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樱
残废。
他愣了愣,随后下意识抬眸望向常衡。琉璃眸里满是怨恨和迷茫。
“不是我做的。”常衡掀开被褥,隔着衣服,曲指从小腿划到大腿处,方停了下来,“你被冰封了太多年,寒气尽数汇集于腿。”
“不过,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就为你治腿。”
孟梨不知道常衡到底几个意思。
他在脑子里大致把那天晚上发生在常衡身上的事,完整过了一遍:
常衡先是被叶簌簌引走,两人旧情复燃,私定终身,之后,常衡就回来和他划清界限,又去寻了叶簌簌,本以为能和她双宿双栖,结果人家就是故意过来骗菩提心的。
倒霉蛋常衡失心不死,但陷入疯魔,一心一意要找叶簌簌报仇,结果可不巧了,疯疯癫癫时,正好遇见了一只狐妖,当即就把狐妖杀了泄愤。
但这当然远远不够,被骗了心的常衡对叶簌簌又爱又恨,把人抓来囚|禁,恨到一气之下,血洗叶家,杀了人家叔叔,还把人家哥哥也绑了来。
大致和原文走向差不多,只不过,提前了那么一点。
孟梨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定位——就是男主虐女主的工具人。
女主得知家族被灭,肯定要寻死觅活,要不然对不起族人。可男主对她又爱又恨,哪里忍心让她死?只能抓个筹码,威胁女主“你要是敢死,我就怎么怎么样”,然后一直虐到女主终于受不了,什么都不顾,绝望下身死,男主才追悔莫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主死,而无能为力。最后抱着女主的尸体,满脸灰败地说一句:是我输了,我确实左右不了你的生死。
这种狗血戏码,孟梨生前在电视剧里看过。
被当成叶家长公子还能暂时保命,要是被常衡发现,他就是自己玩腻了之后,无情丢弃的糟糠之妻。为了不被又爱又恨的叶姑娘发现,自己曾经玩弄过男人,那还不得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说得多错得多,孟梨拒绝交流,再度躺平,安详得如同一个死人。
常衡眉头一紧,刚要再开口,忽听隔间传来“嘭”的一声,随即是重物落地声。顿时神情骤变,忙起身要走,随即又想到什么,将先前的银线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之后才步履匆匆地离开。
等人一走,孟梨就起了身,他才不要当什么工具人,哪怕是爬,也要爬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银线看着细,实则跟鱼线似的,非常结实,系的手法也很特殊,无论是解,还是咬,都不行,反而还震得铃铛乱响。孟梨面色一白,呼吸顿时就紧了。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动之后,铃铛依旧在响,定是另一边的常衡动作过于剧烈。
想来刚刚那动静,应该是有人撞墙了。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下一刻就听见隔间传来叶簌簌凄厉的哭声: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杀了我叶家那么多人,还砍下了我小叔叔的头!”
“你让我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孟梨撇了撇嘴,为什么?虽然恨你骗了他的心,但实际上还是爱你呗。这还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他没兴趣听男女主之间的爱恨纠葛,实在解不开绳子,索性就捂着耳朵,蒙头继续睡。
常衡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口,只是系着两人的银线颤得非常厉害,铃铛也响个不停,感觉那头动作挺激烈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叶簌簌的哭声更大,反复说着“不要,不要”,然后就是尖叫。
最后又化作呜咽声,似乎被堵住了嘴,渐渐的,声音就弱到听不见了。
孟梨捂耳朵的手,并没有因为哭声消散,而松半点,反而越捂越紧,因为他不想听见常衡强迫叶簌簌的过程。
他觉得恶心,但凡听见一点点,都会让他立马呕出来。
那银线越拉越紧,也代表着常衡离他越来越远,也不知道到底要到哪里去,兴许只是不想分享活春宫,哪怕只是声音。
就在孟梨以为,自己要被银线拖下床时,银线突然松了,还越来越松,很快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常衡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从常衡离开,到常衡回来,最多也就一炷香时间,应该干不成那事吧?
毕竟,孟梨很清楚他的能耐,一炷香只是一个简单的吻而已。
“刚刚是你妹妹在哭,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常衡走近,把碗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然后连桌子抬到了床上。
孟梨:“……”
他没有看常衡,也没有看那碗热气腾腾的面,只是冷漠地把脸转回面壁。
甚至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但没拉动,被桌角压住了。
“看来,你是真的把你妹妹给忘了,但她还没有忘记你,甚至为了救你,而处心积虑接近我。”常衡沉沉望了过去,眼里满是试探的意味,“叶长离,你妹妹方才自寻短见,撞得头破血流,你想不想看看她?”
孟梨还是没有反应,甚至把眼睛闭上了。可下一瞬,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从他耳边划过,冷得他一激灵。但还是没睁眼,那冰冷的触感,很快就从耳边一直往喉结处游走,最后,又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耳边还能听见常衡轻轻的笑,他不明白常衡这是在做什么,戏弄大舅哥有意思?
还是欺负残废很好玩?
“这条蛇是不是很凉?”
孟梨瞬间慌了,对蛇的恐惧深入骨髓,几乎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就下意识发出尖叫,忙往角落里躲闪。
“原来,你怕蛇。”阿梨也怕蛇,但常衡已经从叶簌簌口中得知,叶长离生前的喜好,以及厌恶,畏惧的东西了。
叶长离是不怕蛇的,甚至还会吃蛇肉羹。
手指一松,一枚玉佩掉了下来,正好晃在孟梨眼前。
常衡意味深长地道:“这只是你的玉佩。”
孟梨这才暗松口气,随即又勃然大怒,刚张了张嘴,就看见常衡用探究的眼神,向他逼近。
一瞬间醍醐盖顶——试探,赤|裸|裸的试探!
常衡是在试探他!
难道,常衡已经发现了?
不可能!
如果常衡已经发现了,就不可能把他绑回来,定会远远把他丢了,省得他在叶簌簌面前胡说八道。
常衡迟迟等不到熟悉的骂声,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又道:“吃罢。”他在这碗面里,既加了孟梨喜欢吃的肉糜,也加了他特别讨厌吃的姜丝。
叶簌簌说,叶长离小时候,喜食姜香梅子,如此,定不会抗鱼沿.拒姜丝。
叶簌簌还说,叶长离喜食素,不喜荤,正好和孟梨的口味相反。
孟梨就爱吃肉,很讨厌吃青菜胡萝卜。
见对方迟迟不动,常衡慢悠悠地道:“叶公子,你是想让你妹妹亲自过来伺候你用饭么?”
让叶簌簌过来亲眼看着自己怎么被常衡绑在床上羞辱的,那比杀了孟梨还难受!
不就是一碗面?
他吃不就行了!
等等……这绝对不是一碗普通的面,常衡哪有那么好心拿面给大舅哥吃,只怕就是在面里下了什么东西,好以此来威胁叶簌簌就范!
一定是这样!
卑鄙!!!
孟梨拿筷子的手在抖,啪嗒一声,筷子掉在了被褥上,趁常衡的注意力落在了筷子上,反手就将桌子推翻。本以为弄翻了面,就可以不用吃了。
可并不能如他所愿。
“调皮一次就足够了。”常衡按着桌面,敛眸道,“我的耐心有限,没空陪你玩下去。”
孟梨到底还是把面吃了,里面都是姜丝,他不爱吃,但又不敢让常衡发现端倪,他故意埋头苦吃,嚼都不敢嚼,直接往嗓子里吞,结果就是,吃得太急,居然吐了出来。
还好巧不巧吐在了常衡的衣服上。
他觉得自己要完,边咳嗽,边吓得往墙角缩,下意识抬手挡脸,“别,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常衡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反而看着吐出来的姜丝,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收拾干净。之后又将早就准备好的点心,拿出来给他吃。
这点心有两种,一种是叶长离不吃的奶糕,一种是孟梨喜欢的花生酥。
叶簌簌说,叶长离不吃奶糕,哪怕沾一点点,都会腹痛如绞,常衡在里面加了止疼药。
也就是说,真正的叶长离肯定不会选奶糕,而真正的阿梨,为了和他赌气,故意装不认识,肯定会放弃花生酥,而去抓奶糕。
事实上,也正同他猜想的一样,孟梨为了不被怀疑,果断挑了奶糕,并且毫不知情地直接吃了下去。
吃完后,他还恶狠狠地瞪着常衡,可当常衡一有什么动作,哪怕只是抬抬手,或者是站起来,孟梨都会应激地立马蜷缩起来,抬手挡脸。
常衡见他这么怕自己,根本一点都不敢和孟梨相认。
以前多么希望,孟梨能对他心生畏惧,从而乖乖听话,现如今就有多么悔恨。
是他一手把孟梨身上的尖刺拔了下来,如今却又希望孟梨变回从前的样子。
叶簌簌说的对,是人是狐狸,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孟梨变成什么样子,都依旧是孟梨。
当天晚上,孟梨就喜提了常衡的按腿服务——先是用艾草水洗干净双腿,然后就以灵力为其疏通淤血堵塞的筋络。忙到子时,常衡才停手。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抱了床被子,自顾自在地上铺好。然后就吹熄了烛火。
孟梨:“……”
看样子是爱屋及乌,因为爱叶姑娘,所以对大舅哥也好。
来他房里睡,只怕是不想强迫叶姑娘。
孟梨拽过被子,蒙头就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忽听铃声,被银线系住的右手腕猛然一颤,感觉腕上的脉搏,被一股力道压了一下。像是在试探他的脉搏是否有力。
他没在意,继续睡。
可没睡多久,脉搏又被银线压了一下,一晚上反反复复,一直到天亮时,隔间又传来动静。
“常衡!我哥哥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要杀要剐,你冲我一个人来,你放过他!”
“孟梨如果还活着,肯定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他那么善良,定不会计较你失手杀他之过!”
之后,声音断了,像是又被堵了嘴。
孟梨怔愣,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但叶姑娘说错了,他会计较的,新婚之夜惨遭抛弃,还被无情杀害。
他得多善良,才会不计较?
他们暂且住在一处荒僻的宅子里,孟梨的双腿有知觉,但一直不太好控制,连抬一抬都费劲。
常衡每日大多时间,都耗费在他的这双死人腿上,各种捣腾药浴,为他疏通腿上的筋络,然而孟梨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脸色又过于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连呼吸都孱弱,一阵风吹来,就会急促咳嗽,像是随时都可能悄然无声地死去。
他的每一声咳嗽,都令常衡牵肠挂肚,彻夜彻夜,辗转难眠,一次次地用银线查探孟梨的脉搏,生怕他悄悄咽气。可孟梨越来越频繁的晕厥,让常衡几度濒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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