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凰千度
这床虽小,但两人并非是紧贴着睡的,故而肩膀和肩膀之间,露着一条缝儿,为了防止冷风从缝里钻进脖子和被窝,楚年特意把被子压严实了,堵住了这条缝。
江自流睡姿端正,基本不动,所以只要楚年努力不动,这条缝就不会被轻易破坏。
这就是楚年为什么时不时想挪动一下,又坚持住没动的原因。他不想把压好的被子个扯开了。
现在江自流先动了,平衡被打破,凉飕飕的风又开始作怪,想要钻进来。
楚年不解,扭过头,想把被子重新压好,又想问江自流一声怎么了,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江自流的手先摸了过来,盖到了他的手背上。
楚年眉心一跳。
嗯?
不小心碰到的?
可是江自流并没有把手抽走。至少三五秒的时间了,他的手一动没动,仍然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面。
楚年:“......”
黑暗中,楚年无声地眨了眨眼。
他觉得,今天的病美人多少有点不太对劲。
下午献吻,夜里偷袭。
这还之前那个被自己多碰两下就会脸红的病美人吗?
不过...虽然说是夜袭,也就只是手帖着手,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讲真,幼儿园小朋友的贴贴都要比这剧烈。
楚年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暂时放下了棉花被的事,楚年轻声问:“夫君,你睡不着吗?”
江自流没有别的动静,但楚年敏感地察觉到,在自己问完以后,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有一些些僵硬。
病美人这是咋了呢?
楚年疑惑。
楚年可真希望药效能快快发挥作用啊,至少先把江自流的喉咙给治好,让他能够说出话来。
楚年动了一下手指。他一动,手背上江自流的手便如惊弓之鸟般撤走了。
楚年:“......”
这就跑啦?
所以,病美人到底是想传达给自己什么讯号?
这要是别人,楚年都要思考对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搁这玩小花招吸引自己注意呢。
可偏偏不是别人,是纯情到不行的江自流,那就肯定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等等...
万一有呢?万一是日久生情了?
不可能不可能。
这既没有久也没有日,纯情如江自流,能生出什么情。
那不会是不舒服吧?
想到这个,楚年一下子支起了身体,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紧张,问:“夫君,你是不是不舒服?”
江自流一僵。
是自己的示好太糟糕了么,竟然让小哥儿误以为自己是不舒服?
楚年看江自流又不动静了,当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便主动去摸了江自流的手。
楚年反正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就找到江自流的手抓住,将自己的手指搭进江自流的掌心,说:“你要是不舒服,就捏我一下,要不是,就捏两下。”
手掌心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江自流没动。
楚年眨了眨眼。
屋外的雨还在哗哗哗地往下倒,凉风还在悄悄地往被窝里钻,只有屋内,屋内的这两个人,手拉着手仿佛静止般的双双尬住。
片刻,江自流轻轻捏了捏楚年的手指。
捏了两下。
捏上去才知道,楚年的手指比他以为的还要软。
然而就是这么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可以摘果,可以抓蛇,可以做出许多别的哥儿家做不到的事。
脸庞有点热,江自流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江自流当然没有不舒服,他只是不想小哥儿独自郁闷。
可他没有什么能够给小哥儿的,就连陪他说说话都做不到。
所以,他才会唐突地去拉了小哥儿的手。
他以为小哥儿会喜欢。
谁知...
小哥儿只当他是不舒服。
江自流闭了闭眼。
难道,小哥儿是只对自己的脸感兴趣么,仅仅是手的话,并不能让他高兴?
江自流:“......”
只怪夜色太浓,漆黑里少一盏可以照亮的红烛。
江自流把手拿回去后,楚年更加疑惑了。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病美人确实是有点古怪。
可惜一来没法直接沟通,二来楚年对江自流了解有限,也猜不到他的意图,就只能断定江自流是不对劲。
楚年认真地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略有一些迟疑地想:...该不会,是害怕打雷吧?
楚年动了动手指,又想去摸江自流的手,他问:“夫君,你是不是......”
但问到一半,停了下来。from fable
直接问病美人是不是害怕打雷,会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心呐?
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怕打雷,也不会想被人直接说出来吧?
于是剩下的话被楚年吞进了肚子里。
不过思路一旦被打开,一切就清晰了起来。
姑且不论下午的献吻是怎么回事,晚上这个偷袭,肯定是因为害怕打雷没跑了!
害怕打雷,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所以纠结。
但又实在怕的厉害,惶恐不安,所以无奈只能来拉自己的手。
破案了。
楚年悟了。
随即楚年更加哭笑不得。
不就是个打雷嘛,瞧把美人给为难的,更何况只是拉个手而已,要是真的害怕,抱着他睡都没问题。
当然,这得看美人愿不愿意了。
盖棺定论后,楚年不再犹豫,义不容辞地去拉江自流的手。这一次拉到后,他直接把手攥住,用有力的存在感安抚江自流。
本以为结束了的江自流一震,没想到小哥儿改变主意又回来了。
被软软的手攥住,从没有跟别人这样亲密过的江自流有稍许的不自在。可一想到这样小哥儿就会高兴,江自流便安安静静地躺着,任自己的手被紧紧攥着。
拉紧江自流的手后,楚年也往被窝里躺好了。
他跟江自流肩膀之间的那条缝还在,楚年有意用被子把缝隙压住,可他的右手正拉着江自流,要是压被子,就得松开。
才拉上又松?然后又拉?
楚年能感受到江自流的不自在,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松手折腾了,省得江自流害羞。
可缝隙也得压住呀,于是楚年歪了歪头,用下巴去拱被子。
开始压得还行,但就差那么一点点边角总压不实。楚年无语,脑袋使了点劲,用脸去拱。
江自流就见楚年小脑袋在自己肩膀边上拱来拱去的,黑暗里模模糊糊的,像极了床头一只不安分的小猫。
江自流犹疑。
小哥儿这是...想挨着自己吗?
这才刚拉着手呢,就又靠到一起,会不会有点太亲密了点?
不过一想到楚年受的种种委屈,付出的种种辛苦,江自流略一犹豫后,便主动往楚年那边靠过去,向他递上了自己的肩膀。
楚年:啊,压住了。
病美人这么一顶,可算是把缝隙全部压住了。
很好,够默契!
江自流把肩膀凑过去后,等了会儿,一直没等到拱来拱去的楚年挨过来。不仅没有挨过来,也不再拱了。
江自流:“......”
攥着江自流的手,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楚年的眼皮渐渐开始打架,困意涌了上来。
没多会儿,楚年就陷入了睡梦。
听到身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而均匀,江自流知道小哥儿终于睡着了。
松了一口气,江自流也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他的手掌还被楚年握着。可能是因为之前握得紧,所以即便楚年已经睡着了,力度依然没有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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