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风过梢
“不可以哦,我要睡外面。”
“那你还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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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十二月尾声,天寒地冻,前一日的雪积了三尺厚,今日不下雪,化雪之日更是严寒刺骨。
早晨天刚蒙蒙亮,裴寂练完武,回屋简单沐浴后,穿戴整齐,来到膳厅。
张伯早早候着,见太子殿下来了,这才传下人上早膳。裴寂坐上桌时,早膳都上齐了,热气腾腾,下人纷纷退下,张伯也默不作声跟着往外走。
“张伯这是作何?”裴寂出声道。
张伯站住脚,头低垂着:“老奴自知有罪,就不留在殿下面前碍着殿下眼了。”
裴寂敛眉道:“哦?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张伯头埋得更低了:“老奴昨日不该自作主张,与殿下说那番话。也不该因为自己喜欢侧君,就替他说话。更不该对殿下的内宅之事指指点点,逾越本职。”
“喜欢侧君?”裴寂抓住了一个重点,面无表情道,“他才入府几日,张伯就用上喜欢二字。本王记得去年南安侯的世子来府中小住两三月,你都不曾替他说过半句话。”
张伯心里默默探了口气。这南安侯世子虽说也生得人中俊杰,清风朗月,才华横溢,又对太子殿下热切至极,但!但!他对太子殿下的好是带有目的性的啊!不就是想嫁给殿下做太子妃嘛!
那双眼睛一瞧就贼精明,鬼心思多得很!又是假装跌倒想惹殿下心疼,又是香肩半露想撩拨殿下,又总深夜约殿下相见小酌,属实心术不正!
不像别院那位,弱柳之姿、病恹之身,却能替殿下挡剑,光是站在那儿不动,都惹人怜惜,绝色姿容却丝毫不加以利用,不争也不抢,不哭也不闹,一心只念着殿下好。
这二者,有可比信吗?!
张伯略站直身子,正色道:“殿下,老奴以为,老奴说再多,殿下若是不认同,都是妄谈,不若由殿下自行发现侧君的好。”
裴寂轻“呵”一声,搁下碗筷:“张伯,本王看你真是年纪大了,鬼迷了心窍。”
张伯:“……”
“今日本王启程前往北齐,大约三四日后回。你从府里挑个伶俐的下人,送去别院盯着,有什么事等本王回来汇报。”
“是,殿下。”
张伯心里默默笑了。嘴上说不喜欢,不照样还是挺关心。
……
宋北遥是被一道惊呼声吵醒的。
“天呐!侧君!这,这……”惊呼声并不大,只不过宋北遥睡眠浅,很快就醒了。
屋门大开着,站在门口的小厮张大嘴,一脸惊恐、匪夷所思、又像是发现惊天大秘密的模样,眼神在床上两人之间来回横跳。
宋北遥捏了捏鼻梁,心知是被人误会了,无奈道:“你先将门关上。”
身旁的凌风睡成死猪,全然不知发生何事,手和脚都伸出被褥外,大咧咧搁在宋北遥那床被褥上,看起来两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也难怪会被人误会。
那小厮瞧着年纪长些,很快镇定下来,将门关上,小声嗫嚅道:“侧君您放心,小的保证不告诉太子殿下。”
宋北遥:“……”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温声解释,“屋里只有一张床,所以……”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那小厮连声道,“求侧君饶小的一命,小的一定不会告诉太子殿下的!”
“……”
“什么告诉太子殿下?”凌风突然醒了,从床上一下坐起,被褥滑落,露出他赤.裸精瘦的上半身。
小厮:“!!!!!”
宋北遥额角抽搐,语气幽怨道:“凌风,你为什么睡觉脱衣服?”
凌风显然还没弄清状况,眼睛半睁,嘴上含含糊糊:“你睡觉不脱衣裳啊?这炭盆夜里烧这么旺你不热啊?”
等反应过来,他猛一把抓起被子挡在胸前,惊悚道,“嚯!怎么屋里多了个人!!”
那小厮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求求二位爷,小的已经入府五年,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往后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决计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宋北遥一脚将凌风踹开,从床榻起身下床,披上衣服,走到小厮跟前将人扶起。
那小厮急得快哭了,抬眼望着宋北遥想求情,近距离看到那张脸又一下目光呆滞,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你别怕,就算你告诉太子殿下也没关系。”宋北遥嗓音含笑,眸色温柔对他说。
“没、没、没关系?”那小厮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张总管特意吩咐过他,是太子殿下特意派他来别院伺候侧君,所以有关侧君的一切都要向殿下禀报。
谁曾想一上来就出了这种事。
“嗯,没关系。”宋北遥依旧温和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听别的下人提过,新入府的侧君长了张不得了的脸,狐狸媚子一样,保不准要把殿下勾得五迷三道,勿了正业。可眼下看来,他只觉这侧君温柔又不给人距离感,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纵是太子殿下迷上了也不为过。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开口:“小的名叫李莲生。”
“莲生,是张伯让你来伺候我的吧。我这里活儿不多,也没多余住的地方,你只需每天白日过来半日即可。”宋北遥笑道。
“半、半日……?”莲生瞪大了眼,还有这般好的差事?
“没错,半日。”宋北遥朝他眨眨眼,“半日后的时间都是你自己的,若是张伯问起来,你只管说是我吩咐的便好。”
莲生忽然意识到,院子里只有这一间屋子。他眼神又往床上瞥了几眼:“那,那……”
“那是凌风,跟在我后面很多年了,他也没有睡的地方,昨夜我就让他与我同睡一张床。”宋北遥无奈地扶额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莲生默默垂下眼,原来真是他误会了。侧君这么好的人,却被太子殿下关在这处偏僻窄小的宅院里。
他一定要想办法在殿下面前替侧君说说话才行!
第7章
在九洲大陆,大周的地位置得天独厚。地处大陆西南角,西面与南面均临海,不与国家接壤。东北部从北部向东,接壤的国家分别是北齐、召国、大渝、东辽。
而大周皇城璃都,正处于整个国家的东北部,离北齐和召国都很近。
裴寂此行北齐,快马加鞭,三日便一个来回。
待他回到太子府时,天色已晚,张伯和一众下人皆候在府外,就连李莲生也难得的被张伯拎来了。
这不是李莲生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却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见。平日里他见了太子殿下都要么跪着、要么低头,最多只能看见一双大步流星踏过的官靴。
而今日,他有幸在府外候着,只见银月长空之下,这位手掌大权的未来储君踏马而来,一袭黑袍裹身,面容俊挺如天神。翻身下马,长身而立,气度非凡,李莲生直接就跪下了。
后来张总管将他扯起来,跟着太子殿下入了府,又将他领到书房前,跟他关照要好好说话。
李莲生当然知道要好好说话,可一迈进书房,见到那张冷峻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扑面而来压迫感只让他双腿打颤。
“见、见过太子殿下。”他再次跪到了地上。
裴寂只在他进来时扫了他一眼,手里翻开一本案牍,开口道:“说说吧,侧君近几日有何异常?”
“回、回殿下。”李莲生咽了咽口水,“侧君他这几日上午都睡到巳时起,起床后便用午膳。用完午膳在院中走几圈散步,然后回屋泡茶看书。天气好些也会搬把椅子在门边晒太阳,下雪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堆雪人。晚上用过晚膳,就……”
“啪”一声响,案牍被裴寂搁到一旁,李莲生心一惊,立即闭了嘴。
“你接着说。”裴寂翻开下一本案牍。
“是,殿下。用过晚膳,侧君继续在院子里走几圈散步,而后回屋中写字,小的不识字,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待到了亥时,便睡下了。”
裴寂单手抵着下巴,面无表情道:“本王是问你有何异常,不是要听这些流水账。”
李莲生要哭了,刚刚您也没阻止我说啊。
“异、异常,异常……”他磕磕巴巴,“别院只有一间屋子,一张床,侧君的陪嫁小厮夜里没地方睡觉,侧君心肠好,就将那张床分一半给小厮睡。”
裴寂从案牍中抬起头,眸色微冷:“你刚刚说什么?”
李莲生又要哭了,该不会是和小厮同睡这事让殿下心里不痛快了吧!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
他哆哆嗦嗦:“殿下不用担心,侧君和小厮是分两床被褥睡的。”
“本王是说前一句。”裴寂微微挑了下眉。
“啊、啊?”李莲生尽力回忆着,“前一句……侧君他心肠好?”
“对。”裴寂双眸眯起,“为何这般说。”
李莲生总算舒了心,侃侃道:“侧君他待小的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小的留一份。小的不小心犯错也不会责罚,还会安慰小的。有次小的扫雪扭到了腰,侧君还给小的药,让小的早些回去养着。还有……”
“够了。”裴寂打断他,闭上眼,手指抚上额间。
又是一个被鬼迷了心窍的。
“你出去吧。”他冷声道,“以后不用去别院了。”
“啊?”李莲生不禁发出一声疑问。裴寂冷眸扫来,他立即噤了声,哆嗦着迅速逃出书房。
趁着书房无人时,一位青衣带刀侍卫进入书房,半跪于地:“殿下。”
“说。”
侍卫道:“彭大人的马车即将进入大周国界,目前有六名暗卫盯防,预计两日后抵达璃都。届时是直接带来府中,还是……”
裴寂道:“在城东给他租个宅子住,记得给彭羽易个容,别让他被任何人看出来。”
“是,殿下。”
“曲岚,你这两日找个机会,去趟别院,试探一下侧君身边那小厮的身手。”裴寂沉声道。
侍卫垂首:“属下遵命。”
“就明日吧。”裴寂睁开眼,翻开一道新的案牍,“明日你随本王一起过去。”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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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生不再来别院的消息,和裴寂回府的消息,宋北遥是第二日上午知道的。
当时他正躺在床上,咳得肺都要破了。
“你看看!你看看!!让你不积极蹭气运值吧,现在好了,又只剩—197,一朝回到解放前!你这样身体就不难受吗?”系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难受,很难受。”宋北遥奄奄一息躺着,也不反驳,语气依旧淡淡然,“不着急嘛,放长线钓大鱼。”
“还钓?等会儿命都给你钓没了!”系统要急死了,“我也知道裴寂这人难搞,尤其他某些行为有些脱离原剧情,但是你平时偶尔碰下他的手,这还是能做到吧!”
“你说的碰手,目前也很难做到,你别忘了我现在连院子都出不去,裴寂对我戒心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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