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崽
没丢就好，白朔没再管他，和白肃一起，先把手中的东西搬过去，然后再回来搬第二趟。
白肃搬鸟蛋，白朔去火堆那边拿树枝引火，走近看到白乐正一脸垂涎地看着石锅。石锅里面的颜色让人一言难尽，绿油油一片，但闻起来又带着点肉味，是老人们的食物。
捕猎队抓回来的猎物，最好的部分自然要分给捕猎队和采摘队的成员，皮毛留着去换兽皮，剩下的骨头则会分给不能出去寻找猎物的人，这些骨头上的肉大部分都被剔除了，只剩下一些边边角角不好剔的。
领到食物的羽族会把这些骨头和叶菜放在一起煮，运气好还能吃到几口肉，不过这样的食物很容易消化，往往会和幼崽一样，一夜过去又饿了，因此他们会再煮一锅，吃一些食物填饱肚子再干活。
彩林走过来，拿起勺子搅了搅，从里面舀出两块带着一层肉的骨头，让兄弟俩拿着吃。
白朔拉起摸肚子的弟弟，摇头拒绝了，和他们不一样，这些受过伤或者年龄大的羽族，分到手的食物很少，白朔当然不会吃他们的食物。至于白乐，他是饿了，但被哥哥拽着只能跟着摇头。
离开前，白朔又看了眼锅中颜色怪异的食物，提醒：“彩林姨姨，叶菜一会就熟了，下次煮汤的时候可以先煮骨头，等煮熟骨头再放叶菜。”
羽族煮食物的时候不考虑先熟慢熟，直接一股脑将一大堆食材放进锅里，等肉煮熟，叶菜已经黏成一团了，卖相可想而知，汤也不好喝，叶菜晚点放进去，至少吃起来清爽。
彩林知道白朔昨天做的煎肉味道特别好，听了这话，觉得下次可以试试看。
……
白朔和白肃已经将要用的东西都搬好，准备做饭，年龄小但力气大的白乐也被白朔抓了壮丁。
做饭的地方和昨晚没有变化，石锅石板上盖了树叶，还用石头压着，现在拿了石头和树叶就能用，不用刷第二次。
白朔拿出碗放在旁边，抱起那个足足有一斤多重的咯咯鸟蛋。
大概是从山洞那边搬过来时颠到了，上面的裂缝看起来比刚才又大了一些，白朔抱着咯咯鸟蛋在旁边石头上碰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蛋壳顶端被磕碎了。
白朔缓缓揭开那一块蛋壳，担心掉进里面污染蛋液，动作十分小心，好一会才把蛋壳完全揭下来。白朔把蛋壳放在一边，洗干净或许可以用。
扔掉蛋壳再抬头时，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白朔：“……”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白朔捡起蛋壳，缓缓盖了回去。
小咯咯鸟顶开蛋壳，朝外探了下脑袋，冲着白朔叽叽喳喳地叫。
正在生火的白肃听到声音，转头发现了声音的源头，也愣住了。
“朔，它破壳了？”白肃怎么也没想到，弟弟换回来的咯咯鸟蛋，竟然出来一只小咯咯鸟。
白朔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既然孵出来了，那肯定不能吃，咯咯鸟孵蛋的方式和大部分鸟类一样，等蛋的数量足够多了才会开始孵蛋，保证雏鸟在同一时间破壳。而且根据时间推断，现在正是咯咯鸟的繁育季。所以山洞里剩下的那些，能炒着吃的几率也不大。
但同时，他思考起一件事。既然都孵出来了，那不就代表能自己养殖了吗？
羽族有储存食物的习惯，奈何大部分食物不耐储存，储备的食物数量远远比不上需求，往往在雨季前期，储备粮就吃光了，更不用说后面紧跟着的雪季，食物短缺是每个羽族要面临的问题。
归根结底，是羽族太依赖自然，无论捕猎还是采摘，全部都依靠运气，能找到食物就吃，找不到食物就不吃。食物多了就多吃点，食物少了就少吃点。一旦遇上猎物连续几天不出现的情况，就要挨饿，更不用说持续两个月的雪季了。
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式，是在植物茂盛生长猎物开始繁衍的季节，也就是现在，提前做准备。现在开始养，雪季来临的时候，小咯咯鸟刚好长大。
想到这里，白朔开始计算自己手中可以用的东西。
昨天和今天总共要做十份煎肉，也就是有十块肉可以供他支配，刚才用掉了一块，现在还有九块，山洞里的咯咯鸟蛋好像还有十六七个，把全部的咯咯鸟蛋换回来，剩下的肉也够换原料。
用几块肉换一堆能长大的小咯咯鸟，绝对划算。
白朔看着自己面前正在努力从蛋壳里出来的小咯咯鸟，下定决心：“决定了，我要养咯咯鸟！”
小咯咯鸟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正一边叽叽喳喳叫一边踹困住自己的蛋壳。
正好奇看着小咯咯鸟的白乐一脸茫然地抬头，哥哥要养咯咯鸟，那他以后去哪里？
第8章
说干就干，白朔先检查了一遍第二颗蛋，表面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放在耳边仔细听，能听到十分轻微的叫声。
这也是一只即将破壳的，估计也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确认好第二枚蛋里面的小咯咯鸟还活着，白朔拿着肉去找彩林换剩下的鸟蛋。
彩林听完第一反应是是拒绝，毕竟幼崽拿一块肉换食物正常，但一下要换这么多咯咯鸟蛋，彩林担心幼崽乱来，虽然白朔十分乖巧，白肃也是部落里最听话的幼崽之一，彩林依旧不能随便答应。
“那么多咯咯鸟蛋，你们带回去，万一摔碎，马上就会坏掉。”彩林说道，咯咯鸟蛋味道好吃，但存放需要小心，磕到碰到弄碎了，第二天就会臭掉。十几枚咯咯鸟蛋换给一家人，估计吃不完，那也太浪费了。
白朔只能解释自己要咯咯鸟蛋的原因：“这是要孵小咯咯鸟的，我想带回去，孵出小咯咯鸟养。”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没错，白朔还回去将那个已经从蛋壳里出来的小咯咯鸟拿来作证。
小咯咯鸟破壳有一会了，身上的羽毛比较稀疏。咯咯鸟从小到大只会跑不会飞，翅膀也很短，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和羽族的羽形完全不同，因此不存在错认的可能，也不存在用幼崽假冒小咯咯鸟过来骗人的可能。
彩林看着那只刚出壳没多久的咯咯鸟，有些惊讶刚换出去的咯咯鸟蛋竟然孵化出了小咯咯鸟，不过对他要把所有咯咯鸟蛋换走这件事依旧没敢同意，退一步提议：“山洞里的咯咯鸟蛋太多，这样吧，山洞里的咯咯鸟蛋我帮你留着，等晚上你阿父阿姆回来再过来换，怎么样？”
乖巧可爱的幼崽在自己面前展示成果，她却只能拒绝，彩林叹了口气。部落带回来的咯咯鸟蛋不少，但从来没有人养过咯咯鸟，白巡白允肯定不会允许幼崽这么浪费食物，幼崽晚上恐怕要失望了，想到这里，彩林实在不忍，最终还是没把小咯咯鸟过两天就会死掉的事情说出来。
白朔有些犹豫，咯咯鸟是会孵蛋的，现在没有亲鸟孵蛋，温度肯定不一样，孵化停止的时间越长，孵化成功率越低，但彩林看起来不打算同意，就算软磨硬泡，把鸟蛋都换走的成功率也不大，想了想，商量道：“那我能让弟弟看着那些咯咯鸟蛋吗？”
彩林以为他是怕别人把咯咯鸟蛋换走了，闻言答应：“能，看多久都行。”
得到回答，白朔找到弟弟，和他商量起来。
“我想到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你想不想吃？”白朔问弟弟 。
白乐想到昨天的煎肉，咽了咽口水，认真点头：“想吃。”哥哥做的食物太好吃了，如果能天天吃就好了，白乐在心里想。
“但我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麻烦，你可以帮我解决吗？可以解决我就去做饭。”
“可以！”白乐认真点头，他一定可以的！
听到回答，白朔满意地笑了：“那好，现在变羽形。”
片刻后，用羽形孵蛋的白乐看着自己旁边的咯咯鸟蛋，再看看哥哥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另一边，白朔看石锅终于热了，挖了一块油放进锅里，将哞哞兽肉倒进去，炒好后盛到碗中，再炒红酸果。
红酸果味道和番茄像，炒完后更像了，白朔倒了水，又把刚才炒过的肉片倒进去，一锅红酸果哞哞兽肉汤完工。
白朔舀了小半勺放在碗里，等没那么烫嘴了，尝了一口，瞬间被这味道征服了。
微酸中带着一点点甜，肉片鲜香滑嫩，十分开胃。白朔有一点点遗憾，如果现在旁边有米饭就好了。这样的汤，配米饭一定很好吃。然而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稻米，更不用说米饭，现在只能想想。
旁边的白肃正在石板前煎肉，白朔停了石锅底下的火，去喊弟弟，路上看到了乌焰，朝对方招招手，顺口道：“吃早饭了吗？我煮了汤，要不要尝尝？”
乌焰正准备自己出去，听到白朔的话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等下就回来。”白朔说了一句，去山洞喊正在孵蛋的弟弟，在说饭好了之前，白朔先让弟弟从里面出来，担心他一激动直接变成人形把所有的鸟蛋都压成蛋饼。
果然，一听到开饭了，白乐变成人形就要往外冲，白朔一胳膊拦住他，给他套上兽皮。兽皮的样子是真的不好看，但胜在方便，兜头一套就穿好了。
酸甜可口的汤汁果然很受欢迎，白乐整整喝了一大碗。吃饱了的白乐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按照哥哥交代的，继续回山洞里孵蛋。
彩林就在山洞口，不用担心弟弟乱跑，白朔白肃很放心。其实乱跑也没事，部落里的幼崽，从三岁能变成人形后就开始在山下玩，部落里的老人会帮忙照看。
白朔煮的汤有点多，总共大半锅，四个幼崽，哪怕其中两个幼崽饭量大，也没吃完，白朔盛了一些给彩林，然后招呼周围的幼崽。
这些幼崽平时和白肃一起出去，今天差不多到时间了就过来，看到几人正在吃饭，加上白肃面前的煎肉，顿时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大部分幼崽昨天都闻过煎肉的味道，但只有几个人尝了。现在是没尝过的想吃，尝过的想想昨天的美味更想吃。
白朔将剩下的汤盛出来，让幼崽分着喝，然后问他们：“你们想吃煎肉吗？”
刚说完，一群幼崽“唰”一下转头看他。
“你要给我们吃煎肉吗？”其中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幼崽没忍住诱惑，咽了下口水，小声问。
白朔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回答：“我可以给你们煎肉，但不是随便给，你们要拿红顶果来换。”他做煎肉还缺一些红顶果，用生肉去和彩林换不合算，而且山洞里剩下的红顶果太生，比较酸，用煎肉和幼崽换性价比更高。
幼崽们看看碗中的汤，又看看石板上的煎肉，凑在一起开始商量。
最后，一群人推出一个幼崽代表。
幼崽代表走到白朔面前，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后面的幼崽不断催促，只能提要求：“我们要先吃一口尝尝！”幼崽们十分机灵，知道有些食物闻起来香，但吃起来却是另一个味道，所以要求先吃一点尝尝，看值不值得用红顶果换。
这点小要求，白朔当然不会反对，毕竟他还有事情要幼崽们做，现在必须贯彻一个思想，跟着他有肉吃。
拿出几片煎肉切成小块给幼崽们，白朔静静等着反馈。
“我要换我要换！”第一个吃完的幼崽喊道，其他幼崽马上附和，就怕晚了换不到。红顶果经常吃，但煎肉以前没吃过。
片刻后，白朔用换回来的红顶果腌剩下的肉片，旁边是帮忙的乌焰，白肃还在翻肉片，不远处是一群正在吃煎肉的幼崽。
许多幼崽为了能吃上煎肉片，直接把珍藏的红顶果都拿了出来。没有完全成熟的红顶果放上十天八天都不会坏，因此不少幼崽都有囤货，只是从现在开始，没有一个手中有余粮，全部没忍住，换了个一干二净。
把几份代加工的肉片煎好了放到山洞里，等晚上给那几个羽族，白朔跟白肃说自己想跟他一起出去：“哥，我想去采红顶果。”采红顶果只是借口，他想做的事情是观察周围的植物。
部落周围植物很多，但采摘队只会采大家吃的，那些味道奇怪的植物，不在羽族的食谱内，自然不会采，白朔恰恰需要那些植物作调味品。
只是白朔出去的想法却被白肃拒绝了：“不行，你刚化形，要在山洞里，再过两年才能去。”
部落里刚化形的幼崽是不用干活的，这时候的幼崽容易控制不好自己的身形，一会人形一会羽形是常有的事情，随便出去十分危险，比如两个人正一前一后走着，如果前面的突然变成羽形，后面的人又没反应过来，很可能会踩上去。
对其他幼崽来说这是一件可能会受伤的事情，如果落到白朔身上，绝对会更加危险，弟弟的羽形，肯定经不住一脚。
白肃根本没打算带着弟弟去摘红顶果，弟弟只要乖乖在家等着他回来就行了。
虽然羽族同窝幼崽并不是双胞胎，但白朔很了解自己的哥哥，白肃说完这句话后，白朔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哥，只是去看看，你们干活，我就在旁边看着行不行？”
“我只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变人形，想去你们摘红顶果的地方看看。”
白肃向来吃软不吃硬，没等白朔说第三句，他就同意了，只是不断叮嘱弟弟：“必须跟在我身边，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说了一堆还不算，为了防止弟弟突然变成羽形自己不知道，白肃一直抓着他的手。
白朔知道他哥的性格，随便抓，只要允许他出来就行。
一群幼崽往前树林走，在部落，狩猎队能去的地方最远，其次是采摘队，活动范围最小的就是幼崽，因此幼崽们没走多远就到了平时集合的地方。停下后，几个幼崽朝不同方向走，捡好了树枝会堆放到这边，等攒多了，一起运回部落。
白肃要去捡树枝，再次交代弟弟不能乱跑，也不能乱动，恨不得让弟弟变成羽形，他直接揣身上，刚才走了那么多路，肯定已经累了。
实际上一点都不累的白朔：“……”他怎么感觉，自从他变成人形后，哥哥的话比以前多了很多。
为了不让哥哥继续操心自己，白朔认真保证：“哥，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不动，绝对不乱跑。”就算白肃不说，白朔也不会乱跑，周围树木很多，他又不像其他幼崽经常在树林中转悠，万一迷路就糟了。
不过只在这一小块地方活动还是可以的，白朔在白肃的视线范围内观察着周围的植物。这边植物种类很多，只是大部分现在还只是出苗期，个头比较小，白朔环顾四周，搜寻有用的。
从一大片植物里找一株指定的很难，但从里面分辨出里面哪些用得上，哪些没什么用却很容易。
白朔首先看到的是一丛像葱的植物，掰断一根闻了闻，气味和葱差不多，决定摘一些带回去，先试试作用和葱是不是一样的。
其他植物有些感觉熟悉，有些十分陌生，白朔多多少少也摘了点，最让白朔惊奇的是，他竟然发现了小麦。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白朔怀疑自己猜错了，走近仔细观察了才发现没错，是小麦，虽然小了点，顶端的麦芒长了些，但确实是小麦没错。
有小麦，那以后可以磨面，做面食。
白朔瞬间回忆起无数种面食，从馒头包子到馄饨饺子再到油饼油条……越想越馋，然而低头看看手中的小麦，白朔默默把各种面食抛到了脑后，这点麦子，当种子都不够，更别说吃了，短时间内恐怕吃不上那些面食。
“朔，你拿了什么？”抱着一堆树枝的白肃发现弟弟正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个不停，忍不住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