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喂完,沈子衿的眸子也变得跟唇瓣一样顺润,波光潋滟,气息不稳,楚昭舔舔唇:“果然鲜甜多汁,好吃。”
沈子衿春容满面,把葡萄往他嘴里一塞:“好吃你就多吃点。”
楚昭笑眯眯就着沈子衿的手吃葡萄,又把他手指捏过来亲了亲。
沈子衿:“……”
都是哪儿学的花样!
楚昭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藏了什么限量的话本!
两日时光转瞬即逝,沈子衿楚昭等人出发,押送罪臣回京,南疆驻军借了五百人与他们一同上路,余下的人由南将军领着回南疆驻地。
南将军依依不舍,希望以后楚昭有机会作为元帅来他们南疆例行巡查,让他多瞻仰一下大齐战神的风姿。
途中遇到过两拨刺客,都是冲着玉州官员来的。
沈子衿他们分析,不一定是魏长河的手笔,可能是他的党羽擅自做主,毕竟魏长河自以为能摘干净,但有些官员觉得自己脱不开关系,心急如焚。
性命攸关的事怎么能不急,于是就想干脆把曹知州等人截杀在路上。
但沈子衿和楚昭早就防着呢,铜墙铁壁,两次不成后,对方知道这边是硬茬,再没有人来白白送死了。
抵京后,沈子衿和楚昭这才不慌不忙,把先前奏折里没提过的、各种指向魏长河的证据拿了出来。
魏长河登时色变。
他平日里最会装蒜,一副德高望重老者模样,论演技可不比任何人差,朝臣们共事多年,也是头回见他面具被剥得一干二净,如此张皇狼狈。
承安帝当庭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陛下!”
群臣惊呼一片,但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担心龙体,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承安帝生气,不是气在魏长河跟玉州有瓜葛,玉州是魏长河的事他早知道,气在山匪成群,以及,魏长河在玉州刮走的银子比他想象中更多。
承安帝一直以为魏长河赚到钱后,跟自己是二八开,魏长河二,他得八。
结果发现是三七开,他三,魏长河七。
承安帝能不气吗,直接就在龙椅上厥了过去。
一片混乱里,楚照玉淡然让人先把魏长河等人下狱,等候陛下苏醒了再处置。
承安帝醒的时候,暂时还没精力处理朝事,听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就如沈子衿所料,果然召见了国师。
国师跪在龙榻前,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国师,”承安帝喝过药,声音很沉,“太医说朕肝火过盛,气郁生涎,以至于晕厥,你说呢?”
国师把头埋得很低:“臣也如此认为。”
“你也如此认为,你还敢如此认为!咳咳咳!”
承安帝一气,又接连几声咳嗽,胸口闷疼,不得不暂时忍了忍,压低嗓音:“我按时服用仙丹,本该身强体健,如何因为一时之气就能晕厥!”
承安帝到底是做惯了皇帝的人,天子一怒,直指脑袋,国师腿都软了,但为了命,嘴巴必须好好应对。
“陛下,长生仙丹可保人长寿万岁,偶尔一点儿小病都是正常的,绝不会碍事,无损根基。”
承安帝定定瞧着他,瞧得国师大汗都把衣服浸湿了,方才徐徐开口,让他留下仙丹,人可以滚了。
国师躬身退出殿外,一直到大门阖上,他才有种从鬼门关走一遭,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很虚脱。
走下台阶时险些踉跄摔倒。
他扶着一旁的石柱,看着晃眼的天光,觉得这么下去不行。
承安帝日渐衰老,没人比他更明白,承安帝长生不过春秋大梦,如今因为他多年的调养,所以一点病的确无妨,但再过几年呢?
当承安帝发现自己的衰老根本抑制不住,头一个要的就是他的脑袋。
国师贪财,进宫就是为了图钱,他这些年的确赚了不少,可再多钱也要有命花。
他知道问题在哪儿,但却找不到办法。
承安帝多精的人啊,虽然给了他国师的位置,但根本不给他弄权的机会,他想找个靠山都找不了。
国师擦了擦汗,往前走,走出一段,在转角处遇到一个小公公。
这公公他认识,大内总管的徒弟之一,小福子。
小福子见了他,先给见礼:“呀,国师安好,这是刚从陛下寝宫出来?”
国师也客客气气:“是,公公是要去御前伺候?”
小福子:“可不是么,陛下已经醒了?”
“刚醒。”
“国师妙手回春,您的医术啊,如今可是内朝第一呢。”小福子夸了一圈,“我听说秦王妃也有心找您治病,不过陛下刚晕过一回,念着您还需要侍奉,所以不好在这个时间开口。”
国师一愣:“秦王妃?”
秦王妃是个病秧子的事他也听过,素来没什么交集。
小福子笑:“是,听说王妃近来身子又不爽,秦王着急,或许过几天就得朝陛下讨要您,您可是红人,也不知道陛下舍不舍得割爱,让您去瞧一回。”
秦王妃,秦王……国师感觉自己心口怦怦急速跳了几下。
听说几个皇子之间关系很好,但他一直没有机会跟皇子们多亲近,这回能试探试探,给自己抓一根救命稻草在手上吗?
第67章
魏长河下狱非同小可,连着他的党羽也要一并彻查,平日里与他们有过来往的官员也人人自危,无论行事还是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又是三司会审的大案,承安帝歇了一天,就命令下面着手督办。
次辅党刚洗过一回,提上来的新贵里,大部分都是曾经被压着的皇子派,一小部分无关人士还没站稳根基,因此这回审案,明显是以二皇子所在的大理寺为首,其余人为辅。
承安帝还卧在床榻上时,楚照玉就去看过,推着轮椅,依然是恭顺温良的模样。
顺便转达了其余两个弟弟的虚假关心之情。
不让楚昭和楚锦旭来露面是对的,反正他们父子关系淡,父皇病了不来问候,事后被斥责几回加点小罚就完了,如果他们来了,场面可能会刹不住。
病中人多思,当承安帝病在榻上,身心俱疲暮气沉沉,却看到风华正茂的儿子,他会有的可不是欣慰。
他只会感到自己的父权与皇权受到威胁。
但楚照玉来就刚好,因为他残缺体弱,不会让承安帝感到不适。
还会好好吩咐他帮忙做事。
楚照玉自然是听话模样,回答得没有差错。
朝堂上出了这样的大事,沈子衿其实是很想上朝亲自听一听的。
但是不行,他要扮演在玉州受到惊吓又大病一场的柔弱王妃,因此回京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待在王府里,听楚昭把消息带回来。
好在王府够大,不会让他闷得慌。
而且楚昭不在的时候,还有客人来访。
周小公爷作为铁血皇子党,人是很能信得过的,专程来陪秦王妃,给他解闷,顺便……暗搓搓找点话本素材。
先前楚昭让他回收话本,虽然没卖出的话本库存只剩一点儿,但他也老老实实收了,楚昭也把美人图还了他,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编话本的心思不死,蠢蠢欲动。
“你看,我新画的英雄救美图!”
周丹墨献宝,刷拉展开画卷,一如既往画得非常好,但画中楚昭抱着他,单枪匹马冲出刀光剑影的画面就与事实没半点相干,十分地想象派。
“这么好的画面,这么棒的故事,却不能让其余人一同分享,太可惜了。”周丹墨长吁短叹,“王妃,要不然你给王爷吹吹枕边风,允许我们继续写呗?”
沈子衿差点给他一句“枕边风”呛住,但转念一想,他现在还真能煽风,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即便不提枕边风,沈子衿也正好有事跟周丹墨说。
“你们先前的话本太明显了,以天家皇室为原型,提到了他们家里人,胆子真大,不怕龙椅上的那位知道吗?楚昭让你赶紧收回来,其实也是为你好。”
周丹墨愣了愣:“我都没敢怎么写两位主人公的家人,以为已经够隐晦了?”
“我只能说还好之前那话本印得不多,”沈子衿道,“不然真广为流传后,风声传到宫里,那位心眼可不大。”
周丹墨心有戚戚,脑袋耷了下去。
沈子衿慢悠悠道:“不过现在可以写了。”
周丹墨耷下去的脑袋霍然抬起。
“因为魏长河的事,他暂时分不出多的心神了。”沈子衿含笑,“而且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只要能编心爱的话本,什么事都好商量,周丹墨振奋精神:“什么事你尽管说!”
沈子衿:“你是想出系列话本吧,那下一本里,把林召形象写得丰富些,多写写他的优点,不要只拘泥在爱情上,尤其写写他待人处事,以及对他所处地方的奉献,画面里,也别把他画得太杀气腾腾。”
周丹墨若有所感:“你是想……”
“嗯,”沈子衿点头,“从前关于楚昭的流言蜚语太多了,是时候该矫正了。”
周丹墨和白君行的话本向来深受欢迎,对百姓来说,民间故事的影响力是很大的,而且传得也广,承安帝抹黑楚昭的时候,也编了不少桥段,一传十十传百,越穿越离谱。
“这个好说!”周丹墨拍拍胸脯,“我也早就听不惯外面的编排。”
他谨慎地问:“那如今能写到什么程度?”
“还是别让林召父亲露面,当他不存在。”
周丹墨点头:“我懂了。”
周丹墨下午来小坐片刻,也不留下吃晚饭,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走了。
楚昭这两天也跟着有点忙,毕竟随着调查加深,更多官员下狱,抓人是体力活,总不能让文官上。
还有人提前告病,想携一家老小跑的,说实话,提前把家眷送出去而自己留下伏法还有操作空间,他自己还想跟着跑,想什么呢。
楚昭在城门口把这些人逮着的时候,都给他们逗笑了。
他回家就把这些乐子分享给沈子衿,让沈子衿一起快乐快乐。
笑完他们的愚蠢,可再想想他们先前干的事,就不太笑得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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