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你说你们这儿除了丝绸,还有什么紧俏好卖的?”小许老板问。
掌柜的笑眯眯:“那可多了,我们这儿丝绸出名外就是药材——”
“药材不行苦唧唧的,我不爱,而且拉到盛都我感觉赚不了。”小许老板否了。
掌柜:“那还有珍珠,我们这儿有个白玉湖,出的珍珠特别好。”
“珍珠好像还行。这个白玉湖在哪?”
掌柜:“不在城里,那边镇上家家户户都是捕捞好手,还有采莲藕,不过现如今莲藕还没下来,不然许老板进些莲藕粉也是很好卖的。”
“莲藕粉好卖?”
“好卖啊,这吃食老少皆宜,尤其我们这儿的莲藕质地上乘,那是藕断丝连……”掌柜的夸了又夸,他倒不是托,还处于好心,这位小老板年轻没经验,要是采买什么珍珠,那玩意花了大价钱,万一砸自己手里亏大发了。
但要是买藕粉,这个便宜,送到盛都城,怎么说应该是能赚一些吧?
掌柜的以己度人,看这位坦坦荡荡没什么心眼的小老板,这要是他儿子,他的家底都能赔光了。
“可是如今才三月,没藕粉了吧?”小许老板质疑完,摸着下巴说:“就是因为没有,我要是反季节搞到手没准还真能卖出高价。”
掌柜:……
该说不说,这位小老板也是有点脑子,但做买卖行当不是很靠谱,那藕粉再反季节卖,还能卖出跟珍珠一个价不成?真是门外汉还是不要插手做买卖。
“白玉湖那边的镇上,家家户户都有存货。”掌柜说。
当天早饭吃完,小许老板就浩浩荡荡拖家带口赶着马车往白玉湖那边去了,也不远,赶车过去一日半就到了。
城外路上是草长莺飞,垂柳倒挂,春意盎然美不胜收。
小许老板躺在拉货的板车上,那‘货’其实不是货,麻布包装的是小许老板出行的‘家当’,什么野餐垫、靠枕、毯子之类的,有的货车是箱子,箱子里装的是茶杯碗具筷子等吃饭用的大锅刀具。
统共四辆货车,小许老板放着有顶的车不坐,往货车上躺,也不骑马,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了根草,含糊不清说:“我发现坐这个车抬头能看到云。”
“很舒服。”
旁边伪装成打手的刘戗刘将军抬头说:“我骑马也能看到云。”躺板车上有什么稀罕的。
“不一样。”
严怀津骑马走在板车另一边,走得慢,说:“今日出门时,掌柜的看你神色,是真怕你赔了家底。”
“他人还怪好的。”许多福笑嘻嘻,侧身躺着看向严津津小同学,“他真的信了我是小老板,我都说了,我这一套故事很真,人设我都是一半真一半假。”
比如他不学无术学习不好,一看就很真。
再比如他长得很有钱,没什么社会经验。这也很真。
“林正哥你说是不是?”
前头开路的林正点头,“算是吧。不过下个府县,咱们就跟大船汇合?你答应我的。”
“肯定肯定。”许多福保证,“大船上有周全李昂他们坐镇,伪装成我的出行习惯,肯定没人怀疑我不在船上。”
城里玩个两三日就差不多,三月多都是女郎结伴出行踏春游玩放风筝品茶赏花,这对许多福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他小时候阿爹带他放风筝野餐爬山都干过了。
出都出来了,自然是打着进货名义出门游玩自然风景。
晚上一行人就‘露宿野外’,他们的货车卸车装点一番,亲兵骑马到附近村子买些鸡鸭鱼干菜回来,队伍里还跟了个御厨,殿下外出这一年,出门在外,御厨手艺都‘糙’了,精致摆盘用不上,成了烧大锅饭的。
不过味道特别合殿下口味。
今日柴火大锅闷的是一锅米饭,另一锅是大炖菜,锅身旁边还贴了一圈饼子——刘戗可喜欢这么吃了,他不爱吃米就喜欢吃这种粗粮贴饼。
许多福坐在毡子上同严津津一起用大锅饭。
“好香啊。”
“柳师傅好手艺。”
比在东宫时烧的菜还要香。
御厨柳师傅:又高兴又神色复杂,他都不知道之后回去了,他这刀工还能不能雕花——于是也没吃,拿了个面团开始雕刻花,不由高兴了,嘿,手艺没退。
这便成。
没一会那朵花状的面团子贴上了,刘戗吃了一轮没吃饱,第二轮盯着那朵花目光很是占有欲,抢先一步说:“那花我要了。”
林正:……搞得我们太监喜欢吃花似得。
熟了后,刘戗捧着他的碗,上头有个饼子,去找王元孙了。
“这个好吃,你吃。”
王元孙看刘戗的花饼,其实花的形状已经看不清楚,只觉得这个饼子和其他的圆乎饼子不一样,还有些奇形怪状,但刘戗小心翼翼跟宝贝似得捧着过来,于是王元孙吃了。
还说:“这个饼好吃。”
刘戗高兴坏了,“刚柳师傅刻的花,没蒸前可漂亮了。”
“现在也不差,好吃。”王元孙才知道原来这个饼是个花。
这两人短暂快速用了饭,甜蜜了会,亲兵抱着锅碗该收拾的收拾,王元孙刘戗则是在附近在巡逻一番,主要是野外怕有蛇鼠。
许多福这儿点了驱虫的香,说:“等明日到了镇上,我给咱们包个院子,咱们住几日,到时候能洗洗澡。”
“上次和严津津去长兔镇吃兔子攒的经验。”
严怀津听许多福说到这儿偏头望过去,“你是不是想吃兔子了?”
“!你怎么知道!”许多福一个震惊。
“你刚说到长兔镇咽口水了。”
许多福:“严津津你真是侦探附体啊。”他刚吃饱,现在不饿,但是说到长兔镇就想麻麻辣辣的兔子了。
别说小许老板,巡逻回来的刘戗听见了,说:“什么兔子?哪来的长兔镇,不是去白湖镇?”
“我和严津津说上次我俩去长兔镇吃兔子,你那会和王元孙还有我俩爹打仗去了,那边兔子可好吃,油炸过麻麻辣辣的,放凉了更香。”
听得刘戗咽口水,说:“那下次去咱们一起。”
他在江南道吃了快一个月,受不住这里甜腻腻的菜味。
于是刚吃饱了饭,一行人又聊了会兔子,许凌官在旁心里暗笑,主子光记着长兔镇的兔子,忘了兆家秀才郎兆子和了,这位秀才公先前情急攀上殿下名声,他那会不该误解的。
现如今别说来一个兆子和,来八个,许凌官都不会误解主子。
说了会兔子又说宝藏,许多福和严怀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探险找宝藏吃兔子说了一通,严怀津倒是提到了兆子和。
“谁?”许多福真不是装的,先是懵了下,觉得耳熟,而后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说:“就是咱们借住的兆家啊,那个兆子和还是有点急智的。”
严怀津笑了下。
许多福立即:“我都忘了兆子和长什么模样了。”
“我不是吃醋许多福。”严怀津笑着说:“我很信任你。”
许多福:不信,严津津同学超爱他的,幸好他男德修的出色。
骄傲。
第二日中午时,小许老板的商队就到了白湖镇上,他们一行人也不算特别招人注视,因为白湖镇经常有商队来采买进货,不过多是穿着打扮寻常普通的管事,即便老板出面,样貌也是寻常饱受风霜,哪里像今日这位一看都是有钱小少爷。
“少爷来买什么?”
有人主动上前搭话。
许多福从板车跳下来,走在一旁说:“什么少爷,我是老板。”
“嘿嘿小的说错了话,老板好,老板买什么?”不怕对方脾气不好就怕对方不搭话,这位小老板说话口气一看就是没经验,没准能赚一笔。
许多福瞥了眼,拿腔拿调表现的很是财大气粗说:“白湖镇什么出名买些什么,本老板不差钱,买点珍珠、藕粉之类的,但是也别太贵了,太贵肯定不买,我又不是傻大头。”
严怀津在后头憋笑,许多福为了‘财大气粗’、‘经商平平’人设真的是煞费苦心,走哪里都要演一通。
“晓得晓得,老板贵姓?小人姓周,家里就是白湖镇的人,我有个姐夫还是白玉湖旁边村子的,您要是买珍珠藕粉,我都有门道,给老板介绍介绍好货。”周明说。
许多福摆摆手,说:“不急,我打手多,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老板您要住客栈?我带路?”
“不去客栈,太小了,我惯来娇贵,你们镇上就没有富户老爷有空的宅院?”
周明这下为难了,“有是有,但是我一个小老百姓搭不上通天的关系,各位老爷空宅院,我哪里能借到。”
“不借,我花钱租啊。”许多福暴发户附体,“小爷我就不信,银子砸不开谁家的门。”
刘戗:……许多福演的他都想揍许多福了。
周明一听,是不想放过这位大老板,便硬着头皮说:“那小的带路,您看看,我们镇上虽然小一些但富户多。”他先挑善名在外的老爷人家。
也是姓周。
……
一下午就忙活这件事了,因为好点的宅院不好租,出了许多福的经验,严怀津安慰许多福,“不是你演的不好,这边富户多了不在意一些钱吧。”
“这里一个镇上都藏龙卧虎有钱人多。”许多福感叹,他也不能借身份横行霸道非要住人家空宅子。
镇上富户老爷家的宅院宁愿空着,也不愿外人入住,给钱都不行——此地都是有说法的,周明后来见小老板神色不快,在旁描补说了些客气话。
比如经商老爷们讲究风水,发家的宅院虽然小,许久不住人,但那院子旺本家,风水好,怕外来户借走了他家风水。
也有空宅子其实安了外室女子。
没办法,许多福又包了镇上客栈。当日傍晚,小许老板换了一副嘴脸,说:“也不是哪哪有钱就行的,其实客栈也好,方便利落,咱们凑合几晚。”
“老板,我们走南闯北的习惯了,这环境可不差。”林正笑呵呵说。
许多福:……很好,大家都很沉浸在自己的人设中。
林正哥身份是镖头,王元孙是他的结拜兄弟,刘戗是没脑子打手。
大家都有模有样。
许多福小老板,严怀津是他路上结交要投资的读书人——严津津身上读书人气质太明显了。
王伴伴还贴了胡子,装作是他的管家。
因为周明帮他们跑了一下午,虽然事情没办成,但是小许老板‘人傻钱多’名气打出去了,许老板还给周明一两银子跑腿费,让周明这几天来他们这儿当地陪。
那可是一两银子啊!
即便江南道再富裕,商户再多,普通百姓过日子钱还是没贬值的,周明格外高兴,捧着银子答应好,明日一大早先带小老板们去白玉湖。
回去就将银子拍桌上,绘声绘色说:“今个来了个北方商户小老板,看着没做买卖经验,说话很直肠子,不懂咱们这儿规矩,一到镇上还说要租几家老爷空闲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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