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炭烤竹筒饭
鹊舟侧头看向他,笑笑说:“不客气,就是帮着跟家里人打打掩护嘛,这个简单。”
“你刚才没吓着吧?”文砚不太放心,“我妈妈她精神上有些问题,说话可能奇怪了些。”
“没关系,没吓着,我胆子可大了。”鹊舟说,“倒是你,不介意我知道这些吧。”
文砚摇了摇头,“知道就知道了,没关系的。”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走吧,去你家拿麻袋去。”鹊舟推推文砚的肩膀。
文砚见鹊舟有意跟自己一块儿上楼,没有阻拦,在前边带起了路。
方斓没有回家,而是出了小区,不知道去干些什么。文砚家里没人,开门后文砚有些不好意思,跟鹊舟说如果不想进去的话就不用进去了,因为家里实在是有些凌乱。
“是有点乱,但跟我家最乱的时候比起来还是差点。”鹊舟一边点评着一边进了家门。
文砚猜到鹊舟一定是想起了自己曾经流落街头时的生活境遇,有些心疼,便借机安慰说:“会好起来的。”
鹊舟闻言倒有些诧异,心说这话真不像是文砚会说出来的,毕竟文砚是个会异化黑化的主,这种充满希望的发言可不太对味儿。
但鹊舟也没多想,只当是文砚跟着自己混了一段时间后心性上有所转变,这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那咱们就努把力,一起变好吧。”鹊舟说。
拿了麻袋,二人下楼出了小区。
鹊舟其实已经很久没在大街上收过废品了,但这种事情干过就不会忘,他还是有些经验在身上。
不过能看着堂堂文家大少爷跟着他一块儿在街头翻垃圾桶捡空瓶子,这样的体验可是不多见,鹊舟觉得自己应当会好好珍藏这一段回忆的。
“在看什么?”许是因为鹊舟盯着文砚看得太入神,文砚在毫无心理负担地翻完一个垃圾桶回头时注意到了他的注视,就开口问了出来。
鹊舟回过神,唇角上扬说:“看你啊,这么大个帅哥摆我面前,我不得多看几眼吗?”
文砚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嗫嚅道:“也、也没帅啊,根本、根本比不上你的。”
鹊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你对我这张脸也挺满意的啊。”
文砚闻言立马就想说“那肯定,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但憋住了,只能违心地装出一副想否认又否认不了的样子。
这世上大概鲜少有人能否认鹊舟的这句话。
第302章
文砚没有否认,鹊舟就当他是默认了。
“谢谢你,托你的福,我现在对自己的颜值更自信了些。”鹊舟说。
文砚结巴道:“不、不客气的。”
鹊舟笑笑,重新专注于拾荒大业上。
说来也好笑,鹊舟本来以为自己一下午会有很多次机会去撩拨文砚的,但真跟文砚一块儿满城翻垃圾桶时,他又不想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了。
有什么必要呢?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与文砚的相识相知本就存在太多的谋划、顾虑和各自的小心思,如今他们已然在现实中相恋,那再回归游戏时,为何不试着抛开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的与彼此相处呢?
少一些刻意的引诱,少一些带目的性的话语,就这样互相陪在彼此身旁,哪怕只是翻垃圾桶也好。这样一个平静且寡淡的下午说出去大概不会有人觉得有趣,但鹊舟觉得自己应该会把这个午后记在脑中很久很久。
至于文砚……
在把一下午的收获全部送到废品回收站换来一张十块钱纸币后,文砚毫不怀疑自己能一辈子记得这一天。
他记得这一天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大街上翻垃圾桶捡破烂儿,也不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辛苦大半天最后只换来一张十块钱的钞票,他会记得这天还因为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鹊舟一直都在,这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他终于可以陪伴鹊舟度过鹊舟人生中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了,哪怕他的陪伴仅仅只是这么一下午。
“要我说还是时间不对。”在从废品站出去的路上,鹊舟有些不满意地说,“咱们早上耽搁了点时间,份量最大的那一批货都被其他人捡走了,不然咱俩这么捡一天不可能才十块钱。”
文砚失笑摇头,“没关系,十块钱也很好。”
鹊舟狐疑地看他一眼。
这家伙好像真的变得没那么悲观了。
此时时间已临近晚饭饭点,鹊舟本想问文砚要不要一起吃饭的,但话出口前他猛地想起他身上没有一分钱,而文砚那里似乎也只有刚刚从废品站老板手里换来的十块钱,这可不够他们挥霍的。
再说了,就算十块钱能买包子馒头一类的足够他们充饥的东西,他也不敢用啊,今早方斓的那通脾气他可没忘,擅自花掉那十块钱的话 ,文砚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可难得两个人单独出来一趟,放过这个机会未免太可惜,鹊舟脑筋转了转,想到个点子。
或许他们能吃顿免费的自助餐,问就是大自然的馈赠。
“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必须要回家去吗?”鹊舟在没什么行人来往的老旧街头停下脚步,问文砚道。
文砚说 :“可以迟些回去。”
鹊舟嘿嘿笑了声,“那……你对野餐感兴趣吗?”
文砚自然是感兴趣得不行,他倒要看看鹊舟身上还藏着多少技能是他不知道的。
鹊舟见天色还早,就问文砚:“这附近有公园之类的吗?或者是人少但自然风景还可以的地方。”
文砚检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库,还真发现了这么个地方,便点头说:“附近有个小公园,市中心那边的新公园修好后就没什么人去那个小公园里玩了,那里应该没什么人。”
“那走吧,带你野餐去!”鹊舟一拍大腿,推着文砚后背说走就走了。
说是小公园,其实也不算小了,但因为设施老旧且常年无人打理,这公园确实没什么人愿意光顾。
文砚在把鹊舟带进公园后就成了鹊舟的跟班,老老实实跟在鹊舟屁股后头在公园里转了一圈。
公园里有条河,鹊舟最后就停在了河边,身后不远处是一座小山包,小山包上有个石头亭子,里边远远看过去还有个桌子。
“一会儿我们就在那上边吃饭吧。”鹊舟抬手指着山包上的石亭道。
文砚点头,问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我们吃什么?”
鹊舟撸起校服袖子,低头视线在脚下草丛中搜寻,“当然是有什么吃什么,我刚刚观察过了,这河里是有鱼的,而且不少,个头挺大,随便抓两只应该就够我们吃的了。”
文砚笑了,“听上去不错,可我们能抓到鱼吗?我们这也没带网子。”
鹊舟哎了一声,“怎么的?看不起我啊?有我在你就放心吧,绝对饿不着你。这要是实在抓不着鱼的话,还可以打鸟嘛,我听着这些鸟叫得也挺欢乐的,想来数量也不少。”
“鱼都抓不到的话,鸟就更难抓了吧。”文砚有些担心。
“打下来就好了。不过需要找些材料做个弹弓,稍微麻烦些,可能需要回废品站一趟翻翻材料。哎!有了。”鹊舟说着,视线终于定格在一处草丛中,他快步走过去弯腰从草丛里拾起根树枝,说:“这截木头挺好,就用它叉鱼吧。”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文砚看鹊舟自说自话的就要卷起裤腿往河里走去,忙问。
“你看着就行!”鹊舟说。
鹊舟下水找了个好地方站稳不动,屏息凝神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河里鱼多,机会也多,而鹊舟向来擅长把握机会,所以没一会儿就叉上来了两条大鱼。
文砚毫不吝啬对鹊舟的夸奖,但下一个问题随之而来。
“这要怎么吃?”文砚问着,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果然,鹊舟说:“生火烤啊。”
文砚点头,想来鹊舟是要在他面前露一手钻木取火的功夫了,但等两人捡了些枯树枝到石亭上时,文砚惊奇地发现鹊舟竟然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这玩意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鹊舟先按动打火机的扳机试了试火力,见还能打燃火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白捡,生火应该是够了。”鹊舟松了口气。
文砚指着打火机问:“这是哪儿来的?”
鹊舟说:“哦,这个啊,之前翻垃圾桶的时候翻到的,当时试了一下看还能点燃就揣着了,不过油确实没剩多少了,把这东西扔掉的人大概也是发现它不好用了之后才扔掉的。哎!”
鹊舟忽然狡黠一笑,瞅着文砚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钻木取火吧?”
心思被拆穿,文砚也不藏,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是,毕竟我以为我们身上都没有火源。”
“哈哈哈,看来在生活经验上你不如我,我翻垃圾桶的时候要是翻到些有用的东西都会顺手揣兜里带走,勤俭节约好习惯嘛,别人不节约的,我帮他们节约一下。”鹊舟道。
鹊舟说话语气轻松自如,文砚听了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只觉得心疼。
还好现实中的恶人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不然他现在高低是要去魔晶集团的大楼里砸个桌椅板凳的。
鹊舟说话时手上动作没停,这会儿已经点燃了随手捡来的助燃物,开始尝试引燃柴火稳定火势了。
生好火,鹊舟让文砚守着柴火堆,小心别让火灭了。他自己则带着两条鱼重返河边,稍微把两条鱼处理了一下。
等做好一切准备终于可以将鱼架到火堆上烧烤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变暗了。
“你说今晚会有星星么?”鹊舟坐在石亭中的长条石凳上,抬头透过亭子顶部的裂缝看着渐暗的天空,耳边是噼啪的火焰声响。
文砚也抬头看了看天,说:“可能会有,今天天很晴。”
“但我可能不能坐在这里看了。”鹊舟有些遗憾。
“为什么?”
“因为我家有门禁,晚上十点之前我必须得回去,所以最晚九点多一些我们就得走。而现在是夏天,天黑得慢,所以可能不能在这里看了。”鹊舟说。谁叫他的化形时间只有12小时呢,根本不够用。
“而且你也不能那么晚回去吧,太晚的话阿姨会骂你吗?”鹊舟收起投向天空的视线,低头转向文砚。
文砚眸光黯淡,道:“我没关系的,反正……她想骂我的话,随便怎么样都能找到理由的,回去得是早是晚都一样。”
鹊舟觉得这会儿应该是个谈心的好机会,便顺势问道:“你妈妈为什么总是骂你?”
文砚原本也是打算趁此机会跟鹊舟摊开了聊上一会儿的,闻言便也顺势答说:“她……精神不太稳定 ,就是一种……唔,通俗点来说就是有精神病。”
鹊舟轻轻啊了一声,没追问,而是当起一个安静的听众来,耐心等待着文砚自己往下说。
文砚眼睛盯着燃烧的火焰出了会儿神,忽而深吸一口气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整个故事完整道来。
“我妈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精神上的病症的,她得病是因为我爸。我爸他脾气不太好,有时候在外边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他不敢对那些人撒气,便回来冲我和我妈发火。”
“说白了就是家暴,他打我们是不需要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的,想打就打了,但他可能也觉得完全没理由的暴力会让他自己理亏吧,所以会随便找些无厘头的事情作为他动手的正当理由。比如……回家晚、饭煮得太干或者太稀、蛋炒饭里的蛋炒焦了之类的。总之,在他想打我们的时候,我们连呼吸都是错的。”
第303章
鹊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游戏在设置NPC家庭背景的时候都喜欢植入家暴元素,之前的罗依一是这样,现在的文砚也是这样。
他听得多了,可再次听见的时候,哪怕文砚说上句他就能猜出下句,他还是会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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