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却
“……”他完全理解为什么孟则易感期结束了信息素却还是跟疯了似的到到处乱窜了, 一大早就看见这个晦气爹,孟则还能坐在这里继续开会,已经算是情绪稳定了。
“余叔叔早上好。”赵知颐尴尬的打招呼。
“你这孩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跟着孟则一起叫我爸爸就行了。”余述恩道。
赵知颐心想那孟则也不管你叫爸啊。
“不过看见你和孟则感情这么好, 我也就放心了。”余述恩继续说:“之前我问陈秘书,她说孟则易感期到了,我还想着要不要联系医院呢,没想到你陪在他身边。……”他顿了顿,笑着说:“那你们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好消息了?记得及时去做检查, 要是怀上了……”
赵知颐皱眉, 孟则已经站起身, 冷淡道:“抱歉诸位,我这里网络不好, 稍后再继续会议。”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已经直接将笔记本合上了。
书房里一时间没人说话,安静至极。
赵知颐小心的看了眼孟则的表情。
孟则这人压根就没有打算要孩子,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孟则扔下了句“这次怀不上就离婚”,其实纯粹是在敷衍他,只是那时候他没有ABO 的生理常识,不知道如果没有成结的话Omega几乎不可能怀孕。
现在余述恩又提起这茬,别说孟则了,就是赵知颐想起还在疗养院里疯疯癫癫的孟荞,心里都挺难受。
“孟则。”赵知颐犹豫着开口:“关于孩子……"
“我知道余述恩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孟则打断赵知颐,脸色很冷:“但我不会有任何后代。”
或许是前两天的孟则太温顺听话,骤然面对这样强势冷漠的孟则,赵知颐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适应,良久他哦了一声,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用担心你在易感期期间终身标记了我。”
他笑笑:“我没想用孩子绑住你。”
说完赵知颐匆匆转身往外走,孟则追上去两步:“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赵知颐去卧室拿了自己的手机,裹着件外套就往外走:“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店里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再不去上班我就要被开除了。”
孟则抿唇,抓起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赵知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忙,不用管我,我打车就好。”
他拉开门出去,在“嘭”的一声关门响后,孟则站在原地许久,才将手里的车钥匙砸在了门板上。
……
赵知颐坐在车上发呆。
现在跟孟则的关系应该能回到从前了吧?孟则不记得了,他也应该忘记,这样只需要静静地等到离婚剧情,他带着钱去哪儿逍遥快活都行。
“小伙子。”司机大叔很健谈,从车内镜里瞥他一眼:“你这是失恋了?”
“什么?”赵知颐哭笑不得:“没有的事。”
司机大叔却很笃定,“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是失恋是什么?哎哟,你长这么好看,谁这么没眼光啊?”
赵知颐:“……谢谢您夸我,但我真没失恋。”
他撑着下巴看窗外飞快流逝的风景,轻声道:“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失去了一个朋友吧。”
回了自己的家,赵知颐随便吃点东西,便收拾收拾去甜品店上班了,店长看见他就笑:“你这几天不在,好多来问你消息的客人,都以为你不干了。”
赵知颐:“怎么会,不挣钱难道喝西北风吗?”
店长凑过来,“老实说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身上全是Alpha的味道……这也不是老板的味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老板的男朋友呢。”
赵知颐惊呆了:“我和苏积羽?你想什么呢。”
“不是吗?我认识老板也有两年了,他虽然一直待人温和又礼貌,但其实挺有距离感的。”店长思索了一下,形容:“就好像他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觉得他在高天之上,永远也触摸不到,其实这未尝不是冷漠的另一种呈现方式呢?”
赵知颐无奈道:“别瞎想,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很重吗?”
店长:“你自己闻不见?”
赵知颐嗅嗅自己:“我觉得还好?”
“那是因为你都被这个Alpha的信息素腌入味儿了。”店长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不知道节制的年轻人哟……”
赵知颐:“……”
接下来好几天,赵知颐都没有收到任何的跟孟则或者苏积羽有关的消息,日子终于回到了一潭死水的样子,直到这天晚上赵知颐接到了詹悦的邀请,约他晚上出去吃烧烤。
詹悦刚拿到兼职的钱,非常阔气的大手一挥点了一大桌,赵知颐:“吃得完吗你?”
“吃不完就打包回去给其他兄弟嘛。”詹悦开了瓶啤酒,对赵知颐眨眨眼睛:“你最近跟孟总的感情突飞猛进啊。”
“?!”赵知颐一惊。
难道他陪孟则过易感期这种事都传到学校里了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赵知颐试探的问。
“嗯?你不知道吗?” 詹悦左手烤串右手啤酒,对赵知颐笑的一脸灿烂:“学校里都传疯了,说孟总冲冠一怒为蓝颜呢,他跟学校领导商量立了个奖学金,记在你名下的。”
赵知颐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他第一反应是孟则在易感期期间神智不清醒干出来的,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取消……
“之前礼堂里不是有人酸你吗?”詹悦道:“要说咱孟总这都不是打脸了,而是把人按在地上摩擦,那些人说你凭借高匹配度嫁进孟家但不得孟总喜欢的酸鸡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你还记得那个质问你的Omega吗?他现在出门都戴口罩,笑死人了。”
赵知颐手指搭着啤酒罐,垂着眼睫犹豫要不要问问孟则这件事,詹悦又道:“说起来,之前孟总不是让你等他吗?估计他就是那时候跟校领导说的这件事吧?”
“你是说,这件事是之前讲座的时候就定下的?”
詹悦点点头:“反正辅导员是这么说的。”
那孟则就是在清醒状态下做的这件事,难怪他当时问了一句,是不是经常遇见这种事。
孟则这是……帮他出气?
“所以啊。”詹悦用胳膊肘捣捣赵知颐,“你跟孟总的感情到底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赵知颐仰起头喝了口啤酒,“还跟以前一样。”
“啊?不应该吧。”詹悦嘟嘟囔囔:“我还以为你终于找到幸福了呢。”
赵知颐想到什么,忽然问:“詹悦,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对吧。”
“干嘛?”
“那你对我爸,了解多少?”
这倒是把詹悦给问懵了,“说是一起长大……我也就是初中分班才认识你的,而且你从来不带我去你家玩儿,你爸又不给你开家长会,我见都没见过,真说不上了解。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之前不是问我回不回家看我爸么。”赵知颐道:“最近正琢磨着看看他老人家呢。”
詹悦咳嗽一声,“前段时间我跟我妈打电话,她说你爸逢人就说你不孝顺,他供你上了好大学,你就长翅膀飞走了,看都不回去看他,所以我才那么说的。”
赵知颐笑了笑:“你放心,我会去看他的。”
跟詹悦吃完饭,赵知颐回到家洗漱完毕,看着联系人那一栏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该不该联系孟则问奖学金的事。
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赵知颐手指一颤,低头看,只是进来了一条垃圾短信。
他深吸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蒙被子睡觉。
第二天是他的休息日,赵知颐大早上就起来了,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服,戴上鸭舌帽出门。
……
“都说了这里不能随便进去!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啊!”保安不耐烦的把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推出来,指着他道:“这几天你天天来天天来,烦不烦?!”
中年男人一身熏人的酒味,衣裳好久都没有换过,头发也凌乱的像个鸡窝,脏兮兮的埋汰的很,被人推出来后他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拽什么拽?!不就是给人看大门的吗?还真当自己是号人物了,我呸!”
他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拨开,露出的五官轮廓其实还挺好看,只是那粗俗的气质,让人完全没有想要探究他长相的欲望,保安面无表情,当做没有听见,跟这种小流氓生气是真没必要,到时候闹起来还是他们吃亏,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时候有个戴着鸭舌帽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路过,因为对方出众的外貌条件,保安不由的多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看见那个流浪汉跟见着新鲜肉的疯狗似的跟了上去,大叫道:“赵知颐!赵知颐你给我站住,我都认出你了!!”
赵知颐停住了脚步。
他将耳机摘下来,双手抄在兜里转头,看见赵泾时,脸色一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他妈的还想问你呢!”赵泾已经很熟悉他这怂样儿了,凑上前去上上下下的打量赵知颐:“你现在的日子过的是真不错啊,看你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这一身衣服都得上千了吧?钓到了金龟婿就是好啊,一下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怎么不想想看你老子还在榕城被人催债呢?!”
赵知颐眼睫发抖:“那是你自己欠的赌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呸!”赵泾一把揪住赵知颐的衣领,面色狰狞:“我是你亲老子!我的债当然该你来还!你别以为你现在长大了,我就管不到你了……”他冷笑道:“不管你多大,老子还是照样能把你打成死狗样,挨了这么多的打,还没长记性呢?!”
“我没钱。”赵知颐抿唇,“我现在都还在打工攒下学期的学费,真的没有……”
“你骗鬼呢!?”赵泾目眦欲裂:“孟家家大业大,会不给你钱花?!”
他紧紧盯着赵知颐,眼睛里就像是藏了两条贪婪的毒蛇,“你要是不给,我就去找孟则要!你可是他的Omega,也该花些钱孝敬老丈人吧?!”
“别——”赵知颐慌乱道:“你别去找孟则!”
赵泾毫不意外他会害怕,也不意外他在孟家没有地位,毕竟这小子要不是撞了大运,哪能跟孟家搭上边,“我不去找他也可以,知颐,你总要给爸爸点儿钱花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亲爹被那些要债的打死吗?”
“我真的……”
赵泾威胁道:“他妈的,那我就去找孟则,找余述恩要!”
“别……别去!”赵知颐咬咬牙:“我可以给你钱,但是我没有很多……你拿到手就立刻回榕城。”
赵泾一口答应:“放心,只要我还了债,保管立刻就走,绝对不多耽误。”
实际上他已经铁了心要赖上赵知颐了,毕竟这么大棵摇钱树,傻子才会放弃。
“那你、跟我来。”赵知颐扣紧鸭舌帽,匆匆忙忙的往前走,赵泾立刻跟了上去,保安虽然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但看见了肢体冲突,忍不住道:“小同学,你要不还是报警吧?”
赵知颐转过头,轻轻摇头,赵泾指着保安,凶狠道:“你少多管闲事,当心老子把你牙打掉!”
赵泾跟着赵知颐走了一段,这里是围墙边上,四周都无人,他便有些不耐烦了:“喂,到底要去哪里!?你现在身上要是没钱,就直接去银行取给我!”
“不用走了,就这里吧。”赵知颐停步,转身看着赵泾,竟然对他笑了一下:“这里监控已经拍不到了。”
“……什么?”赵泾愣了下。
赵知颐慢慢将外套脱掉,活动手腕,一拳头冲他脸上砸了过去,冷冷道:“监控拍不到,才方便揍你这个人渣啊!”
虽然赵知颐是个Omega,却并不柔弱,如果排除信息素压制这个因素,很多Alpha甚至都没有他能打,毕竟他从小到大打的架加起来能绕地球一圈,因此对于打架很有心得体会,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砸在赵泾的鼻子上,赵泾惨叫一声,鼻骨瞬间骨折,哗啦啦的开始流鼻血。
“你他妈的——”赵泾后退了两步,看见手上的鲜血,勃然大怒:“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跟我动手?!你是不是忘了以前老子怎么揍你的了?!”
赵知颐没回答,又是一拳打上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瓷像,但打起架来凶狠无比,就是赵泾这种常年混迹街头的老流氓都无力招架,两人缠斗一番后,赵泾被赵知颐压在了地上。
“嘭、嘭、嘭”,赵知颐额角渗出鲜血,顺着优美的脸部轮廓往下滴落,他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赵泾身上,耳边是他凄楚惨嚎,中年男人不停的用手指去抠水泥地面,想要逃跑,除了将手指抠破外无济于事,因为赵知颐完全是奔着把他打死去的。
“救命——救命!!”赵泾惨叫:“赵知颐你这个疯子……我是你爹!你怎么敢……啊啊啊啊啊啊!!!”
空间错位,时间颠倒,当年那个殴打幼小孩童的人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光是矗立在那里便叫人心惊胆战,他喝醉了要打人,输钱了要打人,高兴了还要打人,他是逼仄的出租屋,是乌云密布的天空,是夜里盘桓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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