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星朝羽
“好,我再观察观察,我好好盯着他,不让他再吃这些东西了。”
燕琛得到医生肯定的回复后才挂断电话。
燕琛喉咙还烧灼着辣椒的痛,皱眉喝了几杯冷茶勉强舒服点。
幸好纪昙很好骗,不然纪昙全吃完,第一个抗议就是他的胃了。
燕琛深觉自己掌握了带孩子的技巧,且很有天赋。
燕琛走出去就看到乖乖趴在他电脑旁的纪昙。
燕琛迟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纪昙烦烦地看着燕琛。
反正燕琛是非要看着他的,与其被他揪出来,还不如自己从这里等着。
纪昙“哼”了声,认命道:“还能干嘛?陪你工作。”
燕琛点点头,坐回上午的位置打开电脑,开始敲敲打打。
燕琛敲击键盘的声音很有节奏,纪昙听着听着又有了困意。
燕琛敏感地问道:“你困了吗?”
纪昙努力睁开眼,坚强地摇摇头。
燕琛继续舒缓地敲击键盘。
纪昙被燕琛敲键盘的声音催眠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扛不住地往下坠。
燕琛稳稳地捞住纪昙的小脸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睡。
纪昙这次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耳畔还有浅浅的键盘声,纪昙扒了扒燕琛的胳膊,惺忪的语气软糯,“你松手吧,我醒了。”
燕琛臂弯用力,将纪昙扶正身体。
“等下。”纪昙不可置信看着燕琛电脑上字母字符乱飞的文档,一瞬间迷茫,“你不是在工作吗?你为什么敲的都是乱码?”
燕琛自然地关掉电脑,“我没有在工作,白噪音可以帮助入眠。”
纪昙糊涂了。
合着他刚才睡虫都是被燕琛勾出来的。
纪昙哑然,“你为什么要装工作?”
燕琛自然地曲解纪昙的意思,“你很乖,这是奖励。”
奖励纪昙舒舒服服的睡觉。
纪昙浅色的琉璃眸闪过不可思议,看着燕琛就像是在看不同物种。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付出了?”纪昙真的很生气,“你觉得你自己很高尚,很辛苦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么辛苦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向你道谢?”
燕琛从这里敲了半个小时键盘,骗他工作其实是为了哄他睡觉。
让纪昙觉得燕琛很傻。
更让纪昙觉得以为燕琛要工作的自己更傻。
纪昙眼圈泛红,情绪崩溃道:“你这是道德绑架,你这是自我感动,没有你这样的。”
纪昙推开燕琛,“也没有你这样当别人朋友的。”
燕琛被纪昙推得肩膀微微后移,想要拉住情绪激动的纪昙,却被纪昙滚烫的泪砸到虎口,疼得燕琛瑟缩了下。
“团团,你乖你不哭。”燕琛揽住赌气要回房间的纪昙,直觉让纪昙走掉自己就没法哄好他了,“我做错什么,我道歉好不好?”
纪昙推搡着燕琛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有想学金融的,是他们说让我继承家业,让我改了志愿。”
“我学不好金融,在国外挂科,他们非要去上山为我求学业符,雨下得那么大,我不让他们去他们不听,泥石流来了然后他们都……”纪昙满脸冰冷的泪痕。
燕琛听得心脏抽紧,死死地把泣不成声的纪昙搂在怀里,摩挲他的脊背,“不要说了,团团乖,不是你的错。”
纪昙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可他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难道怪一心为他的父母吗?
到最后,谁都怪不了。
“你跟他们一样,没有自我。”纪昙哭着说,好像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对方身上,才能感觉不那么愧疚,“到底谁让你们这么做了?”
纪昙知道自己很过分,享受着父母的给予到头来又埋怨他们的付出。
没有他这样过河拆桥、不知道感恩的孩子。
可他还是怨恨。
“对不起。”燕琛对纪昙诚恳地道着歉,“下次不会了,我再也不道德绑架、自我感动了。”
纪昙听不进去燕琛干巴巴的道歉。
燕琛不停地拍抚着纪昙肩背,等到纪昙情绪慢慢缓和才启声。
“我妈妈是简家的独女,我外公思想有些封建,他认为即便是独生女,家里的财产不应该交给女儿继承,而是交给女婿。”燕琛抱起纪昙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燕琛从茶几抽出几张纸巾,给哭得眼尾、鼻头红红的纪昙擦眼泪,“我外公中意的女婿是我的父亲,燕翰山。”
“我妈妈受到的教育先进的、前卫的、平等的。”燕琛顿了顿,“甚至有些偏激。”
纪昙含着泪看向给他讲故事的燕琛。
“她不认可我外公老旧的思想,她认为她自己可以撑起简家,不需要外人。”
“但是当时我外公跟我父亲已经商定好,等到两人成年,我父亲继承燕家的同时会娶我的母亲,并且继承简家。”
“为了阻止这场联姻,我妈她找了个人去勾引我爸。”
纪昙目光不解。
这样的联姻并不是出轨就可以取消的,而且燕琛的意思很明显,燕琛外公把燕琛妈妈当成一个工具。
出轨算什么,没有伤害到燕琛外公的利益。
女儿个人的幸福远没有简家重要。
“他是我爸第一个情人,也是我爸的初恋,他被我妈指使拿到我爸公司机密,让我爸损失十几个亿的大单。”
纪昙沉浸进去燕琛的故事中。
“我妈以为让外公看到我爸的无能,这场联姻就会取消。”燕琛话音一转,“我妈没想到,我外公为了救我爸公司反而加快联姻速度,为我爸注资救活了濒临破产燕氏。”
纪昙非常不解。
“我是我外公逼我妈生下的,她没法面对我,最好的态度就是漠视,我爸忙于工作更加没空我。”燕琛陷入回忆,“好像是我五岁那年,我爸发现当初害他跌入深渊的情人是我妈找的,两个人吵了很久要闹离婚。”
“燕氏的资产有简家的有燕家的,缠缠绕绕怎么都分不清,佣人都不知道她们到最后会跟燕家还是跟简家或者是都被开除。”
“那你呢?”既然资产分不清,纪昙轻声问:“你跟谁呢?”
燕琛看向纪昙,语气平静叙述,“燕家和简家有很多钱,多到能把人湮没,湮没到他们看不见我。”
燕琛成了燕家和简家的附庸,哪里会有自我,他只是黏到两边的黏皮糖。
纪昙察觉到来自燕琛身上的悲伤。
“没有自我,我可以慢慢学、慢慢找。”燕琛低头对纪昙道:“就像小时候没人和我玩儿,我学会了自己玩儿。”
纪昙忽然吸了吸鼻子,清透水润的琉璃眸望着燕琛。
“怎么了?”燕琛被纪昙看得心尖一颤。
纪昙纤长卷翘地睫毛掩下去,闷声道:“我学金融也可以的,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学什么都可以的。”
燕琛静静听着“嗯”了声。
纪昙眨着湿润的睫羽抬眼,尾睫缀着泪珠闪动,不大情愿承认道:“你键盘敲得也很好。”
纪昙父母抓着纪昙付出。
燕琛抓着他唯一的朋友付出。
纪昙不是怨恨别的,而是怨恨他们伤害自己。
愧疚被时间酝酿着不断地回忆起他们的好,不断地在脑海想念,不断地在现实失去,到了最后竟然变成怨恨。
不是父母的错。
也不是燕琛的错。
纪昙改变不了父母,可燕琛还活着,或许他能改变燕琛。
燕琛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纪昙脸颊的泪水,确认道:“你不哭了吧。”
纪昙看他一眼。
燕琛见纪昙没有继续掉泪,小声道:“你很难哄,但我还是把你哄好了。”
只需要讲讲故事就可以了。
纪昙跟小朋友一样,好骗又好哄。
纪昙不明白燕琛的口吻为什么有点骄傲,细白的手指轻轻推了推他肩膀,“你不是要找自我吗?那你先不要把苏辞镜的男朋友当成你的,你老是抱着我,这对吗?”
应该不对的。
然而燕琛忧愁地蹙起眉心,“可是我不抱你你就哭,我每次抱着你你就不哭了。”
昨晚发烧一次。
刚才一次。
都是这样。
燕琛总结道:“你太能哭了,哭得我心脏疼。”
纪昙从燕琛腿上爬下来,到旁边的沙发坐好,不知道燕琛哪里来的论调,当即否认道:“你瞎说。”
燕琛欲言又止,没反驳纪昙,怕纪昙小气又哭。
纪昙用手背蹭了蹭绯红湿润的眼角,“你不要把苏辞镜当成你唯一的朋友,多找一个朋友可能会好点。”
“你喜欢谢京鸢吗?”纪昙抿着殷红的唇线,“他跟你相亲两次了,你可以和他交朋友。”
燕琛不想跟谢京鸢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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