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竹酒
宁咎在一边看了看他的动作,确定还算规范之后才离开,走之前还交代了一下:
“猪膀胱里的水没有了就及时换水,记住换的水必须是冷水,还有这个瓶子叫烧瓶,烧瓶里的酒没有了你就往里面加,你们几个都过来,轮流替换,蒸好这样的三瓶子之后叫我。”
“是。”
闫贺文交代好外面的事儿回来正听到宁咎的话,他看了看那几个大坛子的酒,虽然王爷不让乱问,但是他看着那一滴一滴溜下来的水滴也太慢了,他还是不确定地指了指那个接着蒸馏液的瓶子问了一句:
“宁公子这个东西很重要吗?需要的量大吗?”
“重要,需要很多。”
酒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要不要我再让人做几个这样的管子?”
宁咎骤然抬眼,对啊,他傻了,一个冷凝管能做出来,那两个三个肯定也能啊,犯不着一群人守着一个冷凝管:
“要,能做多少做多少。”
这酒的度数不高,想要达到95%的混合物要反复多次蒸馏,阎云舟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即便是手术不做,抗生素也必须要开始用了。
所以今天不能将这些酒都蒸完,等那三个瓶子被装满之后,他就会再一次进行第二次蒸馏,争取今晚能得到一瓶纯酒精。
“闫管家,我现在需要蒜,就是做菜时候的那种大蒜,越多越好。”
他这几天一直在努力回忆之前看过的文献,他记得上学的时候无聊,他看过一篇制备大蒜素的帖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大蒜素这东西的产量虽然要比从前土法制取青霉素高出不少。
但是大蒜和大蒜素的比例也相当惊人,一公斤的大蒜也就能提取到8mg左右的大蒜素,而大蒜素的用量一次可能就需要40mg,也就是说用一次药就意味着要消耗10斤的大蒜。
这个时代毕竟生产力有限,他还是没忍住地问了一句:
“闫管家,这大蒜易得吗?”
闫贺文想起来,眼前这位到底是少爷出身,笑了一下:
“这东西不值钱,地里有很多,有些人不喜它的味道,都懒得去挖。”
听到闫贺文这么说宁咎心底有了点儿底:
“那就好,这个东西我需要的量非常大,所以,府里如果没有,就去外面买。”
“好,老奴这就去办。”
闫贺文出门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开始他还以为宁咎需要的东西会是很名贵的药材,却没想到就要酒和大蒜?这…是什么药啊?
天已经黑了下去,杨生照例要在睡前给阎云舟请脉,去之前还看了看宁咎:
“宁公子可要同去?”
宁咎站起身:
“好,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暗玄守在外面,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宁咎随着杨生进去,阎云舟换了一身寝衣没有在榻上,而是斜倚在窗边的躺椅上,眼前的立着的两人正在报今日朝堂上的消息:
“王爷,今天早朝的时候不少武将开始弹劾户部,户部的一位尚书,两位侍郎都没有幸免,尤其是李文章,周将军的死传到了京城,李洪那牲口的行径引得朝中武将愤慨非常。”
阎云舟手中端了一杯药茶,低头吹了吹:
“宫里那位怎么说?”
回话人嗤之以鼻:
“陛下提出想要派魏阁老一派的几个人去调查周将军一案。”
魏阁老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外家外祖,说是阁老,其实在先皇时,这位魏阁老不过只是个从三品,这几年因为是天子外家,一再升迁,如今位列一品,朝中上下这才叫一句魏阁老。
用自己的外家去查周穆的死,这是摆明了车架要偏袒那位李侍郎的儿子了,阎云舟面上森寒一片:
“传信燕北将军,无论朝廷派什么人去查周将军一案,务必让那人无法再回京城。”
“是。”
宁咎就站在一边,听着这走向越来越危险的话,这,阎云舟不会是想要造反吧?他上午还说他要给北境的人留下退路和后路。
这,不会是造反的后路吧?他刚来就要碰上这样的事儿吗?阎云舟侧头扫了他一眼将他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随即对着回话的人出声:
“苏北呈那什么消息?”
那暗卫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双手呈上:
“这是今日苏大人着人交给属下的,是这一次下狱的人的名单,王爷上一次给苏大人的那份名单上的人已经尽数下狱。
已经有几人在授意下开始攀咬魏阁老的二儿子魏长青了,我们准备好的证据也已经被大理寺‘查’了出来,苏大人准备在明日早朝的时候上奏此事。”
这话落下,宁咎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苏北呈就是上一次偷偷来见阎云舟的那位大理寺卿,上一次阎云舟陪他回门的时候遇到了刺杀。
负责调查这件事儿的正是苏北呈,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苏北呈抓的人是阎云舟给的名单?还有大理寺查出来的证据是阎云舟一早就准备好的?
一个猜测忽然涌上心头,那一次的刺杀,或许根本就是阎云舟自己策划好的,为了就是除掉他想要除掉的人。
阎云舟抬眼开口:
“明日苏北呈的上奏必然会被魏家的势力针对,你传个话给他,让他只上奏,不争辩,也不必摆出一定要将魏长青捉拿归案的态度,且等两天。”
“王爷,纵使魏家如今势大,但是谋杀一品亲王的罪名也足以扣死魏长青了,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敲死他?”
魏家多是文官,除了旁支,主家之中魏长青是唯一一个从武的,宫里那位甚至一度想要将这个舅舅派往北境分化阎云舟的兵权。
阎云舟抬起手将那份名单放在烛火上烧了,唇角虽然勾着,但是眼底却冰冷一片:
“一个魏长青而已,若是直接就敲死了朝野上下未必会有多大的震动,顶多觉得本王越发和魏家和圣上不对付了而已。
但若是魏家以及宫中那位为了一个魏长青公然袒护,而针对魏长青的证据又一再被查出文武会怎么想?”
宁咎也忍不住顺着阎云舟的思路想下去,身边回话那人明白了阎云舟的意思:
“王爷征战多年,焰王府守护北境历任三朝,如今被刺杀,在证据如此齐全的情况下若是魏家和圣上还要袒护,那么就会寒了朝中无数武将的心。
没有党附的朝臣尤其是御史台那些个老古板心就会偏向王爷,而那些依附魏党的人恐怕就会真怕王爷会因此被激怒。”
阎云舟心中既然已经存了那个念头,那么拔出那些钉子就是势在必行的,而争取朝中纯臣的支持也是甚为重要的一步。
宁咎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缩小到地缝里,这样的对话他听真的是没问题的吗?刚才阎云舟为什么不直接让他站在门口等啊,他真的不是很想知道这么多啊。
那回话的人告退之后,阎云舟揉了揉眉心,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宁咎的身上。
那个前两天还和他呛声的宁咎,现在好像又变成了初见那个恨不得将自己缩在墙角的侯府公子,他撑着手臂侧过了些身子,言语中带了几分逗弄:
“宁公子怎么站那么远啊?不是要在本王榻前昼夜侍奉吗?近些,过来坐。”
说完阎云舟还拍了拍自己的躺椅,宁咎…
宁咎还是走了过去,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阎云舟看着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直接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吧。”
宁咎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出声问了出来:
“那一次你陪我回门回来时遇到的刺杀,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
阎云舟连犹豫都没有地直接点头承认:
“是。”
宁咎抿了一下唇,阎云舟这么坦白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上一次在车里,阎云舟为他截下那支箭的时候他还感动了一下,现在想来,哼,错付了。
阎云舟看了看他的神色:
“觉得本王骗了你?”
“不敢,王爷做一切自有道理,您就当今天我没在这屋里。”
无数的电视剧经验告诉他,公司被查第一个死会计,就是因为会计知道的太多了,他一点儿也不想成为那个知道太多的人。
阎云舟的眼底有一丝狡黠:
“可是你已经在这屋子里了,而且,宁公子可是一再强调你是和本王拜过阎家先祖的正室。”
宁咎微笑弯腰,第一次纠正:
“是和公鸡拜过阎家先祖。”
谢谢…
阎云舟长叹了一口气,眉宇间仿佛带着愁色:
“看来,宁公子是怪罪本王在成婚当日对你不够重视了,是本王的错。”
说完他竟然撑着要站起来,引得一阵咳喘,宁咎下意识扶住了他的手臂:
“做什么?别乱动。”
阎云舟索性将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宁咎的身上,手扶住了心口:
“既然那日怠慢,总要有所补偿,这样吧,你我今日再换喜服再拜高堂如何?”
宁咎被震懵了一下:
“哈?”
这…这倒是也不必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啊啊啊,冷凝管需要从下往上注水,古代没有水龙头,想破了脑袋才想出这么一个用猪膀胱来注水的办法,如果有一天大家穿越了,这个制作酒精的办法应该是可以的。
第24章 王爷你是要造反吗?
宁咎实在不明白他是哪句话让阎云舟误会他不满成婚当天没和他拜堂了?眼看着阎云舟就真的要吩咐人拿结婚那天的礼服过来,宁咎赶紧开口拦住:
“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阎云舟顿住动作,也没有挣开宁咎扶着他的手臂:
“哦?那宁公子这是承认和本王拜过堂了?”
宁咎不知道这人今天怎么忽然和和谁拜堂这个事儿对上了,未免他真的被拉过去再穿上那大红色的衣服三拜天地,他立刻出声:
“是,我自然是和王爷拜堂的。”
阎云舟的眼底浮现了一抹笑意,身子重新靠回了躺椅上,宁咎方才那个‘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让他忍不住起了逗逗他的心思,施施然开口:
“既然是与本王拜了堂,那宁公子自然就是我阎家的人了,怎么能和本王如此见外?又怎么能让本王当做你没再屋内呢?毕竟,若是来日真的有一天本王获罪,宁公子可是要和本王同甘苦的。”
宁咎…靠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现在他和阎云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照他现在这个身份,别说阎云舟是被诛九族,就是三族,他都没跑,宁咎忍不住小声愤愤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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