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青言
没过一会儿,几叶小舟从各方过来,几人垂眉敛目上船,轻手轻脚进入了船舱,接着倒水声响起。
“公子,水已经备好了。”垂首的下人放低了声音告知。
余风令朝他摆了摆手,那人下去后,才抱着君不离起身。
君不离困乏的紧,睡的沉沉的,被余风令抱起来也没被影响。
眼看着怀里的人随着自己起身,胳膊上的脑袋缓缓向后坠去,青丝如瀑布一般垂落下来,余风令连忙停下动作。
直到轻轻托住君不离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看人伤不到颈子余风令才起身向着屋里走去。
怕君不离再生病,余风令这次妥善的抱着他在浴桶里清洗了好几次,让人换了好几趟水,然后耐心地给他洗漱好,才把人抱到床上。
但两人还是闹得太晚了,第二日知道巳时初刻余风令起来了,君不离还呼吸均匀的睡着。
看着他睡得沉,余风令也没把他叫起来,直接抱着他下了船坐上马车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余风令一路把君不离抱着回了房,看着床上乖巧着一张睡颜的人,余风令面上忍不住的勾起了笑来。
他弯下身轻轻咬了咬那人雪白的软腮,惹得睡梦中的人轻轻皱了皱眉。
余风令唇齿微松,看着那雪白之上残留的浅红牙印,笑了声咕哝道,“娇气。”
君不离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也是赶巧了,他刚睡饱睁开眼睛没多久,人还躺在床上缓着呢,宫里的人就来了。
清和帝派了太监总管来,让君不离去宫里用晚膳。
床幔之后的君不离直接没出声,连搭理都没搭理他,明显的不想去。
太监总管似乎也是知道他的脾性,也没有再多说,而是转身朝着斜靠在一旁的余风令微微垂首。
“余公子,皇上特意吩咐了,说咋家要是碰见了您,就跟您说一声,您若是有空,便也一同进宫吧。”
君不离的声音突然从床上传来,“他让余风令进宫做什么?”
“禀王爷,这个……老奴就不知了。”老太监眉眼未动,声音以及谦恭的很。
君不离听了眉心微皱,他冷笑了声,“你嘴倒是严得很。”
余风令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君不离是不耐烦了,他连忙笑着出声跟太监总管说道,“麻烦总管了,过会儿我和小王爷收拾收拾就进宫。”
说着他还从桌上拿了昨晚没花完的银子递给他。
没想到老太监朝他温和的笑了笑,还把余风令的手推了回去,没收银子,“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余公子折煞老奴了。”
说完他朝着床的方向微微躬身,声音恭敬,“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看着人出了门,余风令掂了掂装了不少银子的钱袋子,感叹的摇了摇头,“竟然还不贪财,不愧是在同行里能爬到顶的人。”
“你倒是舍得,昨天不是还宝贝的很吗?”君不离掀开床幔,支着身子探出头来看他。
余风令把钱袋子放桌上,面上带了笑走向他,“我这不是没有别的银子,顺手就拿了。得亏没要,不然说不定他走了我就后悔了。”
“身上酸吗?”余风令坐到床边,伸出手落在他微抬起的腰上。
君不离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半个身子都挂他身上,闷闷的发出一声嗯。
余风令抬手揽住他的腰,手上微用了些力道给他按揉着,“皇上怎么突然就找我了啊。不过,倒也不算突然好像。”
“八成是因为我们俩的事情,得亏我早想了应对的招儿啊,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你有什么招儿啊?”君不离趴在他肩上,懒懒的声音落在他耳畔。
温热的气息让余风令耳朵一痒,他直接侧头在君不离脸上蹭了蹭,语气高深莫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哼。”君不离张口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装腔作势。”
“说谁装腔作势啊?我这是胸有成竹的闷声憋大招懂不懂啊。”余风令手上稍微用力了些许。
本就酸疼的身上因为他用了些力度,顿时酸疼感更甚了,君不离闷哼了一声,嘴角却是带了点儿笑,“不懂,我一点儿也不懂。”
“你惹我是不是?我看你就是邪火又起了?”余风令身子一倾,就把他扑倒在了床上。
君不离眼里闪烁着笑意,双眼一眨不眨的看他余风令,嘴角的也勾人的很,“我才没有。”
“我不信,我检查检查。”说着就一副要凑上来吻他的架势。
君不离随着他凑近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却未等到唇上落下温热,然后睁开眼就看见眉眼间全是笑意的余风令。
第39章 禁忌之恋(倒V结束)
余风令看着君不离睁眼,视线停留他似是有几分失落的眼底,面上的笑意不禁更大了几分。
低头轻啄了一下身下人的唇角,余风令声带笑意,“以为我想干什么?”
接着抬手搂着君不离的腰把他拉了起来,“现在可不是干的好时候,可还得进宫呢,快起来收拾收拾。”
君不离懒懒的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声音低软,“累,你帮我穿。”
余风令抬手摸了摸怀里的脑袋,轻笑出声,“保准给小王爷伺候的妥妥的。”
天日渐变短,夜幕也降临的更快了些。
两人到了宫中时,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黄,大片的晚霞晕染在天际,随着马车驶入宫门,一切又渐渐消失在高大的宫墙之后。
养心殿里,清和帝正手里拿着本书坐在桌前。
余风令和君不离两人刚踏入殿中,清和帝就抬眼看了过来。
他目光微不可见的在君不离脖颈处停留了几分,后目光看向他们两人,面上带了些笑意,“你们倒是来的不早也不晚,正好赶上进膳的时候。”
眼见着余风令就要朝他行礼,清和帝摆了摆手,“礼就免了吧,快来坐。”
“谢皇上。”余风令也没推辞,直接和君不离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清和帝吩咐人传了膳,看向余风令笑声说道,“最近你研制那芳香皂可是受欢迎的紧呐,听说京城内不少人都争相抢着买呢。”
“也是沾了皇上您的光。”余风令笑了笑,“大部分人可都是听说了皇上您都在用,所以才去买的。”
“哈哈哈哈哈,你这张嘴可是比你爹会说多了。”清和帝朗声笑道。
说着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君不离,然后收回目光看着余风令,话语一转,“我看啊,估计也只有你这样的,才能治得了他那怪脾气了。”
对于他和君不离之间的事,余风令来之前想到过,清和帝可能会直接冷脸质问,会软话里带刺,抑或是会话里话外让他自觉点儿远离君不离。
却没有想到,清和帝会直接这样说出来,言语之间不仅没有反对或者异议,而是隐隐赞同的语气。
余风令听了一时有些怔愣,像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这短短几息,他忍不住思维发散的想,清和帝这么开明的吗?连自己儿子断袖都能这么轻易接受。
还是说,君不离手里的钱已经多到连皇帝都忌惮了的程度了吗?所以才不好翻脸。
还没等余风令理明白呢,清和帝就又开口了,“这段时间在王府,君不离可有欺负你?”
余风令听了这话一时有些默然,这话问的是真怪啊,好像那话本子里婆婆问儿媳妇的话啊。
他朝着清和帝笑了笑,“没有,小王爷一直待我挺好,从未欺负过我。”
一直沉默的君不离突然打了个哈欠,在一旁懒散的出声,“你叫我们来不会就是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吧。”
“怎么?我还不能就叫你们来吃个饭了?”清和帝皱眉看他。
君不离忽的笑了声,“您可是个大忙人,竟然还能有这兴致。”
正在此时,上膳的太监们成列进来了,清和帝没有再开口。直到膳食全部上完,清和帝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此时大殿里,只有余风令和君不离还有清和帝三个人,连个伺候布膳的小太监都没有。
清和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片刻,然后他看着余风令温声开口道,“对于你们两人之事我本是不认同的,这世上最能毁掉一个人的便是流言蜚语,而你们所行之事更是与世俗相悖,这条路终究不是能容易走的。”
说着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君不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怅惘。
“但我却也明白,两人能够相爱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世俗和礼法虽是枷锁,但一旦因为这个而放弃了所爱,反而可能会给自己上了另一种带刺的枷锁,且只要你活着,这枷锁就会一直桎梏着你。”
余风令闻言忽然想到了清和帝和君不离母妃之间的事,当时他在看原书时因为这段实在让他有些难忘,所以到现在他还记得。
君不离母妃名叫宋时莺,本是江南一个商户女,十四岁时被下江南的先皇一眼看中带回了宫中。而先皇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比宋时莺爹的年龄还大了许多。
宋时莺被带回宫后几年内品阶连升,直至被封为贵妃,真切的应了那个莺字,成了后宫里被困住的一只金丝雀。
而当时的清和帝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因着是宫女所生,而那宫女生下他后便没了,皇帝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毕竟他子嗣旺盛,缺他一个不缺多他一个不多的。
后来阴差阳错之下他被过到宋时莺名下,两人相差十三岁,自此他成了她名义上的儿子。
宋时莺自进宫来一直无子,又见着眼前八岁的孩子却瘦小的五六岁似的,身上还有不少的疤痕,便心生了怜意,对他像待弟弟又或是儿子一般,处处都待他极好。
再后来小可怜长大,文采武艺谋略样样出彩,幼时那八年宫中求生的不易让他对那皇位有着强烈的执念,后来一切如同所预想的一般,他在一众皇子中杀出了重围,取得了太子之位。
而唯一出了差错的,就是他对她名义上的母亲动了心。他日日按捺着自己的渴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凶兽,然而被常年压住的欲念却并未随着时间消弭,反而愈演愈烈。
直至先皇病重,宋时莺被召侍疾。
老皇帝一辈子重欲,临死了也还想着做那档子事,因着自己如今不行了,便在香炉里下了猛药,想着自己能雄姿勃发,而宋时莺也能娇媚主动些,而不是像个木头一般无趣,浪费了那身段和样貌。
当时别的皇子已经死的死傻的傻残的残,能上位的必然也只能是太子了,所有人都明白老皇帝死后太子就是下一任帝王,相较于日薄西山的老皇帝他们自然是更识时务的听命于春秋鼎盛的太子。
于是,太子畅通无阻的进了大殿,不可避免的见到了那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第40章 君阑
干瘪的只剩一层皮的老皇帝面色通红的把宋时莺压在身下,而宋时莺衣衫褪去了大半,面上也是□□难掩。
太子猛地上前将老皇帝从宋时莺身上拽了下来,老皇帝摔倒在地又惊又怒,整个人气极却又无法。
而宋时莺已然情动,太子也正年轻气盛,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如此模样,心中的凶兽更是彻底冲破了那层防线。
于是两人就在龙床之上颠鸾倒凤,共赴了巫山云雨。
待一切结束后,才发现地上的老皇帝早已没了气息,一双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因着太医诊断老皇帝死因为马上风,传出去有损皇室颜面,所以这件事便被悄声压了下去,对外只称是病重崩殂。
后来便是太子登基成了清和帝,而宋时莺因那一晚身怀有孕。
再后来清和帝为了巩固皇位迎后纳妃,却依旧频繁的夜里来见宋时莺。
宋时莺因着两人之事以及先皇的死,经常彻夜难眠,整个人也很快的消瘦了下去,生下君不离不久后,忧思更甚,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