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肥皂
试探出少典的感知范围后,这已经不是他初次跟踪了,却是第一次见到对方那么有目标地朝一个地方去。
他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一边希望这一次能探查出些情报,一边又非常不希望那个让他觉得矛盾的少年在背后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风起,槐树叶发出沙沙声。
褚妄言略微走神,再回神时,却发现跟丢了少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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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晏承书挠挠肩膀, 总觉得怪怪的:“统子你再仔细看看,我身边真的没人吗?我刚刚有一瞬间感觉有人在偷窥我, 不会是被云家的长老发现了吧。”
系统拍拍胸脯:“放心吧晏晏, 我扫描过了,没有人型生物。”
这个世界的人不讲基本法,有强悍修为的人,即便他就站在你面前, 只要他不想让你看见, 你就绝对发现不了他。
但好在晏承书也不讲基本法, 别人看不见, 但系统一个看电视视角的家伙能看见。
而且系统能以晏承书为圆心的三百六十度观察四周环境,只要没有完全遮挡, 系统就能找到那些仗着修为高深不好好藏起来的老六。
原主的寻人启事布满城墙, 说不准就有人在找他,所以晏承书一向避着人走。
他的修为在凡俗界不算低,但也绝对算不上顶尖,经常会遇到修为比他高很多的人。
每当这种时候,都靠系统提前看到远处来的人,他好躲开。
配合这么久,一人一统从未出过差错。
有系统保证, 晏承书心头安稳许多,刚好起风, 借着风势带出的沙沙声, 隐藏行动闹出来的动静,一头扎入云家院门。
踩点这活儿不好干, 系统这边没有资料, 晏承书只得自己硬着头皮找。
按道理来说, 云不惊能引起原主的嫉妒,想来应该也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在云家的地位怎么也不会低。
他先是摸去云家弟子们练功的地方,让系统帮忙找人。
晏承书依稀记得,原主嫉妒云不惊,除了因为人家实力强横,被称为天才。二就是因为云不惊的长相了,据说清冷出尘,彷如谪仙,俊俏得不似凡间人。
他把那些形容词跟系统交代了一下,让系统照着找。
半晌,系统摊手:“晏晏,我没找着。”
晏承书大为不解:“怎么会?剧情里原主经常来云家找云不惊的麻烦,次次不走空,怎么轮到我云不惊就不在这儿了?”
难不成云不惊大好的时光没在练功?
“他不会还在睡觉吧!”晏承书看了一眼天色,痛心疾首:“他这个年纪他怎么睡得着觉的!”
“走,我们去他房间!”
晏承书说走就走,系统急匆匆追问:“晏晏知道他住在哪里了吗?”
“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出来练功了,院子里肯定很空,我去翻一下院子也闹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只要不沾惹上云家的长老们,一点小动静我也能迅速脱身。”
系统觉得晏承书好棒:“那晏晏准备先去哪儿?”
晏承书:“老人一般住北边,小辈住东边西边。日出东方,云不惊是他们家的骄傲,肯定分配在东边,我们先去东边看看!”
“晏晏好聪明!”系统举花花:“那我们去东边!”
它帮晏承书盯环境,晏承书自己则身姿灵活地飞到东面的院落里。
仗着修为高,从扫撒丫鬟小厮头顶越过,都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东边的院子大多富贵,房子大,装饰摆件什么的也都精致,晏承书走马观花用神识刮过,累得脑瓜子阵阵发晕,却没找到疑似云不惊的筑基初期修为人员。
过了一会儿,最后一个院子被探查完,系统弱弱道:“要不咱们去西边看看?”
晏承书歇在院子无人经过的角落里按眉心:“西边得去,但我不能接着这么细致的用神识去看了。云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该有的家底还是有的,家族占地面积太大,院子房间又多,太耗蓝了,我神识撑不住。待会儿咱们去西边,你帮我多注意一下,我得让神识休息一会儿,不然一不小心撞上云家的长老就不妙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晏家小霸王,身后也没跟着帮我横行霸道的打手,一个搞不准是要出人命的。”
系统当场心疼,体贴地点头保证:“晏晏你好好休息,我会更仔细的!”
语闭,系统含泪删了大半游戏包,将算力全部运转到环境扫描上来。
晏承书腾飞,跑到西边的院子重头查找。
和东边的院子不同,西边的院子要更清幽些,没有富丽堂皇的摆件,连门帘都是水洗得发白的粗布,让人很难相信这边住着的人和东边的人是一家的。
晏承书缓着神识,急匆匆掠过,没怎么注意环境,是系统先发现的:“这里怎么看起来比东边穷那么多,窗户纸破了都没换,一个家庭里能有这么大贫富差距吗?”
晏承书闻言也感觉到了一些,这边院子要小很多、密集很多,比起最优秀的小辈住处,更像是那种旁支到快迁出去住的外围子弟居住的地方。
“我感觉咱们要一无所获了,云不惊好歹也是京城新生一代最强者,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晏承书凌空越过一片房顶,足尖在瓦片上轻点借力,调整了一下下落姿势。
“是谁?”一道略成熟些的女声惊然响起,声音微微沙哑,像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晏承书背脊一凉。
他不过堪堪落在院子地面,屋子里就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黑色系带下的红色眼瞳蓦然瞪大,晏承书心头一跳:“统子!”
系统:“晏晏快躲到右边水缸后面去!那边有个夹角,可以直接借势躲开!我没看到人,但估计要出来了!”
晏承书闻言转动身形,迅速跑到那个有半人高的水缸后,不得已动用神识回头探查,是谁这样轻易就发现了他,而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可他神识略过前面的屋子,却像是泥牛入海,什么反馈都没有给到!
晏承书心脏狂跳,在他打算直接逃不继续纵容好奇心的时候,那道女声突然再次响了起来:“不惊,是你回家了吗?”
不惊?好家伙,原来云不惊还真住在这种地方啊。
晏承书非常双标地改了先前对这个地方的评价,这里肯定不是穷才这样的,一定是因为云不惊一心只有修炼,心无旁骛,不以物喜,才会没有认真装点。
晏承书恍然大悟,出声的应该是云不惊的娘亲。
有那么优秀的儿子,娘亲的修为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怪不得能察觉到他的动静。
无意间得知云不惊没在家里的消息,此行已经有了收获,怕直接和云不惊的母亲对上,晏承书没有久留,翻身离开。
万幸,那道声音的主人并未追出来。
“统子,云不惊没在家。故事线里他是去天行宗拜师回来后被原主抓到的,这么说,有没有可能我来早了,他还没回来?”
系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很有可能。反正还有一个月,咱们之后再留意这边好了,现在地址也知道了,之后趁云不惊落单的时候直接绑架就行。”
晏承书:“就这么决定了,那我继续研究魔气。”
他从云家离开,换了个山头找药材,自始至终不知道背后曾跟着个大活人。
那大活人跟了一路,还在云家后山把他跟丢了,最后只得像往常一样回去,瞪着床上被包扎得脸都看不见的小绿生闷气。
*
晏承书不光是要找恢复疤痕的药,那些对魔气有净化作用的药材也在寻找目录上。
靠着时刻摸索着魔气和不同药材之间产生的反应,晏承书渐渐有了一些清理魔气的头绪,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些特有药材他还不清楚药性,所以还在试验过程中。
晏承书被医学课老师带着认了太多种可以入药的东西,但世界不同,其中也会有微妙的差别。他偶尔会在路上见到新品种,便忍耐不住在自己身上试验。仗着有系统关闭痛觉,只要控制住量,不当场毙命,靠着一身魔气,一般也能缓过来,只是偶尔会昏迷一下,无伤大雅。
他在云家耽误的时间不短,之后找药材和试药材又耽误了些时间,等回到山洞的时候天色已晚,本以为只能吃剩菜了,却闻到空气中传来阵阵肉香,让人馋得不行。
晏承书已是金丹修为,换做正常修士,早就辟谷,但他从未苦修,满身凡人习性,一日三餐顿顿不落,闻到那肉香味,口水都要忍不住了,赶忙冲过去。
褚妄言弄了个小火坑,火坑边插着一只肥美的兔子,正在滋滋冒油,褚妄言一把粉末洒下去,浓郁的香味持续从兔子身上散发。
晏承书急匆匆跑过来:“好香!”
褚妄言看了晏承书一眼,对方身上沾了些泥土,不知道又去哪里做什么了,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怎么这么晚,身上哪里沾这么多泥土。”
晏承书还不知道身上沾了土,闻言回忆了一下,应该是试吃药材的时候不小心昏过去的时候沾上的,他看不见,系统没说,他也就不知道。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不是因为衣服脏了:“不是让你自己到点先吃吗,不用等我的。”
褚妄言拿起烤野兔晃了晃:“今天运气好打了只兔子,这兔子好会跑,一不留神就没了踪影,我好不容易守株待兔等到它,想到你说这种经常锻炼的兔子肯定特别好吃,就特地等你一起回来尝尝。”
他一语双关,语气中带着调侃,晏承书半点没听出来,眼巴巴馋那兔子的香味:“你抓野味那么厉害都说难抓,它肯定锻炼得超级好吃。”
褚妄言笑着给兔子翻了个身:“对了,你今天出去得有点久,小绿后来发烧,我按照你留下的药给他煎了一剂,烧退了,但我看着他的伤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要不你先去看看他吧,兔子还得烤一会儿。”
发烧?
晏承书闻言朝山洞里面走去,略有些皱眉。
那药粉经过他的多次改良,按道理来说集消炎抗菌止血为一体,效果好得不得了,怎么还会发烧?
他进到山洞里面,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气味,那是他配的药粉味道,随之便是隐藏在其中的血腥气。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绿伤口上本已经被他尽数吸走的魔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出现,狰狞地盘旋在小绿伤口上。
晏承书能听到小绿压抑地喘息声,饱含着痛苦。
他猛地一惊,连忙跑过去,单手悬空覆在小绿胸口,想把那些魔气吸走。
那团盘旋的黑色雾气顿时挣扎,像是抗拒别人的牵引,每一次挣扎都会带来尖利的锐意,顺着皮肤往经脉里钻的时候,伸出尖利棱角划破血管。
褚妄言坐在篝火前,随手洒下一把带着香辛气息的粉末,带来浓郁肉香,可他注意力却一点都没放在眼前的美食上。
他的神识正代替他站在晏承书对面,静静看着那个人手上身上冒出细小暗红血珠。
那些血珠不大不小,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血珠没入黑色劲装,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暴露在空气中的血珠,不一会儿也全部化为血雾,消散在空气中。
晏承书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任由魔气在他体内肆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了,这才是他知道的吸收魔气的下场。
修炼魔气的人修为进展很快,这样吸收别人的魔气化为自己的东西更会付出沉重代价。
小绿身上的魔气是他做的。
神识探查到晏承书在回来的路上,褚妄言冷眼将玉瓶里所有的魔气都倒在小绿身上,亲眼看见魔气盘旋在那伤口上,才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若无其事回到篝火前烤兔子。
既然晏承书精于躲藏,那他就只好自己创造机会了。
只是……
被遮住双眸的少年静静垂立于稻草前,那双布满伤痕的手缓缓伸出悬于魔气之上。
他的手没有半分颤抖,白皙的面颊两侧带着冷汗,顺着清瘦苍白的下颌无声掉落在黑色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