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出门了吗
苏郁白和谁都不熟悉,只带了阿羽在身边跟着。
苏恒皇子时期还没有来得及娶妻就登上了那个位置,老皇帝的后妃们全部被遣散出宫在别处修养,位份高的可以在行宫中安享晚年,低一些或者没有品级的都送去了太庙修行,一切按规矩行事,晏修戚犯不着为难她们。
登上皇位后,苏恒也没有纳妃娶亲,至于苏郁白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在宫里待着,苏恒从来没有催他娶亲去皇宫外建立府邸。
偌大的后宫里一个女眷也没有,御花园里都空荡荡的,苏郁白累了便坐在长亭中休息,在这里吹风晒太阳还挺舒服的。
4842:宿主,有人过来啦~
轻微的脚步声停在几步远的地方,闭目养神的苏郁白睁开眼看过去。
入目的是一位穿着甲胄的年轻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长靴包裹着爆发力十足的小腿,凌乱的黑发挡住了狼一样的眸子,安静中透露着几分野性,身材健壮无比。
那人看到苏郁白也愣了一下,奇怪道:“皇帝的后宫里何时纳了一位美人,我还以为宫里现在应该已经没人了。”
细长的眉睫,瘦弱的身姿,一身月白色锦衣的少年确实称得上一句美人,但这不是年轻人大胆看他的理由。
不等苏郁白开口,阿羽已经站出来大声呵斥了,“大胆,不仅擅闯后宫,竟然还敢对殿下无礼!”
年轻人狼一样的眸子越过阿羽看向已经站起来的苏郁白,哼笑道:“宫里还住着哪位殿下?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皇帝的儿子挺多,因为纳的宫妃一个个都是美人,生的儿子都不算难看。
不过除了先皇后留下的儿子,其他几个行事上着实没法看,少年见到陌生人看过来的眼神和受惊的小鹿一样,原束看着苏郁白啧啧称奇。
他十五岁开始带兵打仗,如今官职也不低,还从来不记得老皇帝有这样一位皇子。
原束甚至还上前了一步,他身上穿着银光闪闪的软甲,一身肃杀的气息,同样给人的感觉不好相处,和晏修戚却是两个极端。
苏郁白握着腰间的玉坠,站在原地强撑着没有跑开,稳住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稳重一些,“我在父皇的儿子中排名十一。”
他怕原束听不明白,抿了抿唇,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苏恒是我的亲哥哥。”
直呼皇帝名讳是大罪,但苏郁白和苏恒的关系很好,一直都是以哥哥称呼,连皇兄都没有叫过,这样亲密的关系在寻常人家也不多见。
说起苏恒,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有大臣问起,晏修戚只是撑着下巴不耐烦的告诉他们人又没死,急什么?
吓得一众大臣央求着在晏修戚面前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原束,让他趁着进宫述职的机会打探消息。
他原本不想管,目光转向一旁君子如玉的丞相大人,陆清衣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原束,他被烦的没办法,只好答应顺路看看。
苏恒的弟弟,那不就是先皇后留下的皇子,而且还是位嫡子。
细看之下,苏郁白眉眼和苏恒确有几分相似,没有找到皇帝找到弟弟也挺好的,原束和陆清衣想的一样,皇位只要有人坐,能堵住那群烦人精大臣的嘴,谁来都行。
年轻将军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对苏郁白行礼,动作却不怎么规矩,直勾勾的看着美貌的皇子殿下也不低头,扯着唇角道:“末将原束,拜见殿下。”
苏郁白皱眉后退了一步,“起、起来吧。”
原束从善如流的站起身,年轻将军看上去野性难驯,有点像军营里的兵痞,他凑近了苏郁白挑眉笑道:“是末将孤陋寡闻没有见过您,殿下莫要怪我刚才的失礼。”
这人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块头,靠过来连周围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
苏郁白推开原束,冷着脸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小将军请自重。”
听到他的称呼原束舌尖顶着上颚不自觉的笑了,自从上次叫自己小将军的那个人被揍了以后,已经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了?
“我不太懂小殿下的意思,微臣只是站在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做?”他还特意将小字加重音节。
4842蹲在苏郁白的肩膀上凶他,“你先把色眯眯的眼神从我家宿主身上移开!”
苏郁白睫毛微颤,假装没有听到4842说的话,被一身煞气的原束逼眼眶湿红,结结巴巴道:“放、放肆!”
阿羽试图过来阻拦原束,被挥开后口不择言的警告,“大人若是敢对殿下无礼,千岁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晏修戚?”原束偏了偏头,像是被震慑住了,看向一旁的苏郁白,“你是他的人?他那样的,似乎也不能给你什么……”
他这话着实下流,苏郁白红着眼眶瞪他,抿着唇不肯再理原束了。
原束越看他越觉得有趣,想要碰一下小皇子的腮帮子,手感是不是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
一块石子破空而来,直直的陷进长亭边的柱子上,入木三分,若不是原束躲得快,此刻他的手腕恐怕已经被这石子洞穿。
他顺着石子射来方向看去,晏修戚身后跟着事不关己的陆清衣,正隔着一座桥冷冷的看向这边。
男人的脸上失去了素来气定神闲的轻笑,冰冷的声音像隆冬里的寒雪,“原束,你找死!”
苏郁白像是看到了救星,几乎是小跑着奔到了晏修戚的身边,被男人直接拉到身后。
陆清衣向旁边站了站,给他让出一个身位,清冷的眸光扫过苏郁白的脸时并未停留,挑不出任何差错的对他颔首行礼。
这些大臣就算是在原主的记忆里也很模糊,小皇子没有出过宫,也没去过朝堂,对他们都不熟悉。
4842小声提醒苏郁白:“他是晋国最年轻的丞相,能跟晏修戚玩好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宿主要小心。”
苏郁白:“……”
他犹犹豫豫的看了陆清衣一眼,当着对方的面悄悄揪住晏修戚的衣摆,躲在男人的身后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雀儿。
晏修戚又不是傻子,衣服被抓住他当然能感觉到,他顿了顿,心底窜上来的怒气消下去一点。
呵,小皇子平时跟在他身边不情不愿的,这种时候倒是知道谁才能护住他了。
苏郁白默默看着男人头顶降下去一点的黑化值不说话。
按照官职来说,原束和陆清衣都比晏修戚要高。
但男人这样的身份其实和摄政王已经没什么区别,甚至连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称不上,他现在就是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其他大臣见了他就是得行礼。
原束见苏郁白一溜烟小跑到晏修戚的身后,眉头微跳,神情十分不爽。
刚走近男人五尺,刚要行礼就被男人用内力震飞砸在木柱上,硬是被打的吐了一口血。
原束捂着胸口,一边吐血一边笑,“啧啧,晏大人原来也有认栽的时候,真有意思。”
晏修戚凤眸眯起,浑身冒着冷气,“原束,你莫非以为我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了?”
“你什么时候藏的小宝贝?看一下都不行,怎么,是要砍了我的头,还是撤掉我的职位,千岁大人未免也太不讲理。”
原束军营出身,向来是个混不吝的,他随心所欲惯了,死也不是很怕,谁让他不高兴了,他也要让谁不高兴。
被提到的小皇子抓紧了男人的衣服,被一只从前面伸过来的手握住,晏修戚头也不回的看着原束冷笑,“我什么时候和人讲过道理了?”
第242章 乱臣贼子&娇贵皇子
“我什么时候和人讲过道理了?”
男人挑着眼尾冷笑,似乎被原束气的不轻,抽出侍卫的刀就要把他砍了。
陆清衣不得不上前制止,他皱着眉看向晏修戚的目光不太赞同。
“原束将军的能力有目共睹,你就这么把他杀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更好的将领人选。”
晏修戚:“世家里面是不好找,军营中也并非没有能人。”
这是明摆着想要整治朝堂了。
听完晏修戚的话,同样是世家出身的陆清衣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屈膝坐在地上一脸不怕死的原束。
“你可以不怕朝廷震荡,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总归要有一个杀他的理由。”
原束吐了一口血沫气笑了,陆清衣表面阻拦,心底比谁都黑,这他妈给晏修戚出谋划策来了。
周围的护卫侍从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宫里向来是晏修戚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话比圣旨管用。
晏修戚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身旁落后他半步的苏郁白,少年苍白的脸色因为小跑了一段距离红扑扑的,眼眸沁出一点泪花,怯生生的像是依偎在饲主身旁的宠物。
晏修戚见人三分笑,素来把阴阳怪气拿捏的死死的。
心情好的时候能把那些顽固欺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他的脸上却没有了笑意。
冰冷的刀刃上反射着寒光,晏修戚薄唇微抿,冷漠的视线投向原束,“身为朝中大臣,未经允许私闯后宫,丞相大人认为我该不该杀。”
陆清衣面容清冷,像是被说服了,拢着袖子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淡淡道:“该。”
原束:“……”
一脸戾气的年轻将军眼皮跳了跳,没忍住直接破口大骂。
“谁不知道老皇帝的妃嫔早就被遣散出去,这后宫本就是形同虚设,除了小皇子就他妈一个活人也没有。这是他苏家人的后宫,还是你晏修戚的后宫?!”
见晏修戚变了脸色,原束也不激动恼怒了,他往身后的山石上一靠,哼笑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少和本将军整这些虚的。晏大人把人藏在深宫里日日守着,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下。”
苏郁白明显感觉到晏修戚握住他的手掌用力,他似乎已经听见了男人握紧拳头,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晏修戚年少时家道中落被满门抄斩,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逃出,又是怎样进了宫。
只有陆阁老父子认出了他,此时男人已经一步步爬上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不见年幼时的天真无邪。
陆阁老出于私心没有说出晏修戚的来历,见劝说无用便疏远了他,陆清衣是标准的亲民党,谁对国家有利他跟谁混。
晏修戚独享大权以来,最让人诟病的就是他的身份。
识趣的大多会尊称一声晏大人,就算心底再不服气也没人敢放在明面上说,原束这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晏修戚不怒反笑,低头对苏郁白吩咐,“你在这待着。”
他没有找护卫们帮忙,提着刀一个人冲了过去。
原束没有坐以待毙,就地翻滚躲避开男人的攻击。
晏修戚也不想就这么便宜的让他原地去世,一直压着他打,不断的在原束身上制造新伤口。
若不是身上穿了软甲,原束此刻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陆清衣冷静的拉着苏郁白往后退了几步,“我们站远一点,别被误伤了。”
苏郁白对他侧目。
一个文弱冷清的书生,一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子,被碰了一下确实都不好受,又不是原束那样皮糙肉厚的壮汉。
陆清衣见苏郁白没反应,当他被冒犯了不高兴,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原束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向来粗俗无礼,殿下不用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
当时在书房里,晏修戚笑着说跑掉一个抓了一个的时候宋陆清衣就觉得不妙。
这么多年他可没有见晏修戚失过手,人跑了他的心情看上去居然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他这把人从原束手里抢回来的架势,活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以晏修戚的性格,没道理把皇室的人都杀干净了,却要把剩下的这一个好好供着。
苏郁白年纪小生的又漂亮,身上穿着最好的绫罗绸缎,原束那一句句美人说的也算事实。
陆清衣注意到他腰上还挂着晏修戚的玉坠,目光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