摇头。
“状元郎说的是,下官一定要在沧州立一块功德碑,让当地百姓永远牢记靖王殿下的恩德。”
“北流县的卧牛镇一带盛产金沙泥,不知严大人可听闻过?”孟近竹拱手问道。
“下官每日忙于收拾前任留下的烂摊子,还有百姓之间的纷争诉讼,这个可没留意过,这金沙泥可有什么用处吗?”严茂勋眼前一亮。
“金沙泥是制作上等陶器的原料,之前的官员为了一己私利,曾经请宜兴的师傅到金沙寺烧制过陶器,听说品质已经达到了宜兴当地的水准。”
“宜兴乃是天下陶都,紫砂工艺更是当地一绝。如果沧州也能大量烧制陶器,可是为百姓找到了一条致富之路呀。”严茂勋大喜,将杯中的酒干了,“明天我就派人到宜兴去,将那里最好的师傅给请来。”
“严大人办成了这件事,对老百姓可是功德无量,将来的史书上肯定少不了您的名字。”孟近竹想到不久的将来,沧州的陶器遍布天下,也由衷的高兴。
第165章 结成同盟
第二天清晨,太守衙门外贴出了一张告示,引来了无数的围观者。
有人大声念道:帝都某庄园有良田万顷,亟需青壮劳力若干,为解除应募者的后顾之忧,还可提供全家随迁庄园的机会,有意者请到太守府外的驿馆报名登记,一经招募,待遇从优,切勿错过。
一时间上门咨询打探的人络绎不绝,
沧州府主簿亲自守在驿馆里,按照孟近竹的条件进行挑选,半天后便征集了上百名意愿者。
严茂勋则亲自陪同孟近竹一行到了北流县的卧牛镇。
辰玉重回故里,心情大好,找到昔日的小伙伴,大伙见辰玉的穿着光鲜亮丽,完全变了给人,一个个艳羡不已。
等辰玉将招募青壮劳力的事情一说,那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穷孩子,全都报了名,恨不得马上就跟着他进京去。
招募人手的事情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了。
孟近竹一看时候尚早,指了指眼前的山峰说,“严大人,咱们到山上去走走。”
一行人上了山,孟近竹和辰玉故地重游,两人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孟近竹看了看山上彩色的陶土,心里盘算着如何将沧州的制陶业发展起来,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同时将严茂勋树立成大烈地方官员的楷模,这样下来,骆钰昭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
辰玉想起当年在金沙寺受过的苦,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对孟近竹的恩情更是感激,忽然看着蓝立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动情的道,“要不是公子,辰玉说不定早就葬身在此地了。”
蓝立煌看着他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想要安慰他几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辞来,点头“嗯”了一声。
孟近竹见他们两在一块说着话,做了个手势,其他人会意,纷纷躲到了一边。
严茂勋不知情,还想回头去招呼蓝立煌跟上,立刻被孟近竹一把拉住。
“严大人,近竹带你去看看金沙泥是什么样子。”
严茂勋来不及跟蓝立煌打招呼,便跟着孟近竹匆匆上了金沙寺。
孟近竹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掺了些水,在手里搓了一阵,摊开手心,“严大人你看,这么轻轻一捏,泥土就全部粘成一团了,不用来制陶的确是暴敛天物啊。”
严茂勋也学着他的样,试着和了一团泥,果然像刚才的一样,兴奋的道,“状元郎为沧州百姓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请受下官一拜。”
“别别别,千万使不得。”孟近竹一把扶住他,“近竹从小生活在穷乡僻壤之间,亲眼目睹了老百姓日子的艰辛,能够为乡亲们办点实事,乃是近竹毕生的心愿。”
严茂勋又是一番感叹,“状元郎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居功而不自傲,严某自愧不如,今后一定以状元郎为榜样,时时鞭策自己。”
“严大人又给我戴高帽子了不是。”孟近竹指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请状元郎重新为此地命名。”严茂勋高兴之余,想到此地出了这样一件宝贝,真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古话,如果没有孟近竹的提点,只怕这些宝贝还将一直在地下沉睡。
孟近竹心中一动,想起上辈子此地后来改成了金沙镇,也不推辞,便随口答道,“就叫金沙镇,严大人以为如何?”
“好。”严茂勋带头鼓起掌来,“下官将上奏朝廷,请陛下将北流县的县名也改为金沙县。”
随行人员见状,也都纷纷鼓掌叫好。
孟近竹摆摆手,“严大人,等你的陶器制作出来,多弄几套去带到宫里,再请陛下赐名也不迟。”
“状元郎说的是,下官怎么犯了糊涂。”严茂勋此时才发现,孟近竹不但学问是第一流的,心思竟然也十分缜密,对他的敬佩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孟近竹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见他拉到一边,“自从数年前在王阁老府上识得严大人之后,近竹就深深的为大人不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风亮节所折服,今日近竹有一句肺腑之言,想听听大人的看法。”
“状元郎过谦了,你我推心置腹,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状元郎尽管说便是,下官决不会将咱们之间的谈话在任何人面前吐露半个字。”严茂勋是一个耿介之士,却并不糊涂,一听孟近竹话里有话,知道他下面话事关重大,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的朝局瞬息万变,皇上的三位皇子都已封王,马上面临的就是太子之位的争夺,严大人心目中,觉得哪位王子最合适呀?”孟近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严茂勋虽然已经猜到孟近竹下面的话非同一般,可万万没想到他要说的竟是立储的问题,不由大吃一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我不过是谈谈各自的看法,即便大人说誉王最适合,近竹也不会就以此断言,大人支持的就是誉王。”孟近竹轻描淡写的笑笑。
严茂勋一听这话,立刻侃侃而谈,“太子之位,乃是国之根本,当然是贤者居之。在下官看来,靖王殿下才是三位王子中最合适的人选。这到不是因为靖王殿下刚刚送了几万两银票给沧州的水利工程,而是下官觉得,靖王的气度、才华,以及他心怀天下苍生胸怀,无一不是一代圣君的上上之选。”
“近竹果然没有看走眼。”孟近竹一听他这番话,的确是由衷而发,一时心情激荡,握住他的双臂道,“靖王在三位皇子中,在朝廷毫无根基,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势力,一旦咱们失败了,可能连项上的人头都保不住,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严茂勋能为靖王殿下和近竹这样的人中龙凤效力,纵然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经过礼贤山庄与三位皇子的接触,严茂勋早就有了他的看法,只是那时他已经辞官归隐,不好做什么表示而已,如今重新出仕,抛开个人恩怨不说,为大烈的江山社稷计,除了靖王,他也不可能再支持第二人。
何况孟近竹这样的旷代逸才,也都甘心的为靖王所驱策,他对孟近竹的眼光绝对是深信不疑的。
“此行真是受益匪浅,近竹先代靖王殿下多谢大人了。”孟近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近竹此言差矣,茂勋方才所言都是为公不为私,何况为江山社稷的永固出谋划策,乃是为人臣者的本分,又何必言谢。”
严茂勋身上俨然一身正气,跟孟近竹越说越热络,连客套话也省了,干脆直接以彼此的名字相称。
“近竹还真是失言了。”孟近竹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今后大人在沧州,近竹在朝廷,你我同心协力辅佐靖王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若靖王殿下日后继承大统,则大烈幸甚,百姓幸甚。茂勋能够在大烈国运的关键时刻奉上自己的微薄之力,茂勋同样幸甚。”
当年严茂勋在清河县令任上,本来想有所作为,无奈整个官场污秽不堪,这才愤而辞职,现在看到吏治澄清的希望,如何能不激动。
“茂勋兄果然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君子,小弟能够与兄长相交,同样幸甚。”
孟近竹原以为劝说严茂勋的难度会很高,最终却发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严茂勋是一个为理想和信念而活的士大夫,完全不会为了利害算计的人,只要符合他的道德标准,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个人得失。
两人这么一番深谈,彼此之间更多了一份心心相惜,从此成了忘年交。
事情办得如此顺利,孟近竹在沧州就待不住了,不顾严茂勋的一再挽留,带着招募来的青壮劳力,踏上了返回帝都的路途。
沿路他发现,蓝立煌和辰玉的关系竟然还是没有丝毫进展,便悄悄的问蓝立煌,“昨天我和严大人上山之后,你和辰玉难道就没聊点什么吗?”
蓝立煌照实回答,“都是辰玉在聊他以前在金沙镇的事情,然后就是如何被你救出来,说道动情之处,他竟然还哭鼻子了。”
“那你呢,你就没做点什么?”
“我还能做啥呀,又帮不到他,唯一的就是耐心的听着。”蓝立煌摊了摊手。
孟近竹真想上去抽他几下,这人谈起用兵打仗来,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一到了儿女情长的事情时,完全成了个傻子,没好气的道,“下次出门前记得带一张手帕。”
蓝立煌一愣,想了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便追了上去问,“公子,公子,我一个大男人,带着手帕在身边成啥样子呀?”
孟近竹指着他的鼻子,“因为你欠抽!”
说动王阁老这样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将严茂勋这样的软硬不吃的硬骨头啃下来,孟近竹都没觉得遇见多大的困难,可一到蓝立煌和辰玉身上,他的一切妙计顷刻间都失灵了。
第166章 秦氏之死
回到帝都之后,除了偶尔跟建房的师傅们商量房屋布局的事情,孟近竹将精力都投在了庄田的管理上。
慕容家的庄园在帝都西南的远郊,方圆足足有几十里地,地势北高南低,一条河流刚好从北面穿过,因此灌溉十分方便。
只是以前裴若芙管理的时候,她本人从未亲自到过庄田,全部事物都委托巴振辉去处理。
巴振辉不但大肆侵吞收上来的租税,还将上百亩土地大肆圈占成了他私人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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