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西子
从远处看过去两人还挺般配的。
张海先打开车门,护着顾君渊的脑袋,让他上车。贺澄跟在他身后,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谢谢啊,海叔。”
张海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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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澄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想过,他和顾君渊的“奸情”会不会被李长宇发现,会在什么惊心动魄的时候被发现……
是在他们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他这个恶毒哥哥出现,告诉弟弟真相:你男人我也搞过,嘿嘿嘿,没想到吧。
还是顾君渊主动和李长宇坦白,然后李长宇崩溃痛哭,最后两人床头打架床尾和?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发生在一个下着小雪的傍晚。
屋内温暖如春,窗外银装素裹,贺澄是个闲不住的,或者说在别墅待得太久了,有些无聊,他勾起顾君渊的手指,用手指撩拨他的食指。
顾君渊正窝在沙发里看书,面不改色地手指抽离,不让他打扰。
贺澄手按在他书上,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懒散道:“这书你都看了一天了,眼睛不疼吗?”
顾君渊合上书,揉了揉有些酸的脖颈,回答道:“还行。”
贺澄的手按在他后颈,合适的力度给他舒展了疲惫,他提议道:“出去玩会儿?”
“去哪儿?”顾君渊眯着眼,像是被人顺毛的大猫,语调磁性淡淡。
“就去外面透透气。”贺澄属于想出去走走,但是又不愿意一个人去走,所以想拖着顾君渊一起去透透气。
“冷。”顾君渊望着外面的天,就产生了退意。
贺澄在他脸上亲了几下,“不冷,不冷,穿厚一点就好啦。”
顾君渊望着他兴奋的眼神,勉强点了点头。
其实打开门的一瞬间,寒风吹得脸颊生疼,顾君渊站在门口不愿动了。贺澄抓着他的手指,往外走,像是被关久的野马。
顾君渊被他牵着往外走,此刻他带着贺澄给他准备的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浑身裹得紧实,而贺澄自己露出在外面的脸冻得通红,指节也泛着红。
“我们去花房看看?”贺澄带着顾君渊来到了花房,那些原本摆在花园的名贵花种,因为天气变冷移到了花房。
“我能摘下一朵吗?”在暖房内,瞬间又觉得有些热了,贺澄手蠢蠢欲动。
“这里面最便宜的是哪一朵?”
顾君渊松开他的手,拍了拍沾上雪的围巾,其实这些花的具体价位他并不清楚,但不下四位数,他随便指了一朵:“那个。”
贺澄在动手前,又问道:“最便宜的多少钱?”
他要掂量一下自己赔不赔得起。
“几百?”顾君渊不确定这个价位是否在他心理承受范围内。
贺澄手指缩了缩,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摘下了那朵玫红透粉的花,他掐着尖尖,然后戴在自己耳鬓,眨着眼问他:“好不好看?”
顾君渊凝神看了他两眼,那朵花颜色偏艳色,他的黑发已经长出来了,散乱的发丝带着一丝桀骜不羁,五官立体精致,这般一衬,倒显得有几分姝丽。
“一般。”
贺澄不满这个答案,撇了撇嘴,张扬又痞气地说道:“哥们这个颜值,在古代高低混个花魁当当。”
人家在古代都想当万人之上的皇帝或者清风廉洁的大官,贺澄倒好他想当花魁,尽想些坐享其成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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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宇牵着赵清翼,身旁跟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黑衣女人,她是赵清翼的妈妈,也是顾君渊的姐姐,顾昭。
“嗯,半个小时之后,嗯嗯,好,见面我们详谈……”顾昭有些疑惑看向突然停住脚步的李长宇和赵清翼,挂了电话,抬眼看过去:“怎么不走了……”
眼前的场景让她微微一怔。
在不远处的雪里,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她很熟悉,是她那清冷又禁欲的弟弟,他正带着格格不入的蓝色毛线帽子,一个色系的围巾。
她很了解顾君渊,他从前是那种一年四季都是西装的男人,她从来没见他戴过帽子,现在却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
最让她大跌眼镜地是他正在和一个男人接吻。
她那平时眼高于顶、清高至极的弟弟正在和一个男人接吻!!
她惊得差点手机都抓不稳掉地上了。
比她心态更崩溃的要数李长宇了。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两个人明明他很熟悉,却又觉得陌生。
贺澄怎么会和顾总接吻?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有一根线在李长宇心底被悄然被串联起来,一帧一帧画面在眼前逐渐清晰,所有的疑惑似乎都豁然开朗了。
为什么顾总会拒绝他,为什么贺澄会在顾总别墅里,为什么那天电影院回来顾总主动送他回家,半夜贺澄又要出去。
他眼眶倏地红了,内心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那被背叛的痛苦灼烧感似乎能抵御严寒,他此刻怒火中烧,几乎将他烧成灰烬。
顾君渊掀起眼帘,看见了站在贺澄背后的人,稍稍怔了一秒,又淡淡垂下睫毛,配合贺澄的索吻。贺澄的手按在他后颈,脸颊上落下冰冷的雪,唇舌却被贺澄滚烫的唇包裹着,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贺澄半点没察觉到身后有人,鬓边的鲜花在动作中掉落。他睁开眼,对上顾君渊染上冰雪的乌黑睫毛,衬得他眉宇间越发清冷淡漠。
他舔了舔唇,刚想逗他几下,便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拉力,他毫无防备,脸上已经挨上一拳。他一个踉跄差点倒地,顾君渊扶住他,皱眉看向动手的李长宇。
贺澄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李长宇双眼通红地瞪着他,眼底涔出惊人的怨恨,像是被夺走食物的狼崽子。
“操!”贺澄尝到了齿间泛出的血腥味,他顶了顶腮,看见这般发狂似的李长宇确实有一瞬间的心虚。
“贺澄,你真他妈的够贱!”李长宇伸手去推他,顾君渊伸手挡了一下,差点将他给直接推倒了。
贺澄见状心里一星半点的心虚也消失不见了,他连忙伸手拽住顾君渊,将人往身后挡,瞪着李长宇,“你他妈说什么?”
“我爸一点也没说错,你就是拖油瓶,就是贱人,吃我们家的,用我家的,还不懂感恩的白眼狼!”李长宇见两人的做派,更加生气了,直接怒火攻心,有一种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的感觉。
他这么一说,贺澄想也没想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他手劲可比李长宇大,直接打得他摔了个跟头。
贺澄依旧不解气,他对李长宇也好,顾君渊也好,感情非常复杂,像是纠缠不清的麻绳,上辈子,他是李长宇的替死鬼。
被人杀死,甚至尸骨无存啊。
他确实有一丝愧疚抢了弟弟的男朋友,也对顾君渊有愧疚,因为怀孕确实辛苦。
但他不是没有怨言的。
这些话他没办法说出口。
“李长宇到底谁是白眼狼?!”贺澄抓着李长宇的领子,将人从雪地里拎起来,望着他溢出血丝的嘴角,眼神凶狠:“我哪里对不起你们家了?!啊?!”
李长宇被打得眼冒金星,却咬着牙恶狠狠瞪着贺澄,抬脚就踹在他肚子上,骂道:“你抢了弟弟喜欢的人,是不是很得意啊,你从小就爱欺负我,抢我的东西!现在你开心了吧……”
贺澄气得手指发抖,被踹得倒在一旁,李长宇翻身骑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贺澄顾及不了什么兄弟情了,抓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折,同时膝盖顶开他,几乎将人悬空了。李长宇发出一声惨叫,眼尾瞬间飙出了眼泪,他抬脚把李长宇踹开。
李长宇根本不是贺澄的对手,被打得无法还手。
顾君渊见贺澄占据上风,看了一眼想去帮忙的林小东兄弟俩,两人瞬间不动了,看着贺澄兄弟俩在雪地里互殴。
白雪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谁欺负谁了?”贺澄捏着他的下颌,他嘴里正在吐着鲜血,将他的脸掰着望着顾君渊,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你爸确实清高,像是个活菩萨。我妈生病的时候,你他妈那时候已经和顾君渊搞在一起了吧?”
“怎么?你拿不出那七十万吗?你不能去求他吗?”贺澄狠狠捏住他的脸,那张俊脸上青紫泛红,李长宇双眼含泪看着站在旁边冷淡看着他的顾君渊,眼底闪过沉痛。
“我知道,你和你那虚伪的爸爸一样,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你怕顾君渊以为你接近他是为了他的钱而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对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你亲妈啊!”
“你的爱情多高贵啊,我妈不配。你爸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当时都要死了!我妈嫁给李洪生也二十多年了吧,我问他愿不愿意先把房子抵押出去,先救命,你猜他怎么说的。”贺澄脸颊上滑过冰冷的眼泪,心也像是浸泡在寒潭里,盯着弟弟那双几乎绝望的眼睛,觉得荒唐:“他说那房子要留着给你娶媳妇用的,那是你们一家人在A市的根基。”
“不是的……”李长宇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似的,从哆嗦的齿间发出轻声的反驳。
贺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指冻得僵直,他双眼弯弯带着笑,用手背擦了擦李长宇的眼泪,说:“你爸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会气死吧,嗯?”
“还有,还没完呢。”贺澄拍了拍他的脸,看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面色冷漠的顾君渊,双目赤红。
但是贺澄知道,若顾君渊真的对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一点也不在乎,他不会傻傻站在雪地里看他们打架,他多怕冷的一个人啊。
“你知道我拿出的那一百万哪里来的吗?”贺澄嘶哑着声音,轻声道。
“不要……”李长宇浑身发冷,眼前视线越发模糊,却能看见贺澄几乎狠绝的眼神,仿佛被激怒的凶兽要将他开膛破肚,他忍不住胆寒。
“顾君渊给的,条件是我陪他上床。”贺澄说话声异常清晰,那些话变成了无形刀刺向了李长宇的心脏,但是这个剖开他心脏的凶手依旧不肯放过他:“所以啊,顾君渊早就跟我睡过啦,而且天天睡。你那天的表白,看起来非常地可笑。”
“但是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你自己李长宇。记住了,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自命清高。”贺澄说完这句话,望着已经痛苦晕死过去的李长宇,赤红的双眼泛着红血丝,犹如困兽。
他松开李长宇的衣领,任由他倒在雪地里,地上有破碎的花瓣,他发麻的膝盖艰难地站起来,转身准备回别墅拿手机叫救护车。
顾君渊拦住他,双眼冷静:“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
贺澄没看他,望着远处,眼神中似乎没有焦距,他一直紧咬着牙关,所以衬得脸侧越发硬朗倔强。
顾君渊眨了眨眼,抖落了睫毛上的细雪,伸手碰了碰他捏紧冻僵的拳头,贺澄抬臂往后躲开,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顾昭把儿子送回房间,才下楼,便看见雪地里躺着个人,星点的血迹落在雪上,她吓得咬了咬唇,然后被林小东劝走。
顾君渊眼神一暗,将手塞进了口袋里,没有再主动去碰他。
好半晌,再也没有人主动开口,顾君渊陪着他站在冰天雪地里,身体似乎在逐渐失去温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咬着唇抗冻。
“你先进去。”贺澄看了他一眼,声音嘶哑至极。
他没有忽视他,这个想法让顾君渊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你也回屋里去。”顾君渊站着没动。
贺澄呼出一口气,微微红肿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不行,我要陪着弟弟呢。”
顾君渊张了张唇,还想说把李长宇也抬进去,下一瞬,唇角落下一个冰冷的吻,他便忘了自己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乖,你先进去,外面太冷了。”贺澄语气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顾君渊默默抿了下唇,神情似乎有些不情愿。
贺澄偏头冰冷的嘴唇在他唇上印了印,眼神还有些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的凶意:“你看见李长宇来了,故意没提醒我,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别让我生气了,嗯?”
显得他整个人锋芒毕露,桀骜难驯。
顾君渊转身回去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呆呆站在雪地里的贺澄,雪落在他肩膀上,带着一层湿意。
他想,贺澄还是心软的。
贺澄对李长宇还是有兄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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