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需要保护的人
两人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一直坐到天明。
直到天边忽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嗡鸣,顾南动了,顾西洲也动了,率先越过他去房间收拾衣物。
也没什么可带的,很快就收拾好了。
之后顾西洲将手机还了回来。
屏幕显示几分钟前顾屹为拨过电话,也有未读信息。
顾南没有回拨电话,也没有隐瞒直接当着顾西洲的面打开。
顾屹为发来:小南我出发了,飞行大约需要10小时,你呢。
顾南没有回,锁掉手机跟顾西洲上楼乘直升机。
之后又是一模一样的流程。
庞巴迪里,机组人员先端来了早饭。
热腾腾的粥,还有黄油面包。
捏着勺子顾南,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现在这样的关系,说什么都苍白。
吃过早饭顾南困到极点,要是按照往常肯定回舱内的休息室睡觉,这次他直接坐在椅子里睡觉。
不过在深度睡眠时,身体遽然一轻,视野里是顾西洲的下巴,还有头顶盏盏滑过的朦胧灯光。
再然后身体很舒适,因为躺进了柔软的床里。
这几天他精疲力尽,又是激烈的......又是失血,中途一次都没有醒过。
申市正在经历倒春寒,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即将飘牛毛细雨。
飞机轮胎擦刮上跑道时,顾南醒了,第一时间找顾西洲,顾西洲并没有在机舱。
接着顾南下床洗漱,将外套拉链拉到顶,这样挡住脖颈的纱布。
开门走出休息室,看见顾西洲已经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总,穿着凌厉贴合的西装套装,眉眼冷淡地坐在舷窗边。
隔着几米远,顾西洲似有感应地抬头看来。
顾南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顾西洲收回了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南摇摇头:“我会跟哥说清楚的。”
顾西洲冷漠地注视他,一言不发。
待到空乘将舱门打开,顾西洲很简单地说:“走吧。”
顾南起身,跟着顾西洲走到舱门处,本该顺着舷梯下去,但顾西洲猝停了脚步。
越过顾西洲的肩头顾南朝下看去,悬梯五米开外停着三辆黑车。
一辆慕尚一辆欧陆,还有一辆好久未曾启用的S680。
顾南心头一颤。
视线自动寻找,下一秒看见了顾屹为。
穿着灰色开衫毛衣和休闲裤的顾屹为,楚珂站在他身后。
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顾屹为迈着长腿朝这边走,微笑着挥手,“小南!”
眼睛里期待和惊喜的笑意是顾西洲从来不会有的,哪怕他跟顾西洲自小顶着一模一样的脸。
外人分不出,顾南总是能从细微表情中分辨出不同之处。
顾南还没有开口应声,顾西洲倏地紧紧握住他的手。
顾南没有挣脱,任由顾西洲带着他一步步走下舷梯。
顾屹为迎上来,“想快点见到你,所以一直在机场等你。”
顾南真心真意露出微笑,“哥,你瘦了好多啊。”
顾屹为认认真真看了他好久,接着对上顾西洲无动于衷的脸,轻叹道:“西洲,好久不见。”
顾西洲置之不理,看向远处。
碰了壁,顾屹为也面色不改,也对顾西洲握住顾南的手视而不见,摸摸顾南冰冷的脸颊,温声说:“这么久不见,不抱一下吗。”
顾南感到手背忽地一凉,是顾西洲松开他的手。
如果会被主动甩开,不如提前放手。
见状,在顾南还没反应的境地里,顾屹为上前两步主动抱来,温热的掌心轻轻拍了拍着他的后脑勺,“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没乖乖吃饭啊。”
余光中顾西洲脸色阴沉,冷声喝斥:“放开他!”
顾南自己挣脱拥抱,艰涩地笑:“有点不适应时差。”
顾屹为对顾西洲刚刚那声儿置若罔闻,温声问:“回家补过生日吧,期不期待生日礼物?”
“生日已经过了。”顾南目光闪躲,“哥哥给我过了。”
“好,以后我一定不缺席。”顾屹为笑了笑,“小南,现在坐我的车回檀山吗?”
顾南迟疑片刻,问旁边一直沉默的顾西洲:“哥哥回家吗?”
“你想我回哪?”顾西洲接连抛出两个问题,“你想坐谁的车?”
第37章
这个问题问得模棱两可, 像是故意设下陷阱。
顾南想了想:“集团还有工作要忙吗?”
当然有,从海南事件爆出后住院,之后待在巴哈马没去过集团。
积压着一堆待处理的文件, 还等着一堆待见的人。
一旁,顾屹为静静等着没出声, 似乎对远处不停起飞降落的民航客机很感兴趣。
顾西洲瞥了顾屹为一眼, 视线绕回顾南身上, 语调轻佻地答:“不忙。”
“不忙的话现在回家吗?”顾南摸不准顾西洲想要什么答案,只是说, “快到晚饭时间了。”
有了这句话, 那所有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只是这时顾屹为扭回脸, 再次问:“小南,坐我的车回檀山好不好?”
三辆黑车停在眼前, 顾南看看面带微笑的顾屹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顾西洲,“我想坐自己的车。”
下一秒, 顾西洲和顾屹为异口同声。
顾西洲:“不行。”
顾屹为:“好的。”
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 顾南迅速钻进欧陆, 对司机焦急催促:“叔叔快开车回家。”
都没给顾西洲顾屹为留反应时间, 欧陆迅速发动。
渐行渐远的距离里,顾南回望后挡风玻璃,后方背景已经模糊不已。
但仍能看清楚顾西洲上前一步,顾屹为正开口说什么。
顾南有点后悔逃跑了, 顾屹为和顾西洲会不会打起来?
可机场规定了出口和进口,在这条道路上只能前进不能掉头, 就像顾西洲和顾屹为之间他只能选一个。
欧陆消失在机场出口尽头,顾屹为扭回脸, 全然没了刚刚的温和,双手插兜慢慢说:“你过分了。”
顾西洲神色自若:“你指什么?”
下一秒,顾屹为毫不客气抓住顾西洲的西装领口:“回来后我了解到许多事,你把顾南当什么?”
“你以为他是你的私人物品吗?”
顾西洲攥住顾屹为的手腕,指尖用力,“他已经是我的了。”
“我不在乎。”顾屹为冷笑一声。
顾西洲:“你在不在乎不重要。”
顾屹为反问:“你以为顾南在乎吗?”
说完,顾屹为陡然松手,拉开车门回望而来,“你以为逼他做选择是正确的吗?”
他言辞笃定又自信,“小时侯你确实跟他相处了两年,但别忘了后面那十几年是谁,比起了解你不如我。”
“我不知道这几天你对他做了什么,但他对你的惧怕显而易见,还有,你难道看不出他应对你很勉强吗。”
顾西洲紧跟着两步扣住车门,“你很了解他,那他怎么不坐你车?”
“只是同乘一段路而已。”顾屹为云淡风轻反问,“就算没坐我的车,他也没有选你吧?”
“逞嘴上功夫有什么用。”顾西洲讥讽道,“回檀山你大可以问问他选谁。”
顾屹为嘭地关上车门,脸色不虞地吩咐:“回檀山。”
顾西洲同样也上了车,吩咐说回檀山。
这边,顾南回到副楼。
家里阿姨迎上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小南......”
换鞋时顾南才明白,态度转变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才是GK实际控股人。
“阿姨,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吧。”顾南诚恳地说,“我会把股份还给哥哥的。”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阿姨面露难色,奇道,“顾屹为先生真的没死吗?刚刚我们看到新闻都吓到了。”
“还有前段时间海南那些事,我们想都不敢想。”另一个阿姨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再加上顾屹为先生突然活了,他和顾总长得一模一样,突然没死,我们......”
是的,顾屹为“复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离奇了。
顾南感觉不到,因为外界的“风”永远吹不到他身上。
“之前是因为特殊原因才隐瞒活着的消息。”他解释说,“现在事情解决就不会再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