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云岁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伽涟和廖子初之间有些什么。
沈榷不感兴趣，把伽羽送到周觉手上就回到大门口迎园了。
看到小朋友一个接一个蹦蹦跳跳地来上学，沈榷心中别提有多开心。
调查问卷一张接着一张进到了纸箱中，来报名的家长一个接一个。
“我看了昨天的直播，对你们幼儿园很感兴趣。”男人嘴上叼着一只指头粗的烟，外套也只是披在背后，进到幼儿园时，第一时间就把烟收了起来。
四处打量了一番，男人粗着嗓子问：“这个学校看起来倒是还不错，我儿子性格彪悍些，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教好他？我们对他能学多少东西不在意，只担心一点，他能不能交到朋友。”
沈榷也见过不少家长了，无论是以前的世界，还是蔚蓝星性格迥异的家长，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彪悍”来形容自己孩子的。
悄然打量着这位与众不同的家长，虽然很粗狂，性格也给人一种不拘小节的感觉，但他也依旧无法想象孩子能彪悍到哪里去。
“上学是双向选择，我们对孩子的条件也会有相对应的筛选。”沈榷不卑不亢站直身体，“可以先把孩子带来，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也方便我对他进行一个简单的入园考核。”
在多米读书的小朋友们无一例外都经历过入园考核，这是筛选学生的必要条件。
对方哈哈哈地笑了几声，一巴掌拍在沈榷的后背上，把他拍出去三四米远。
“你说话的性格我挺喜欢的，不做作，不扭捏。”男人摘下墨镜，脖颈处的虎纹若隐若现，“很多学校都不愿意收我家孩子，他的第二特征和我一样，所以我就来你们这里看看。”
“不过他最近去北方玩了，过段时间等他回来后，我再带他过来。”男人个子很高，体型也强壮，但是摘下墨镜后也算得上是帅气，想问题也称得上周全，“我可是先来报名了，甭管成不成，先给我儿子留个学位吧，过几天我就带他过来考核。”
沈榷被那一掌给拍懵了，木讷地点点头。
家长离开后，沈志华立马从厨房窗子探出个脑袋把他叫了进去。
“你真要接受那种学生啊？看他爸爸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你这学校刚有起色，别自己找麻烦，那人一看就不简单。”
沈榷挑着眉笑问：“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这哪里是八卦！你没看到那个人手臂上的文身啊？那可是寅虎帮的标志！”
“寅虎帮？是什么？”
“你真是没有常识。”老爷子拍了下沈榷的脑袋说，“那是蔚蓝星最出名的帮派，专门和各种各样濒危动物打交道，能是什么正经人吗？”
“啊？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贩卖濒危动物，搞黑色交易的？”
“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这么说，而且你刚刚不是没有看到，那个人的第二形态可是老虎，他儿子也是老虎，你想想你班上那些小猫咪，到时候得多危险啊。”
沈榷咽了咽口水，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应该没那么夸张吧。”
沈志华叹了口气，继续炒菜：“反正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尤其是别忘了，现在学校里那个姓廖的，可是在处处盯着你呢，指不定出什么岔子。”
沈榷不想凭借传言去定性一个人，更不愿意因为流言就失去一个乖巧的学生，那孩子什么样，他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见一见再下结论。
心思沉重往班里走，连廖子初是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的都没有发现。
一头撞了上去，磕到了他的下巴，也磕到了廖子初的额头。
沈榷捂着下巴说：“廖老师，那么大条路，你好歹看看路啊。”
廖子初很无语：“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现在倒来怪我？”
“抱歉抱歉。”
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廖子初又怎么会放过他：“喂，我听说早上来了个很凶狠的家长？”
“就是普通家长。”
“什么普通家长啊，五大三粗的，我都看见了，你不会真要把那种人的孩子收进我们学校吧？”
“廖老师，请你注意你说话的言辞，你是一个老师，不应该带着这么有色眼镜去看待家长或者孩子。”沈榷板起了脸。
廖子初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态度比之前更加嚣张：“得了吧你，为了赚钱我看你真是疯了，就这种人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园长，下午成长局的会议上，我一定要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完全配不上园长的称号。”
他的心思太好猜了，沈榷一看那双贪婪的眼睛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写满了几个大字“快点来求我”，还是循环播放的。
一看就知道是在为之前伽涟的事情在记仇。
沈榷推开他：“随便你。”
现在学校已经有三十多个学生，报名还没入学的孩子有十几个，成长局就算是想关停幼儿园也得掂量掂量。
而且，凯特的爸爸明确说过，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请他帮忙。
他就不相信，一个成长局还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廖子初和他有着相反的想法，心中的怨念越积越深，在成长局召开的会议上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综上可见，我觉得沈榷不配当园长，他根本没有做到一个园长该做的，我建议立刻取消他的园长职位，关停多米幼儿园。”
“我同意廖子初的意见。”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自然就是他妈妈，成长局局长王茹。
也有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还不在少数。
“这么草率地关闭一家幼儿园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至少也应该有沈榷虐待孩子这类的证据才足以关停幼儿园吧？”
“虽然他是Omega，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也看到了他是如何把一家什么都没有的幼儿园经营得有声有色的，他的能力我觉得没有问题，我不同意关停幼儿园。”
“我也不同意，多米幼儿园的学生家长中，有部分家长和政府有牵扯，要是这么就关了幼儿园，那些家长不会坐视不管。”
“子初啊，你想迫切做出成绩的心我们能理解，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廖子初咬着牙，在心中把这些老古董骂了千百遍。
当初明明是他们让他去当指导师的，现在他提出关闭幼儿园的建议又不同意，这不是反咬他一口是什么？
桌子下，王茹抓住了廖子初的手，硬生生逼他控制住了脾气。
王茹笑着对众人说：“Omega当园长这件事本身就是违反常理，光是这一点，沈榷就应该从园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放眼整个蔚蓝星，没有哪个学校的校长是O，这足以说明一切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刚刚还能言善辩，此时都变成了哑巴。
他们看不惯王茹的作风，但是又不敢明着和王茹做对。
刚才的做法并不是站在沈榷这边，而是为了给廖子初一个下马威。
效果显然很差。
大家也没想到这么正式的会议上，王茹会如此偏袒自己儿子。
会议室门被推开，伽涟的声音随之传来：“没有Omega当园长？沈榷就是第一个开创先河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反而带着鼓声般的厚重感，重重敲击在所有人心上。
“伽涟？你怎么会……”廖子初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王茹强行拉着手坐在了椅子上。
“伽涟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最近不是应该挺忙的吗？”王茹笑着转过头去，语气瞬间换了态度。
伽涟没有看他，冷冷地说：“O不能当园长？是哪里的规矩？”
简单的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问懵了。
毕竟不让Omega担任重要官职，是不成文的规定，大家心知肚明。
早在多年前就这样了，Omega注定是处于低人一等的状态，在很多守旧派的眼中，他们不过是用来生儿育女的工具，结婚后最大的任务就是操持好家里，照顾好孩子。
在蔚蓝星上，O要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绩，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十倍、上百倍的努力。
这也是造成蔚蓝星的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的主要原因，他们心里都清楚，但是没有人愿意起改变，或者说，无人愿意为Omega发声。
因为在场的人都是受益者。
“伽涟，你还没有任职新位置，哪怕你即将任职的官位比我们大，但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和我们平起平坐的官职罢了。”老头摸摸胡子，厌恶地说，“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还没上位就把架子拿出来了？你搞清楚，这里可是成长局！”
伽涟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廖子初身上，眼中带着冷意：“无缘无故把人从园长的位置上扯下来，就算是成长局，也会引起大麻烦。”
离开会议室，伽涟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人的对话声。
并不真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会议室内。
“这个伽涟，是摆明要和我们做对吗？”
“消消气，你也知道，伽涟向来是袒护O的，今天他会说出这种话也不足为奇。”
会议最后，不欢而散。
大家脸上都带着阴霾。
廖子初紧握的拳头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子初。”
听到王茹叫自己，廖子初回过神来，朝王茹看过去。
“你一见到伽涟就这样，六神无主的样子真是丢脸。”王茹在他身旁坐下，语重心长地说，“你就那么喜欢他？”
廖子初没有回答，王茹却已经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摆摆手：“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伽涟说的有点道理，我们没有理由把沈榷从园长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么武断只会让那些家长对成长局施压，我虽然是局长，但是也不得不忌惮。”
王茹的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话里的意思廖子初已经明白了。
没有正当理由让沈榷关闭幼儿园，那就找到理由就行了，实在不行可以制造个正当理由。
“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要记住了，做事低调一点，你是局长的儿子，明白吗？”
廖子初点点头，忽然疑惑地问：“妈，为什么你也这么讨厌沈榷？”
“呵，沈榷的出现，奇怪的教育理念让成长局包括我背负了很多无端的揣测，大家都在说，成长局的指导方针有问题。”
沈榷只要开着幼儿园一天，这样的揣测就不会停止。
什么蒙台梭利教学，动不动发一堆幼儿身体发育的文献，让他们这么多年来推崇的普通教育成了笑话。
把成长局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现在她必须乘着沈榷还没有强大起来，把对方的羽翼砍断，不然成长局以后肯定会陷入困境。
廖子初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他现在只明白一个道理，王茹讨厌沈榷，他也讨厌沈榷，他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这就够了。
王茹会帮他，只要沈榷下台了，那伽涟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牵扯。
*
沈榷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要不是天气晴朗，他都要怀疑自己感冒了。
周觉凑过来，不解地说：“哥，你今天咋了，一直打喷嚏？”
何谓插嘴道：“肯定是有人在说他的坏话呗。对了沈榷，我看到你办公室里放着一堆书，都是和伽羽看的书是同一种文字，都看完了？”
“嗯，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