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莓子兮
萧河沉默良久,只能回答:
“我不知道。”
他无法想象恢复记忆之后的时钊寒又会是什么模样,他们之间…..又该作何相处。
钊钊未必还是原来的钊钊,但时钊寒却一直都是他自己。
萧河心中极尽苦涩,有些事情的失控并非他所愿。
可一旦发生,在心中留有痕迹,便很难再完全抹去。
相对无言,时钊寒却重新在桌上铺开新的宣纸,而最开始画的那张,则被他抽走。
“我想学,可以教我吗?”
回过神来的萧河点点头,便随口问道:
“你想画什么?”
时钊寒说:“我也想画你。”
萧河一愣,心中复杂,便重新提起笔来,冷静道:
“你若好好学,我便教你,你若学的不好,画的乱七八糟,可不准画我。”
时钊寒一听,顿时急了:
“怎么会!”
“你不许小瞧我!”
萧河忍不住弯起唇角,便说道:
“好,我不小瞧你,那你仔细看着点,我画慢些。”
萧河作起画来,便不再说话,凝神运笔,不一会儿便勾勒出一个惟妙惟肖的人物来。
他又在其中描绘具体的衣着、发饰,连脖子上的痣也不忘点上。
想来也是萧河极为熟悉、或极为亲近之人,时钊寒便问道:
“这是谁?”
“兰中伯家嫡子,兰延青。”
萧河有意让其了解,便说的很是详细。
从兰延青的家世、性格喜好、其身边亲近之人,一直说到他与时钊寒的关系。
时钊寒又怎能不懂,萧河的用意。
萧河只说一遍,不怕时钊寒记不住,便快又画下一张,这一次画的乃是时允钰。
同样画完作以讲解,告知时钊寒此人现在所居何处,又特意告知时钊寒,此人秉性与其关系。
时钊寒未有疑虑,只是默默记下。
直至日落西山,萧河也不过才画完第六张。
时钊寒怕他累,便说不学了,明日再学。
如此一连几天,除了固定的每三日去地之中祛毒以外,时钊寒也不去湖边垂钓了。
两人闷在家里作画为乐,时钊寒很快便将此次来在圣山之中行承君之礼的世家子们,都记牢了。
他虽一连看了数日,但轮到自己提起笔,却怎么画都摸不着感觉,勉勉强强画完,萧河一看,忍不住笑道:
“嗯!也是不错,有鼻子有眼的!”
只见画纸上,一个小人添了几笔,嘴巴是嘴巴,眼睛是眼睛,就是认不出画的是谁。
时钊寒被他笑的面红耳赤,不吭声,撕了又重画。
萧河可憋不住几日不动弹,这便解放了般,出门溜达。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了。
而此时,时钊寒还正端坐于书桌前,提笔运气,想要像萧河那般画的流畅自如,却越画面色越凝重。
时允钰来的时候,在院外远远的就瞧见了,心里一惊。
他四哥怎是如此神情?此时过去,怕是不太好吧?
正当他摇摆不定之时,时钊寒却恰好抬起头,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院外的人儿。
桃花眼,高鼻梁,下唇较上唇厚一些,腰间别了一把折扇,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时钊寒认出了他,萧河说是和他关系很好的七弟弟时允钰,也是一个皇子。
时允钰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自己的四哥冲他扬起笑来,喊道:
“是允钰来了吗?快进来。”
他言语之亲切,让时允钰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至自己走进屋子,时钊寒脸上的笑意也未减少半点。
时允钰心中想着,难道是白天撞鬼了不成?还有比这更邪门的事情吗?
然而更邪门的事情,确实出现了。
他刚一进屋子,就瞧见了摆放在地上的褥子,随口问道:
“四哥,你怎么和萧青鹤睡一屋,他睡地上吗?”
听到他这话,时钊寒皱起眉,有些不满意道:
“他怎么能睡地上?那是我睡的地方。”
时允钰一脸震惊:“啊…….?”
第44章 画作
“四哥,你堂堂一皇子,身份尊贵啊,怎么能….”
“怎么能睡地上呢?!”
时允钰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道四哥你和萧青鹤又……”
“又什么?”
时钊寒脸上的笑意淡去,皱起眉来。
时允钰想了想,不计前嫌不对,死灰复燃不对,也更不是所谓的破镜重圆。
他四哥与萧青鹤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当事人都不明了,何况他一个外人又如何知道。
憋着一口气提上来,但最终说了也等于白说,只能长叹道:
“哎呀,四哥你还问我呢,不该是我问你吗?”
这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作为亲弟弟他连哥哥的人影都见不到,反倒是和关系闹僵了的萧河日夜相陪。
时允钰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好问道:
“萧青鹤说你这些日子都在静心养病,都在做些什么呢?”
时钊寒上山遇刺客埋伏的事,他到了山上也才知晓。
此事非同小可,只不过一直尚未查明,倘若真的查出些什么,轻则掉脑袋,重则牵连全家性命。
是以事情一经发生,消息便被全面封锁。
只有与时钊寒同行的那几人知晓,时允钰也是到了圣山之上才被告知的。
时钊寒走回书桌前坐下,重新提起笔,淡声道:
“钓鱼、下棋,这几日在学画画。”
时允钰听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诧异:
“就…..做这些?”
时钊寒瞥了他一眼,未答,画纸上又落几笔。
时允钰见他不爱搭理自己,也不恼,自己寻了一个凳子坐下。
取下腰间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摇了几下,又偷看时钊寒的画。
画的是一尾鱼,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只不过画技算不上熟练。
时允钰摇扇的手一顿,他四哥….不是也会作画的吗?怎么如今画技不进反退了许多?
时钊寒见他迟迟不走,眉头皱的更深,心里有些不快,但又不好直接赶人。
便越发看眼前的画不顺眼,索性撕了重画。
这可给在一旁的时允钰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拍拍衣袖轻咳一声掩饰道:
“四哥,你慢慢画,我先回去了。”
时钊寒抬眼看向他,眉眼间淡漠之色尽显,好似之前的亲切只不过是他出现的幻觉。
直至走出小院外,时允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没等他琢磨过来,转头就撞见刚巧回来的萧河。
萧河见他神情古怪,心里一惊,知道他见过时钊寒了,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招呼道:
“七殿下,您这是….要回去了吗?”
时允钰也没想到如此之巧,便说道:
“我就是来看望四哥一眼,瞧着他并无大碍,怕扰了他作画,这就走了。”
萧河点点头,目送时允钰离开后,自己才加快回家的步伐。
走至门口,瞧见时钊寒还在努力练画,听到脚步声才蹙着眉抬眼,脸色微冷。
萧河脚步一顿,惊觉他这变化而心中一颤。
直到时钊寒见来的人是他,脸上的冰冷之色如春风拂面般瞬间融化,露出笑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时允钰呢。”
瞧他这副模样,不太像是恢复了记忆,与之前也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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