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阿锦
此物果真如白谨所言的那样,外表是圆柱形,中间有许多个直穿而通的孔洞。非常省煤,燃得比单纯的木柴更久。
据说还有柔红的颜色。
左安礼直接奖励做出成品的工匠,“今后白谨吩咐你们要做的东西,就按他的要求去做,做出来了我都有赏。”
他气势惊人,稚气未脱的眉目中已经稍带威严,简直不可思议。
刚才拿到几锭银子后欢天喜地的工匠收敛喜色,所有工匠都低眉顺目地应是。
不管是为白谨造势,还是让这群工匠服从,左安礼都做得很成功。
躲在树后观察的左县令十分欣慰,大郎的手段和魄力一点都不输于他,不愧是他的好大儿!
长随抽了抽嘴角,只觉得他们的偷窥行为实在有违君子之风。
蜂窝煤这样的好东西一出世,当然要先让左县令想办法推广起来才行。
这也是左安礼派人去将左县令喊过来的原因,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平日里看起来疏风朗月,高风亮节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般的小人行径。
他们还在疑惑,是不是对方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才过了半天都没到。
半柱香之后,左县令这才像老大爷似的背着手,姗姗来迟。
两个孩子没有发现异样,老老实实地介绍这样新鲜事物。
老父亲面色如常地听他们说话,等白谨说完,他脸上满是喜悦的神色。
看白谨的眼神,也是格外慈祥。
“我们这是捡到宝了呀,你竟然在器物上如此有天赋!”
白谨挠挠头:“大人不说这是奇淫巧技就好。”
左县令诧异:“怎么会呢,你这分明就是在为广大百姓造福,是在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天底下像你这样的实用人才就该多些才好。”
反正他是瞧不起那些只擅空谈,不干正事的人。
白谨恍然大悟:“原来左大人崇尚经世致用这一套啊。”
“经世致用?”
在场的人都有些疑惑。
白谨这才想起,前朝至今还未有人提出这个说法,这还是他们那儿明末清初的思想家们总结出来的。
于是他又给几人讲解这个词语的含义:指学问必须有益于国事。
他又加了自己的见解在里头。比如商贾之事,在古代的很多人看来,商业繁荣了,农民就会不思进取抛弃耕地从事商业,而那些可恶的商人重利,通敌卖国都不在话下。
严重的更是会操纵国家大事,总之在封建时期,他们的名声是很难听的。
凡事皆有两面性,假如没有商业,一个地区乃至于一个国家的经济都宛如一潭死水。
所以他很赞同黄宗羲工商皆本的思想。
众人听了都若有所思,没说赞同也没说反驳。
左县令看白谨的眼神更是在像看什么宝贝。
白谨也没想着他这三言两语就能打破思想壁垒,让这些人对他的话奉为圭臬。他只是觉得不说不痛快,自己性格又外向,当场就口齿伶俐地说个不停。
在他们还愣神之际,白谨就拉着左安礼的手,要请假回家一趟。
现在左夫人已经不会管白谨的去留了,都是左安礼自己来安排。
左安礼性格沉稳,很少有令人担忧的地方。
他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为何回去?多久回来?”
得到准确的答案后就给白谨批准放心了,高兴得白谨直接扑在他身上,笑嘻嘻地用甜言蜜语感谢一番。
左安礼哪见过他这么轻浮孟浪的人,耳尖都红得快要发紫了,缀在白玉般的耳朵上尤为显眼。
白谨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注意到自己瞎闹腾出来的动静。
他要拿回去给张氏也带些蜂窝煤,平时就不用去东市的街中买木柴回来了,数量少不说,价格也贵。
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去矿区、工坊做工去了,到山里砍柴的人就更少了些,每次张氏掏钱买柴都心疼得不行。
张氏在白谨上次回家时,就为这事都念叨了许久。
“娘亲是说,现在许多老人上山砍柴,将那些柴火带到县城里卖钱?”白谨问道。
张氏回答:“是呀,你可别小瞧这些老人家,他们身子骨可利索了。可不像咱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白谨自言自语地说:“到时候蜂窝煤这个工坊招人,就请他们那些身体康健的老人好了。那些活计应该不会太累,也能给家里挣着补贴,总比冒着山路打滑的风险砍柴好。”
他可是知道,附近有些山里还有野狼和老虎,每年乡里报上县衙的野兽杀人命案就有不少。
这事儿还得等之后跟左安礼商量商量才行,不过他话语权这么高了,提一句对方多半都会答应。
“你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吃饭了!”张氏大声将他魂唤回来。
“哦,来了!”
他的娘亲之前遭了罪,现在正是好吃好喝养身体的时候。
白谨大部分的钱都是拿给他娘买补药,张氏心疼钱不愿意吃,他就陪着她一块儿吃。
吃不完她肯定舍不得倒掉吧?还不是要自己解决。
是药三分毒,所以最好还是食补,这就得买些不错的食品了。
“娘亲,你觉得那些火炕怎么样?”白谨询问道。
在可以盘炕的第二天,他就拜托家里的工匠先来他娘这儿上工了。
张氏每年过冬时都手脚冰冷,到了深秋就有这症状了,白谨有钱后就买中药给她内调,外部的物质条件也不能缺。
张氏闻言高兴道:“火炕确实暖和,躺在上面热热乎乎的,人也没那么冷了,倒是个好东西。”
只是她有些舍不得夜里面烧的柴火,因此总会在夜间入睡前给灶台里闷上米饭,明天一早就能吃上热乎的。
白谨并不清楚这事,一听张氏说好,他就放下心来,拍着胸膛豪气冲天地说:“娘亲,您别给我省着,我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听着他的胡话,张氏笑着打趣:“钱还是得给你存着,将来好攒一笔嫁妆。”
白谨:“???”
嫁什么?
什么妆?
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张氏已经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了。
“你如今虚岁十一,已经是大孩子了。寻常哥儿到了你这个年纪,再过一年就能谈婚论嫁了,只等把婚事定下来,过几年就嫁出去。”
白谨恍惚:这么早的吗?
不对!他根本就不会嫁人啊!
张氏说到这儿就有些忧愁,“我应该尽早寻个时机,将你的真实性别公布出去的。”
她摸了摸白谨眉心,轻轻抹去上边与肤色相近的白色脂粉,露出底下藏着的一抹嫣红。
白谨一脸的敬谢不敏:“娘亲,我现在要以事业为重。您公布了我的性别,那我还怎么在左少爷身边待下去,更别说报答他们了。”
好说歹说,终于将张氏的想法给打消了,白谨抚着自己的心脏,万幸自己还有一口伶牙俐齿,说得天花乱坠才让亲娘改变主意。
真是有惊无险啊!
作者有话说:
家人们今天去办银行卡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我才买不久的手机居然黑屏了怎么都打不开,望着工作人员无语的眼神,我感到无比的社死。
回来时因为太激动,啪叽一下摔在楼梯上了,幸好只擦破了皮。
啊,真是波澜起伏的一上午QAQ
第39章 (倒v结束)
左安礼可不知道昨日白谨度过的跌宕起伏一天, 他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就告诉这只玩得正高兴的小书童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要先听哪一个?”左安礼弯着眸子,恶趣味地问道。
白谨小脸拧巴到一起, 纠结得快要麻木了。
“那就,先听坏消息吧!”他忍痛说道。
这样的话, 待会儿听了好消息还能治愈悲伤难过的心情。
左安礼注视着白谨清澈灵动的双眸, 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打什么主意, 沉吟片刻后和缓开口:“方才刘先生下学告诉我, 三天后有一张考试。”
“你跟我, 还有其余三个人都得参加。考题他出,不限经书或者史书的范围。”
话音刚落, 他就见到了白谨生无可恋、泫然欲泣的小脸。
“你杀了我吧…与其痛苦地被考试折磨死去, 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白谨眼含热泪, 呢喃道。
左安礼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 “瞎说什么死不死的,一点都不吉利!”
为了不让白谨继续陷在即将考试的悲痛中, 左安礼语速极快,但又咬字清晰地说:“玻璃坊那边做出来许多精巧绝伦的制品,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白谨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心神都放在玻璃坊上, 古人的创意和现代不一样, 不知道他们能做出怎样的工艺品。
他猛地来了兴趣, 招呼着左安礼快带他去。
见白谨终于从沮丧中恢复过来, 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模样, 左安礼轻轻地笑出了声。
二话不说地带着白谨去玻璃坊。
玻璃做出各式各样的造型, 又独有光滑可鉴, 晶莹剔透的特点。
甚至五彩缤纷的彩绘玻璃也有不少, 装饰在窗棂上,美得人都移不开眼。
白谨最喜欢的就是其中的玻璃马,马身通体透明清润,冰凉光滑,而四个马蹄却是惊艳的红。
这几抹红仿佛是点染进去的,晕开后是极漂亮的氤染感。
工匠加了点制作瓷器的溶质在里面,玻璃一整块就比较厚实坚硬,不那么易碎。
玻璃马就做了两匹出来,白谨一问才得知是左安礼特意吩咐他们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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