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连朔
季屿一呆,恨不得抽死上一秒的自己,怎么就没克制住呢。
他尴尬:“不、不是。”
这就害臊了?果然还是见识得少了。
岑景淮在心里感叹,决定身体力行,好好锻炼锻炼他。年纪轻轻的脸皮这么薄怎么行。
“没事,”岑景淮一手揽着他,一手拎着小龙虾。像个人体挂件似的挂在季屿身上,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肯定任凭你为所欲为,不会喊破喉咙让人来救我。”
“去你的。”季屿没忍住笑了,曲起胳膊肘往后怼了一下。力道很轻,仅仅是岑景淮能感知到的程度,“走开,别贴着我,热。”
这要是仅有两人的空间,岑景淮打死都不会放手。
但现在刚好是放学,操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知道季屿不喜欢被人围观,便没再纠缠,痛快放开了。
饭要一口口吃,鱼也一样!
因为怕出事故,学校天台一直是锁着的,但这难不倒岑景淮。
他用了巧劲直接将门锁打开,推开了轻飘飘的木门。
这是季屿第一次上顶楼。
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满眼都是好奇。等他参观完了,岑景淮已经将小龙虾包装盒打开了。
浓郁的鲜香味霎时蔓延开来。
季屿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道:“感觉会好吃。”
“必须的,”岑景淮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这家我吃了很多年的,待会儿你尝尝,喜欢下次带你去店里吃。”
季屿浑然没察觉到这又是一次约饭信号,无知无觉地应了:“好啊。”
店家东西给得很齐,一次性手套、筷子,甚至连垃圾盒都有。
季屿把吸管插进奶茶杯里,戴上手套开始吃虾。
因为嫌浪费时间,他很少吃小龙虾这种费事的东西。因此剥壳技术十分生疏,岑景淮已经剥两个了,他一个还没吃进嘴里。
旁边传来一阵笑声。
季屿脸红了红,闹小脾气了:“笑屁啊。”
“我错了,”岑景淮将那两个完整的虾仁放到他掌心,痛快道歉,“给你赔罪。”
季屿本不想要,但再一想,这是道歉礼又不是白要的,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龙虾肉一入口,季屿眼睛就亮了。
岑景淮的品味没得说,这小龙虾确实好吃。肉质紧实、味道鲜美,不用沾汤就非常入味了。
季屿细细咀嚼着,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刚刚不是嘲笑你的意思。”岑景淮忽然开了口。
嗯?
季屿转头,那是什么?
“是……”岑景淮又给季屿剥了只虾,微微一笑,“觉得你很可爱。”
季屿一呛,登时咳了个惊天动地。
这脸皮未免也太薄了。
岑景淮无奈将奶茶递到他唇边:“赶紧喝一口。”
季屿瞪他一眼,接过猛灌一通方才好了一点。
只是却留下了后遗症,说什么都不肯再要岑景淮剥的虾了。
行吧。
岑景淮拗不过他,干脆凑过去手把手地教:“不能硬剥,看到这里了没?对,就是第二关节。”
他拉着季屿的手指放上去,让他亲自感受位置:“在这里多按几下,会好剥很多,你自己试试。”
原来要这样。
季屿悟了。
他掐掉虾头,按照岑景淮说的在第二关节处压了几下。果然,原本坚硬的壳变软了很多,几下就剥开了。再抽掉尾巴,就是一枚完整漂亮的虾肉。
“真的哎。”季屿抬眸看着岑景淮,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嗯。”岑景淮点头,夸了他一句,“干得好。”
季屿嘿嘿一笑,把那枚虾肉递给他:“给。”
岑景淮一愣:“给我的?”
“嗯。”季屿点头,十分恩怨分明,“谢谢你教我。”
说完,继续低头剥虾了。
岑景淮从小到大,吃过许许多多好吃的。
他从没在意过,不过些填饱肚子的东西罢了。
然而今天这枚小小的龙虾肉,却第一次让他产生了珍惜的感觉。
夜色笼罩了整个天台,岑景淮身体后仰,靠在墙上静静看着季屿。
他正在认真剥虾,睫毛长长地垂着,嘴唇微微抿起。像在干一件什么神圣的事,认真又努力。
暖黄色的灯光铺洒下来,食物的香味萦绕在鼻端,而身边则坐着他喜欢的人。
岑景淮的眸光一寸寸柔和下来。
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岑景淮。”
季屿忽然靠过来,小声叫了一句他的名字。
“嗯?”岑景淮应了一声,对上那双期期艾艾的眸子,心跳忽然加快了。
夜黑风高,气氛正好,寡男寡男。
正是最适合干点什么的时候,难道季屿……?
岑景淮的眸光扫过他微红的耳根子,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有些沙哑了:“怎么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季屿说。
岑景淮说:“什么?”
“就是找对象的标准那里。”季屿有点不好意思地抠了下手指。
担心他忘了,提醒道:“性别不能卡的太死、也不能找学习特别好的、得找个力气大会翻墙的。”
“嗯。”岑景淮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拼命按捺住剧烈的心跳,紧张地等着他的下文。
季屿:“所以你们班坐最后一排,长得又高又壮的,皮肤还有点黑的男生,叫什么啊?”
岑景淮:“……哈?”
岑景淮的表情咔嚓一声,裂开了。
第10章
岑景淮的笑容逐渐消失。
岑景淮捏紧手中的奶茶杯,顶着头上隐隐的绿光,努力保持优雅从容。
“哦?我们班最后一排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季屿丝毫没察觉出什么异样,闻言老老实实道:“就咱俩说话那天,他刚好从我们旁边跑过。然后今天我去给你送奶茶,发现你俩是一个班的。”
岑景淮点头:“懂了。”
原来是杜……杜什么来着?脑瓜子嗡嗡的想不起来了,总之是他蓄意勾引!
不然什么时候经过不好,偏偏选在那个时候。
呵,岑景淮冷笑。
怪不得他去年十二月份听杜那个谁跟别人提起过季屿,说季屿很厉害,每次考试都是第一什么。
瞧瞧,这不就对上了。
要真没点龌龊想法,谁家好男人会整天把另一个人挂在嘴边啊。
至于季屿,季屿能有什么错?他只是太单纯被外面野男人的套路骗了罢了。
无辜躺枪的杜同学:“???”
去你妈的恋爱脑!听到了吗?!去、你、妈!
季屿等了半晌都不见岑景淮回话,以为是自己说得太笼统他对不上号。费力回忆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他手上还戴着黑色的……”
话到一半,他忽然惊呼一声拨开岑景淮的手:“想什么呢,你奶茶撒了。”
岑景淮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用的力气太大,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了出来,淅淅沥沥撒了一裤子。
“没事,”岑景淮微笑,掏出纸巾不紧不慢地擦拭,“我经常这样,力气太大没办法。”
他故意咬重了“力气太大”这四个字的读音,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奈何季屿一点儿没get到,只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你也挺不容易的。”
岑景淮盯着季屿,试图从他那张无知无觉的脸上看出点儿别的来。
季屿一愣,弯唇对他笑了笑。
岑景淮继续盯着季屿。
季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想了想,把手里剥好的小龙虾递了过去:“给。”
岑景淮闭了闭眼,反手将小龙虾塞进他嘴里,叹息:“确实不容易。”
撩了半天结果人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这都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