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抬头一看,看见顾西洲人长腿长地站在门口

怔忡了瞬,缓缓扭回头认清自己现在的姿势。

猪银行端端正正摆在面前,而自己捂着脑袋跪对着猪银行,地毯上散落着一大堆红票票。

风扬起白纱窗帘,一轮皓月若隐若现。

这......的确看起来像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

“我想拿银行卡,打不开......”顾南语无伦次地解释,“现在打开了,撞门上了。”

估计顾西洲也挺无语的,但表情却在听到银行卡的那瞬间变了,很严厉地问,“拿银行卡做什么?”

“我把这个给你。”在零钱堆中,顾南找到银行卡,“没钱我就跑不了。”

“哥哥,这算好好表现吗?”

顾西洲一言不发地把他拉起来,然而顾南向后接连退了三步。

“只能去集团工作。”顾西洲将卡放在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能在我身边。”

两人总时毫无征兆地陷入沉默,顾南敏锐发关于工作这件事情顾西洲很强硬。

如果实在无法撼动,好吧,迂回吧。

“我选择回集团上班。”顾南说。

“每天要上来吃饭。”顾西洲谈条件。

“不要一起睡午觉。”

“不可能。”

“睡午觉不能碰到一起。”

“你先管好你自己。”

“......”

两人公事公办地达成了并不公事公办的和谈。

“卡放进猪银行保存好。”食指中指并拢按着薄薄的银行卡推到桌边,顾西洲说,“丢了又要闹。”

顾南奇怪地盯着他。

顾西洲问:“看什么。”

“你怎么知道它叫猪银行?”顾南问出心中所想。

从前顾屹为因为吃了太多治疗心脏病的药而产生副作用,让他记不太清小时候两人相处的细节。

顾屹为都记不住,为什么顾西洲知道这么多?

昨天除了我没人知道、今天猪银行。

“不重要就不必再提。”顾西洲转身离开,“下来陪我吃饭。”

又是应酬不吃饭的一晚......

两人下楼恰好碰到阿姨们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其中一个礼貌问,“我还以为您要在房间用饭,请问顾先生还是在餐厅吃吗?”

电梯旁边就是诺大的客厅,几盏射灯微微亮着很温馨。

顾西洲抬手指向客厅正中央的矮桌,“放那里去。”

阿姨们摆好餐盘离开,顾西洲脱了外套坐上沙发,顾南坐在他旁边,跟着一起吃。

不太饿,他喝了几口汤就放下碗。

客厅没有电视机,等待过程无话可说也没有玩意儿打法时间。

一双神采斐然的双眸东瞟西瞟,结果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顾西洲身上,那双拿筷子的手非常好看。

白衬衣挽在手臂处,流畅的小臂肌肉线条遇到凸起的腕骨倏地紧致收束,手背小幅度贲张着青色脉络。

伸长夹菜时,贴在筷子上的手指会微不可察地绷一下,收筷将菜送进口中时,手背会向内抬一下。

吃相优雅,细嚼慢咽。

无声偷瞄了片刻,顾南默默移开视线。

“顾南。”顾西洲却开口叫他名字。

“嗯?”顾南没有转回脸,假装对放在落地窗旁边的斯坦威很感兴趣。

“陪我吃饭很无聊?”顾西洲问。

“不无聊。”

“那你到处乱瞟什么?”顾西洲说,“一分钟前想抢我筷子,现在恨不得钻弹琴里去。”

“在檀山我不是你的领导,想做什么就去做。”

张了张口,顾南欲言又止。

算了,在旁傻等不如对牛弹琴。

在琴凳规距坐下,顾南认真问,“现在弹会扰民吗?”

墙上艺术品挂钟显示十点一刻。

“我们没有邻居。”顾西洲锐评,“除非乱弹惹我生气。”

乱弹就是有想听的呗?顾南听出了话中有话,吐槽吃饭还要点曲伴奏。

回家来摆董事长的架子。

“好吧哥哥,你想听什么。”

“随便。”

明明有想听的又不说,顾南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还是会错了意。

没考过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顾西洲并不意属那首曲子,而是意属弹曲子的人。

他抬起双腕,经受多年钢琴专业教育的气质崭露头角。

想了想,顾南选择了首较为舒缓的《巴格达的星星》,顾西洲要是临时点曲,那他就给顾西洲砸首《命运》,让他心烦意乱吃不下饭!

等了两秒,顾西洲没什么都没说。

顾南深吸口气,细长干净的指尖落上黑白键,渐渐地,悠扬清浅的琴音溢满客厅每个角落。

在这檀山即将入眠的秋日深夜,草坪微黄的落地窗内倒影出他弹奏的动作。

表情认真,动作娴雅,琴声动人。

背脊挺直地坐于琴凳之上,毓秀地像一株春日迎风招展的嫩竹。

那么惹人喜欢、侧目。

心无旁骛地弹完,顾南盖好盖子归位琴凳。

发现顾西洲已经没有吃饭了,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瞧着他。

不知道这样被看了多久,顾南以为他在检查,略有底气地说,“我没有乱弹!”

“知道。”

顾南默默想你可能不知道,这曲子是“顾屹为”教我的。

“过来。”顾西洲说。

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顾南离他远远地站定。

顾西洲拍了拍身旁沙发,顾南才挪过去。

刚挪过去就被顾西洲托着腰抱到腿上坐着。

这个姿势多多少少有些羞辱和掌控的味道,跟之前在总裁办休息间的姿势一模一样。

以为又要那样,所以顾南往后仰。

然而顾西洲按住他的后心,看着他的眼睛问,“都记得么。”

“什么?”顾南隐隐觉得不对劲。

“滑梯、猪银行、巴格达的星星。”顾西洲语气轻而缓地问,“还记得?”

老天爷真会阴差阳错,一个音的偏颇,便让整句话失去原色。

若重点落在“记得”上,那就在问是否记得。

若重点落在“还”上,那就是阴恻恻的警告。

至少在顾南耳朵里是这样的,在他这里原色是顾屹为。

所以顾南想,不管顾西洲怎么这么清楚自己与顾屹为之间的细微末节。

如果在这个姿势上如实回答,那么很有可能又要痛苦体会一次先是后面疼,然后是小.鸡.鸡疼的□□经历。

所以顾南摇摇头,“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昨天的不重要,今天的不记得。

顾西洲点了下头,“好。”

背心掌力一懈,顾南立马起身站好。

“哥哥,我先上去了。”

“站住。”顾西洲叫住他。

又要干什么?顾南一副不愿又不得不停留的模样。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顾西洲玩弄他的指尖,轻佻地揉来揉去。

脸很快红了,身体也哆嗦起来,顾南蜷着手指,“哥哥......”

然而顾西洲又瞬间失去兴致,离开扔下一句。

“上班的事我答应了。”

“但只能去集团,自己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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