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不渡
下一秒,他转过身,往主城区走——他要去买糖。
可就在黎珀付钱的时候,他愣住了:“什么?上次不是还200星币吗?”
老板瞅着他,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何如此大惊小怪:“涨价了不行啊?最近人类基地能源供应越来越紧张了,我们这些做买卖的,成本也是要上升的呀!你别看你手里的只是一小包糖,实际上它的工序可多着嘞!为了吃得上饭,我们就只能提高一点成本,我们亏一点,顾客亏一点,这不就是皆大欢喜嘛!”
黎珀:“……”
他放下手里的那包糖,指了指另一个:“那这个多少钱?”
老板:“……两百星币。”
黎珀:“好,就这个了。”
他付完款,等着老板打包,却发现老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等他干些什么。
黎珀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沉默良久,老板开口,“年轻人,你再低头看一眼你给我转了多少钱。”
黎珀一看通讯器:20星币。
“……不好意思眼花了,马上补齐。”
打包的时候,老板表情一言难尽,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上城区还有这种穷人。黎珀也不在意,他撕开纸包,拿了一块炫嘴里,忽然察觉到这是一块泡泡糖。
不由自主地,黎珀想起了他第一次在黑市吃糖的经历。那糖糖精味很重,是黎珀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糖,可那块糖对当时的黎珀来说,味道很陌生,似乎他的味蕾从没尝过这些。
既然原主是被从小捧在手心里的omega,那为什么他对糖的味道如此陌生呢?他又没有蛀牙,身体也很健康,从哪个角度看没吃过糖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黎珀一直觉得,原主留下来的记忆很模糊,他第一次亲自登上上城区时,也只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生疏。就连他当初在江誉桌子上看见那幅地图,第一感觉也是:这是哪里?我记忆里真的有这些吗?等他把地图仔仔细细地看完、印在脑子里后,他才勉勉强强地承认,哦,应该是有的,只不过我忘了。
就在前几天,他还在和江誉调侃他忘性大,过去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可现在,现实啪啪打脸。
要是在之前,黎珀是完全不信一个人的记忆会被篡改的,可鱼三的例子硬生生告诉他,一个人的记忆是会被所谓的科技抹掉的。既然能抹掉,那是不是也能篡改?
如果不是他忘性大,而是他本身就不具备这些记忆呢?
如果他脑子里的记忆都是假的,那他被人收养、被送到S区避险,是不是也都是假的?
他真的有所谓的“义父”吗?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抚养了他十八年,会在他进S区之后不闻不问,甚至连他被人欺负了都不出手吗?
荆伦给他的理由是忙,他到底是忙,还是真的不在意呢?
又或者,压根没有这个所谓的人呢?
黎珀脑子里越来越乱,乱到要爆炸了。他头也越来越疼,不得不放弃一切思考,让大脑休息一会儿。等他终于缓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一扇门前——他又回到了江誉的住宅。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誉了。那份档案是江誉给他的,档案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简直像被人特意掩盖过一样。江誉警戒心那么重,如果有一个omega闯入了他的生活,他会什么都不查,只从行政官那里拿来档案看一眼吗?
如果他查了,以他的手段,会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一提到跟江誉有关的事,黎珀的思维就跟野马脱缰一样,彻底刹不住闸了。理性告诉他,要防备所有人,包括江誉。可感性又说,他喜欢江誉,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尤其是这种触及底线的事。
黎珀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腿都麻了,才走上前识别身份。
“滴——”身份验证通过,大门已开。
他走到玄关换鞋,本来以为家里没人,没想到等他抬头一看,江誉正坐在沙发上,侧对着他,问道:“怎么玩到这么晚?”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要是在昨天,黎珀肯定会扑上去,让他抱住自己,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说,连开口都不愿意。
就这样,他沉默地走到江誉身边,坐了下来。
江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问:“怎么了,玩得不开心?”
黎珀摇摇头,终于开口:“没有,别问了。”
等他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就又沉默下来,一时间谁都没开口。房间很安静,身边人也没有动作,安静到就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往常黎珀不喜欢这么安静,总会率先打破它,面对江誉,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没话说也无所谓,还有许多少儿不宜的事情可以做,他总不会觉得无聊。可现在,明明没有发生什么,可黎珀就是觉得哪里变了。
他性格其实很挑剔,也很自私,自私到只准别人全身全意地喜欢他,不能掺一点点杂质。如果是朋友做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他会一笑而过,不动声色地远离。
但如果是喜欢的人,他就会很难受,跟被一千根针扎了一样,不仅如此,他还做不到远离。
江誉察觉到了黎珀的冷淡,但他没说什么,只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等他愿意说了,他再耐心倾听。这半小时里,他什么都没干,只陪着黎珀,但到最后,等来的却只有一句:“我先回房休息了。”
江誉微微蹙眉,拦住了他。
黎珀侧过眸,盯着他被拽住的袖口:“长官,还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
沉默半晌,黎珀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再说吧。”
说完后,他站起身,朝着次卧走去。
——发情期那七天,他都是睡在主卧里的。
次卧的门被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黎珀心下烦躁,其实很想摔门,但顾及到江誉在场,他还是收敛着没发作。等门关严实后,他脸色立刻沉下来,眉间是散不开的阴翳。
算了,睡觉!
*
黎珀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饥肠辘辘的,就早上喝了袋营养液,再没别的了。本来他中午想吃压缩饼干,但见星币太可怜,就全给他了,回来之后就吃了块糖,再没了。
要是糖能顶饿就好了,黎珀郁闷地想。
他包里已经没什么能吃的了,也许客厅还有点吃的。这么想着,黎珀站起身,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漆黑一片,黎珀把灯打开,几步走到茶几前,垂眸看了眼——大失所望,里面啥都没有。
至于厨房,就更不用想了,江誉家的厨房就是摆设,从没见他用过一次。
……要去主卧里问江誉要点吃的吗?
黎珀很纠结,他甚至在想能不能喝个水饱,这样顶多就是多上几次厕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一想,黎珀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
明明以他和江誉之间的关系,别说要个东西吃了,就连直接跟他说“我要吃你”都不过分,可他现在却偏偏钻进了牛角尖,硬是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去怀疑人家,多可笑。
忽然,黎珀释怀了。他几步走到主卧前,却在敲门的前一秒顿住了。
等等,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毕竟以黎珀的性格,在事情没尘埃落定前,他是绝不会再陷进去的。
算了,无所谓了。
被这一插曲影响,黎珀居然忘记敲门,直接推开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脸色骤变。
房间里,alpha信息素横冲直撞,满屋子都是江誉信息素的味道。这股信息素极为凌厉强势,和黎珀以往接触到的温和清冽的信息素截然不同。
在黎珀印象里,江誉的信息素一共失控了两次,这是第三次。按理说有黎珀在身边,两人又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江誉信息素就算还会失控,应该也会温和一些才对,可眼前的信息素失控得居然比前两次更厉害,几乎是黎珀刚进来,它就气势汹汹地包裹住他,残忍又毫不留情地给他施压。
之前黎珀的精神力不够稳定,所以会被江誉的攻击信息素伤到,但现在不会了,只会让他有一点点不适感。黎珀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大步走上前,去握江誉的手。
江誉坐在床尾,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忽略满屋子乱窜的信息素,只看脸的话,或许会以为他没什么事。但黎珀知道,他一定在忍。
江誉的手很冰,黎珀刚握上去,就被冰得一颤,但他没放开,只更用力地握住,一边握着一边释放信息素安抚:“怎么回事?你去干什么了?”
话音落下,黎珀忽然意识到什么:房间里除了江誉的信息素之外,还有另一种味道,那就是——
血腥味。
那股血腥味很淡,黎珀得仔细闻才能闻到。他第一反应是江誉受伤了,急忙松开一只手,去脱他的衣服,查看他哪里有伤口。
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江誉反握住了。不知何时,那股乱窜的攻击性信息素已经被收敛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股淡淡的冷香。但这也就导致房间内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黎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不是在睡觉么?”江誉制住他的动作,淡淡地问。
他声线比寻常低沉些,听着更有磁性了。但黎珀没心情听,他一把挥开江誉的手,去脱他的衣服:“我又不是猪,都多少小时了,也该醒了。”
这次,江誉没阻止他,只故意问:“这么着急?”
黎珀气笑了,他冷冷地瞥了江誉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嗯,我着急,着急把你给吃了,行不行?”
江誉:“……”
就在他沉默之际,黎珀也成功扒掉了他的衣服。好在他身上并没什么伤口,黎珀拿起衣服闻了闻,血腥味是从衣服上传过来的。但这并不保险,想了想,黎珀又继续往下,去解他的皮带。
江誉终于不淡定了,他一把摁住黎珀的手:“别乱动。”
黎珀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要看你受没受伤。”
“没。”这次,江誉倒回得很快。
江誉说话时,黎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想看他撒没撒慌。见他表情不变,才道:“行吧,那你还难受吗?”
“不了。”
话音落下,黎珀立刻眯起眼,一字一句道:“你果然在撒谎。”
说着,他又要去扒江誉的裤子。他解过好多次江誉的皮带,早就轻车熟路了,可这次居然花了很长时间都没解开。
他原本怀疑江誉换了一款新的皮带,所以才不熟悉,可后来却发现,是他的手在抖。
……等等,手在抖?
江誉显然也发现了,他把黎珀拉起来,抱到腿上,重复道:“我没受伤。”
黎珀不信:“那你今晚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停顿一秒,江誉才道:“你回卧室之后。”
黎珀彻底说不出话了。他知道他睡了很久,也看出来江誉才刚回来,他出去的时间这么长,如果一直都在外面消耗精神力的话,不失控才怪。
想到这里,黎珀忽然变得十分生气:“你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吗?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要自己硬扛过去?你有想过你不告诉我,被我突然发现后,我会多生气吗?你都没考虑过我。”
黎珀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他直接站起身,想从江誉腿上起来:“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走就是了,你自己忍着吧。”
可还没等他屁股离开江誉的腿,就又被人拽回去了。江誉搂着他,难得主动一次:“别走。”
黎珀板着脸,严肃道;“那你下次不能这样了。如果被我发现,我们就不要继续了。”
江誉本来还面无波澜地听着,可听到后半句,他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虽然江誉没说什么,但黎珀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他眼眸微眯,狐疑道:“……你什么表情?难道之前你还有事瞒着我?”
他原本平息下去的怒意又燃起来了,他一把推开江誉,却猝不及防地按在了那两点上——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江誉上半身是没穿衣服的。
江誉:“……”
黎珀:“……”
死寂般的一分钟。黎珀慢慢地缩回手,江誉沉默地把衣服穿上。穿完后,他揽着黎珀的腰,轻声哄:“没有,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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