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云岁
沈榷刚要抬脚, 对方的手就被人狠狠抓住了。
抓着他衣领的手, 在强大的腕力控制下, 不得不松开。
“谁准你在蔚蓝星实施暴行的?”
冰冷的声音忽然闯入耳中,比暴雨来临前的黑色乌云更具有压迫感。
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缝隙中挤出来的, 无法忽视的冷意围绕在周围。
沈榷抬眼看着伽涟,看了几秒钟后, 才把视线落在红毛身上。
都说酒壮怂人胆,确实是这样,对方没有半点害怕的神情不说,嘴上也不饶人。
“他是Omega, 就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可是Alpha,Omega不过是只能依靠Alpha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废物罢了。”红毛看着伽涟,“喂,你也是Alpha吧?他是你的Omega?那正好, 既然带出门了,就要好好告诉他规矩啊,我不过是让他把我的酒钱付了而已。”
借着头顶的灯光, 沈榷隐约能看清楚伽涟脖颈附近的黑色豹纹, 在夜空下, 像是发着光。
只要下一秒,这场暴风雨前的宁静就会彻底消失。
“你算什么东西?”伽涟磨了磨后槽牙,抓着红毛的手也在一点点用力,对方的手腕已经青紫,“我看你是想被驱逐出蔚蓝星?”
直到这一刻,伽涟才正真设身处地感受到了Omega在蔚蓝星有多难生存。
今天是沈榷,沈榷背后有他撑腰,可是无数个像沈榷一样的Omega,他们身后没有人撑腰。
看到这样混乱的星球秩序,伽涟心中又气又堵。
“他如果是你的Omega就自己管好啊,大晚上带出来干什么?还把自己的第二特征露出来?”
在部分人眼中,拥有第二特征的Omega本来就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公开场合展现自己的第二特征就是一种求偶的信号,和发情的动物并没有本质区别。
沈榷不清楚这一点,出门也从没有想过要戴个帽子把耳朵藏起来。
听到这种人渣言论,他气不打一处来。
受害者有罪论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没控制住心里的火气,他冲上去就给了红毛的脸一拳。
脸颊肉眼可见肿了,红毛跌坐在地上,满身狼狈,往外吐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酒。
“你这么不经打可不行啊。”沈榷轻飘飘地说了句。
对方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酒早就醒了一大半。
沈榷动了动脚腕,毫不留情踩在他的脸上。
鞋面和地面双重压迫下,男人连连求饶:“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
伽涟也没闲着,缓步走过去。
黑色皮鞋的鞋跟重重落在对方的肚子上,一遍遍碾压。
五脏六腑像是挪位了一样痛苦。
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啊——”
踩着肚子的脚一用力,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店铺老板悄悄报了警,把这个可怜又可恨红头发男人拯救了出来。
二十分钟后,沈榷和伽涟出现在了一局大厅里,后面跟着的,是被揍成猪头的红头发男人。
局长熊廊听说沈榷和伽涟过来了,连忙跑出来,当他看到大厅里的三个人时,脑子反应了好一阵才清醒。
和警员了解了情况后,面色凝重地走到沈榷和伽涟面前。
“三位,请具体说明一下发生了什么。”
红毛脸还肿着,牙齿也被打掉了一颗,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被威胁了,伽涟见义勇为。”沈榷先一步开口,把自己立于优势地位。
他是从社会上一路打拼混过来的,自然比伽涟更懂得怎么让自己占有优势。
话音才落下,红毛捶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现在可顾不得嘴巴里的疼痛,含糊不清大声嚷嚷道:“别听他们胡说,是他先打的我。”
办案警员看了眼优雅从容的沈榷和伽涟,又看了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红毛。
谁的可信度比较高,一目了然。
沈榷自然也知道自己说得话很难以令人信服,他咬了咬牙:“谁没事打你啊,要不是因为你威胁我,我会出手吗?”
红毛吸了一口冷气,撅着香肠嘴,不爽地说:“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威胁吗?警官,你们可要公平执法啊。”
“你要是不威胁我我会打你吗?”
两人的争执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谁都绕不出去。
熊廊扶额。
本来办理廖子初的案件就够让他心烦了,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红毛很明显是弱势群体,而且也能看出是沈榷他们先动手的,确实不占理。
但是伽涟明显站在沈榷这边,不是能够得罪的人。
案件看似小,但要是办不好,他这个局长的位置恐怕也坐不久了。
一直没开口的伽涟阴沉着脸说:“人是我打的,和沈榷没关系,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这话,一方面是帮沈榷揽下责任,另一方面是给熊廊吃下一颗定心丸。
“不似,似他们一起打我的。”红毛着急过头,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吐字也没有之前清晰。
熊廊左右为难的时候,岱遥推开门进来了。
看到沈榷和伽涟,他并没有惊讶。
锐利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受害者”身上。
“那里并不偏僻,有很多目击证人,我已经拿到了目击证人的证词,能证明是你先挑衅他们两位才发生这次的事故。”
“不仅如此,在公开场合挑起A、O对立,这不是什么小事,请你从头到尾解释一下事情经过。”
红毛吓得跌坐在椅子上。
比起笑呵呵的熊廊,面前这位虽然官职没有对方高,身上的压迫感可是一点都不小。
“我……”
红毛隐去了一些细节,挑着对自己有利的话说,最后还激动地抓着岱遥的手:“警官,我就是喝了点酒,会口不择言也是正常的事,你可不能给我扣上一个挑起对立的帽子。”
“喝酒不是你的挡箭牌,喝了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岱遥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语气不带任何温度,“法律是用来约束所有人的,不是用来约束没有喝酒的人。”
“我愿意和他们和解,我不想坐牢啊。”
熊廊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他同意了红毛的想法:“和解需要看当事双方的意见,你现在应该去和另外两位当事人协商,询问他们的意见。”
“当然了,这件事能尽快解决最好。”熊廊笑着看向伽涟,等着他发表意见。
伽涟却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给,显然这件事不是他来决定的,他在等着别人的意见。
熊廊有种感觉,如果沈榷说这件事不作罢,伽涟会把这个红毛送进监狱,关到死。
“你的意思呢?”沈榷把问题还给了伽涟。
“以你为主。”
沈榷笑了笑,低声说道:“我现在已经消气了,就这样吧,我想回家睡觉去。”
“好。”伽涟轻轻地勾起了唇角,温柔说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和解,不过我也有点私事要和局长商量。”
熊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把伽涟带到了角落上:“什,什么事?”
原本这件事伽涟是想施压来进行的,不过这个白来的机会已经到了手上,就完全不需要了。
眼中笑意渐浓,伽涟沉声道:“把廖子初和那两个人关在一起,然后安排个时间让我单独见见廖子初。”
熊廊有些为难地说:“王茹和廖胤都在盯着我们,你在这时候见廖子初……”
“所以这件事要请你保密,不光不能让他们知道,也不能让沈榷知道。”
“这是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好,我会安排。”
最后这次的事件以对方赔偿了三万星币作为结束。
刚从警察局出来,沈榷就伸了个懒腰。
本来想和岱遥道谢,但是走的时候不知道岱遥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人。
快走出一百米的时候,岱遥忽然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白色袋子。
速度不快,跑到面前的时候大气都没有喘。
他把袋子递过来:“刚才我看到你脖子红了,去买了点药给你。”
沈榷愣了下,接过药的手有些迟疑:“谢谢。”
“没事,你回家记得擦药。”
要不是他今天晚上还要审讯廖子初,现在也可以下班了。
想送沈榷回家的心还没萌芽就被扼杀。
叹了口气,他看向伽涟:“你把他安全送回家,别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不想再在警局看到你们。”
“放心吧,这就是个意外。”沈榷拍了拍岱遥的肩膀,力气很轻,像是在安抚情绪激动的小朋友,“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会注意安全的,加班辛苦了,加油。”
岱遥脸上的烦躁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温和笑容
“嗯,拜拜。”
伽涟是把沈榷送到家门口,看着他进门后才离开的。
沈榷本来想邀请他进去坐坐,时间太晚,被伽涟拒绝了。
伽涟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厨艺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