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heface
这人显然是继续往作死的路上狂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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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已经结束,时暮今夜就要回宫,和谢意一起,将江小兰白舟也送回海棠巷。
路上,马车经过皇城旁的大理寺,时暮看到一道着红色的身影站在大理寺门口,凝注着那道布满黄铜门钉的威严朱门。
他身着红衣,如一朵红云般,乌发也用一根红色发带半束。背影细长,清瘦如竹,但站得稳稳当当。
他就那样静静凝注大理寺的门,似在等待着想见之人从门中走出来。
时暮没看到他的正面,但知道那个人是小云,他在等丘黄芪。
忍不住回头问谢意,“晏和,举报时献的东市大夫丘黄芪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谢意自然已经知道整件事都是时暮安排好的,刚才注意到他久久停留在窗外的视线,已然猜到他心思,“你大可以放心,我会尽力安排,何况他举报有功,又是自首,想来不过交些罚银,关几个月。”
想到小云和丘黄芪很快就能见面,时暮开心起来。
四个人在路上吃了些东西,马车回到海棠巷的时候已是下午,时暮也该准备回宫。
其实,时暮不知道那最后的逼宫之日到底什么时候来。
但原文里就是在谢意自西南回京后。
耳边似乎有一个倒计时,在滴答滴答地提醒着自己,那天很快就会来。
虽然圣旨已下,但谢意身份特别,大婚还要等一段时间。
可看他这么忙着作死,时暮甚至怀疑,他都等不到自己和他成亲。
其实时暮已经不怕流放,只是不忍心这样对江小兰。
这段时间,自己和江小兰相依为命,虽然因为现代记忆的存在,无法完全替代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心中的地位。
但她温柔悉心的照顾,早已让时暮把她当成这个世界最亲的亲人。
先前,也正是因为顾忌江小兰,让时暮无法下定决心和谢意更进一步。
来到这座由自己亲手买下来的熟悉小院前,江小兰和白舟也又叮嘱两人了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家常话。
谢意已准备离开,时暮却觉满心迟疑。
不想一辈子留下遗憾,片刻后,还是在江小兰面前跪了下来,“娘,儿子不孝。”
他突然行此大礼,叫江小兰吓了一跳,“小暮你……你这是干什么?”
谢意也觉讶异,但知道他有自己想做的事,站在旁边安静等待。
江小兰想扶他起来,却见他跪得坚决,眼中更是无数言语翻涌,“娘,还请你饶恕孩儿的不孝,就这样抛下娘亲。”
江小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时暮的郑重其事叫她心中无端慌乱,弯腰抱住儿子清瘦的肩膀,开口时,语声竟细微哽咽,“没有,小暮,你从来没有抛下娘亲。”
时暮没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只能含糊道:“毕竟,我和谢意成亲就意味着,以后不能常伴娘的身边。”
不止不能常伴,时暮害怕的是此生都不能再见。
江小兰才知他是因为这事。
在她的念头中,时暮本来就是要嫁人的,即便他去了王府,但只要在沂都,随时可以相见。
本该松出口气,但母亲的直觉反而让江小兰的心中愈发沉重,“没有,你这不叫抛下娘亲,你长大了就要有自己的生活,即便和小意成亲了,你还是可以常常见到娘的。”
“是这样,只是……”
他自离开时家,即便是最苦最累的日子,都不曾哭过。
此刻,一句话未说完,眼中已滚出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江小兰看他这样,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如断线玉珠般滚落,“小暮,和你离开时府后的日子是娘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你,娘才能从时献带给我的黑暗里走出来,你孝顺,懂事,更为娘做了那么多,给娘买宅子,和小暮在一起,娘不知道多开心。”
时暮哽咽道:“娘,和你在一起,我也开心。”
“小暮,你不要难过,就算我们不在一起,娘的心也是和你在一起的,不管你到哪里,只要你看看路边的花草,天上的云朵,还有清风和流水,娘就在那里陪着你。”
是的,流放路上想必也是处处有花草、云朵,清风和流水。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不管身在何处,只要心里想着彼此,便能跨越千山万水。
这世间,只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
这一刻,心如刀割。
可未来已定,唯有拜别江小兰。
时暮只盼她此生顺遂,和白舟也和和美美。
“娘,一定要注意身体,您和白爹都还年轻,若身体允许,也可以添个一男半女。”
江小兰哭得泣不成声,“小暮,没有人能代替你。”
他为了给自己买药,不惜扮成小婢女去乐坊干活,后来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起来,又日日出去辛苦看诊。
他给自己买所有喜欢的东西,还买下这座小院,让自己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能看到他一脸笑意的撒娇,江小兰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娘亲。
也许,如今的时暮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但不管如何,他就是自己最难以割舍的儿子。
时暮看向白舟也,“我查了好久,终于确认,娘的头风叫做丛集性头痛。”
这是一种血管性的头痛,一般多见于青壮年。
主要症状以固定发作的剧烈头痛为主,同时伴有鼻塞、流泪、结膜充血等症状。
病因不明,但可以由生活不规律、饮酒、情绪变化等一些诱因引起。也算是一种罕见疾病。
可以通过排除其他器质性病变后确诊。
目前,对于丛集性头痛并没有特别好的治疗办法,但保持好的情绪,保持良好睡眠和饮食习惯可以减少发病。同时发作时,可以服用曲坦类治疗偏头痛的药物。
时暮交待白舟也,“爹,你要好好照顾娘亲,不叫她生气,叫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如果娘头风发作,你记得给他吃我放在家中橱柜白瓷瓶里的药,我已经写好用法。”
他郑重到宛如交待身后事,叫白舟也心中也生出惊惶,生出难过,“好,你放心,小暮,我一定会的,等我们成亲的时候,定叫你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娘亲!”
时暮带着满脸眼泪,挤出一个笑,“好好照顾娘,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娘两又抱头痛哭了片刻,才终于缓和些许情绪。
“娘,我走了。”
“小暮,你一切小心。”
即便还有千言万语,终究还是要挥手作别。
谢意刚带着人上了马车,就被他环住腰,整个人埋进自己怀中。
知道他今日和母亲说了心里话,心中难过,谢意有意逗乐,扶着他的腰身和肩膀,侧头凑近,轻声问:“怎么,如今时大夫是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却只感觉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愈发收紧,片刻后,怀里的人才闷闷地开口:“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为你放弃了什么。”
我放弃了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一切。
唯独留下你。
谢意默了默。
谢意不知道他到底为自己放弃了什么,可是却奇异地感觉自己的心脏似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钝痛和窒息涌来。
伸手自他发间鬓角抚过,最后掐着下颌,把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抬起来。
哥儿的面容似被泪水洗得更白皙,乌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间,用那双澄澈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自己。
像一朵被劲风摧折的洁白小花,叫人生出无限怜惜,又自血脉中涌起无尽躁动。
想叫他哭得更厉害些。
谢意扶着他的窄腰,俯身从他秀气眉梢,到湿润长睫,一寸寸细致吻过。
母妃有先皇遗诏庇护,无需谢意担心。
而如今,怀里这个人才是自己最万般不舍的牵挂。
他在平康坊当走方游医,在梅花大街开时暮堂,直至考取甲级医士,成为院判。
不管是那石胎的婆婆、不孕的夫妇、被家暴的石女、濒死的产妇,还是病入膏肓的淑妃、身负巨大肿物的哥儿、宛如烈狱的平安村……
他一路走来,用精绝医术和妙手仁心,改变了许许多多人的命运,叫他们继续得享太平盛世。
他这人,就该站在那最高的地方,叫万民敬仰。
怀里的人双眼迷蒙,胸口轻轻起伏,柔顺地承受着亲吻。
落在那柔软双唇前,谢意低声开口:“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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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永凌殿前。
把被谢意在马车里掀到上面,衣带都几乎扯散的衣衫整理好,时暮穿上鞋,刚跳下车,就见霍公公急匆匆走过来,看到自己立刻吊起嗓子喊:“时院判,陛下不大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第89章
情况不好?
皇帝的病情主要是多脏器损伤,以及梅毒螺旋体的感染。
梅毒治疗就是使用青霉素。时暮为他使用各种保护脏器药物的同时,使用青霉素治疗梅毒感染。
在进行一个疗程的青霉素治疗后,他的梅毒已经有所好转,滴度从1:32下降到1:16。
梅毒滴度就是梅毒血清学检测,是疗效转归的指标之一,反应的就是患者血清中抗体的多少。
梅毒早期,在规范治疗后滴度下降,说明治疗有效果。同时,他的梅毒疹也有所消退,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会突然不好了?
时暮赶紧跟随霍公公来到飞雪殿。
春日渐盛,飞雪殿中的树木愈发葱茏,墙边假山后,伸出一簇翠色芭蕉,巨大的叶片舒展,被风吹着,悠然自得地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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