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白百
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医生,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胸口、袖子和下摆处都沾着大片暗红色的血渍。
边辰立刻起身:“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表情脸色灰白:“他失血实在太多,我们尽力了。”
边辰愣愣站了几秒,问道:“什么意思?”
“抱歉,”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去看他最后一面。”
边辰往急救室里看了眼,喃喃道:“……什么意思?”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颔首示意后便快步离开了。
边辰依旧站在走廊里,手机里隐约传来边烁的声音。但他究竟在说什么,边辰已是完全听不分明。
“你要进去看一眼吗?”一旁的护士问。
边辰往里走了一步,远远望了一眼后退了出来。
“算了,”他说,“没什么好看的。”他说着甚至对着护士笑了笑,“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才认识几个月,只是我的司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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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回到酒店,边辰一头扎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西装外套因为干涸的血迹变得有些硬硬的,摸着很不舒服。
边辰随手脱下丢在了地上,发现衬衣上也沾了血。解开衬衣纽扣时又摸到颈部的皮肤上也沾着血渍。
礼子宁究竟流了多少血?他想,难怪救不回来了。
边辰起身走进浴室,穿着衬衣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洒下,从他的皮肤和衣料上滑过,淌到瓷砖上时隐隐带着血色。
边辰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浮现出的是礼子宁松了一口气后露出微笑的模样。
笑什么笑,多荒唐。
他把前额的头发抄到脑后,在热水中抹了把脸。
礼子宁为什么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总不能是喜欢他。
边辰愣了愣,在水流中睁开了眼睛。
面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分明。就好像他此刻心中的猜测,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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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浴室时,他的手机正在响铃。
边辰心中一阵烦躁,并没有急着去接听。他赤着上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了一罐啤酒。
走到放着手机的桌前时,铃声已经停下了。
屏幕上显示有四个未接来电,全是边学笙打来的。
边辰拉开啤酒罐拉环的同时,边学笙打来了第五个电话,他按下了接听。
“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边学笙不等他开口便劈头盖脸地问道。
“你们的消息都好快。”边辰说。
“还有谁?”边学笙问。
边辰只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我挺好的,没事。但你送我的人没了。”
边学笙愣了愣:“子宁怎么了?”
“被疯子捅了几刀,失血过多,没救回来,”边辰说,“爷爷,和你说的不一样,他身手不太行。”
“他……”边学笙似是难以接受,“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知道。”边辰说。
边学笙语带愤怒:“边辰,你好好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边辰说,“有三个磕了药的疯子开着车过来找事,他为了保护我挨了几刀,失血过多,没了。”
“他……为了保护你?”边学笙问。
边辰心中愈发压抑:“是。”
边学笙沉默了片刻:“你什么时候回来?到了以后立刻来见我。”
“嗯,回去再说吧。”边辰把手指移向了切断通话,“今天发生太多事,我累了,先休息了。”
他说完不等边学笙开口,便按了下去。
以边学笙的脾气,一定会生气,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照顾旁人的情绪,干脆关闭了手机电源。
打开的啤酒只喝了两口,被他随手摆在了一边。他走进卧室倒在了床上,发了会儿呆后闭上了眼睛。
额角隐隐作痛,恍惚间许多零碎的思绪在他脑中飘过。
警察给的号码好像被水淋了,还能看清吗?
到底是不是边烁找人下的手?
礼子宁真是个傻子。
身体好难受,自己好像发烧了。
这家酒店的床还算舒服,很久以前似乎来过。
最后这个最无关紧要的念头在他脑中停留得最久。他循着记忆搜索,想起了一些事。
他确实来过。
许多年前,他尚不务正业,飞来曲庆看戏,订的就是这家酒店。
他不记得戏究竟演了什么、好不好看,只隐约想起那天晚上好像有过一次艳遇。
对方是什么人,过程又如何呢?那些太不重要了,没有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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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沉。
他梦见礼子宁。
他和礼子宁安静地坐在后车厢,谁也不说话。礼子宁表情淡然看着窗外,而他看着礼子宁的侧脸。
就这么过了许久,他开口道:“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礼子宁回过头对他笑。
他们安静地对视,然后接吻。
“要不别走了。”他对礼子宁说。
礼子宁默默听着,垂着眼睑沉迷地凝视着他,却不回应。
“这是命令,别走。”他说。
说得毫无底气,完全是祈求的语调。
礼子宁依旧只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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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边辰头痛欲裂,好一会儿缓不过神。
他眯着眼发了会儿呆,想要翻个身,发现不只是脑袋,自己的身体也极为不适。昨天受了伤的肩膀处已经没有大碍,腰腹和大腿却不知为何酸痛无比。
他想要抬手揉一揉额角,却在被子底下碰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边辰带着惊吓转过头,发现身侧竟躺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
他带着惊愕抬手压低了阻碍在两人之间的枕头。
看清那人面容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分不清记忆中的画面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真实。
第12章 青春版来袭
身旁的人因为他的动静而幽幽转醒,向着他的方向侧过头来。
边辰因而看得更为清晰。那张面孔,不是礼子宁又是谁?
为什么礼子宁会出现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
边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正如预料中那般一丝不挂。而礼子宁露在被子外的肩颈也是同样的状态。
难道他脑中关于昨晚的记忆都是梦境?
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们就像原本计划的那样顺利回到了酒店,然后发生了关系?
边辰的大脑隐隐作痛,一时间记忆纷乱,无法做出判断。
身旁的礼子宁缓缓睁开眼,见到他后呆了呆,接着眼睛又重新眯起来,露出了笑容。
边辰看着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人的面容确实和礼子宁极为相似,但显得更年轻些,气质也有所不同。
总不能是昨晚自己酒醉后上哪儿找了个代替品吧?(xx)
这想法过于离谱,倒不如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自己尚未醒来。
边辰抬起双手抹了把脸,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依旧清晰且真实。
“早上好?”与礼子宁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孩对他说道。
边辰没有回答,因为心中强烈的疑惑与违和感而移开了视线。
接着,他便发现了另一处不对劲。
房间的陈设与前几日似乎有所不同了。
他试图起身,稍一用力,浑身酸痛,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更是传来了强烈的不适感。
见他眉头紧皱倒抽冷气,身旁的男孩赶忙坐了起来,伸手扶他。
“你怎么了?”他担忧地问边辰,“很不舒服?”
边辰艰难地坐起身,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