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烟雾又出来了,就在那武生背后,烟雾浓了些,许多福吐槽:看吧看吧老虎要背后偷袭。
武生像是冷汗都吓出来,一个猛然转身,直勾勾对着烟雾。
雾中隐约有道人影飘出来,步履快速上半身没动,像是鬼一样飘出来的。
许多福:?
严怀津也愣住了。
“人吗?”许多福问大家。
李昂周全点头,隔壁刘戗也喊:“咋是人啊,许多福你不是说有老虎吗?”
“刚才武生说要上山捉鬼。”周全肯定,看来刚才他没听错。
许多福皱眉,没想到咋还是恐怖片,“那是不是鬼影一会变成老虎。”
总得打吧。这剧情不打老虎真的说不过去。
再看看。
“不打老虎,打鬼也行。”许多福退一步讲。武生啊武生,不打鬼都浪费了好身手,刚出场那通花枪耍的多威风。
几人没了话,继续看。
舞台烟雾一点点散了,露出鬼影真实面目,那是一个很娇俏玲珑一身白衣的女子,柔弱可怜,婀娜多姿,样貌嘛一看还小,十四五的年纪。
许多福想起来,古代的戏即便是女角色都是男人扮的。
武生和那女鬼脸正对脸打了个照面。
女鬼先是目露凶光露出尖牙。
“呀,那女鬼眼睛是蓝色的,真稀奇。”
“还真是蓝色的。”
后面有人聊起来。许多福也看到了,现在也没美瞳戴,那个女鬼的瞳色是真的蓝色吧?再仔细看相貌,也有点立体,跟着王元孙很像,就是混血感。
他还仔细看呢,顿时音乐一变,武生呔了声,举起了手里的枪,喊了声妖魔鬼怪速速变形。
来了来了要打起来了,妖魔鬼怪也许会变老虎。许多福又集中注意力,果然打起来了——
女鬼的外衫被武生挑了起来,女鬼在中间转圈圈衣衫飞了出去,露出里面单薄的单衣。
许多福:“?”
底下都喊:快打快打、打起来、挑的好、再来一个。
许多福此时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了,不好,这根本不是武打片也不是恐怖片,啊啊啊啊啊这是色、情、片!!!
武生又上前,刺啦一声,女鬼身上单衣挑破,胳膊膀子漏出来,里面红肚兜,红色纤细的带子挂在脖子上,肌肤细腻白莹莹的漂亮,女鬼抱着肩膀,双目收起了凶意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嘤咛的喊英雄饶命,饶奴家一命。
底下还在喊:再来再来。
许多福:呆住。
舞台上还在继续,许多福脸涨红,立马先去捂津津的眼睛,一看四周大家,好家伙李昴李昂都呆了,周全眼神闪躲耳朵根都红了。
上面女鬼嘤嘤求饶,不知道练过的还是怎么样,声音软软的哼着求饶都像是勾魂似得,许多福不小心瞥了一眼,好家伙长裤变短裤,两条腿又细又直。
“咱、咱们走吧。”许多福红着脸说。
这场合不适合他们,赶紧走。
刘戗也晃过神明白发生了什么,说走走走,他们一站起来,后面人喊快坐下、赶紧坐下、挡着人了。几人是走也走不了,小二来说马上就完了。
几人硬着头皮留下,只是一张张大红脸不敢看前面。
好不容易熬结束了,戏剧谢幕,底下人纷纷喊好,迟迟不走,甚至还上前排来,要小凌官出来谢幕的,小凌官就是那个女鬼演员。
没一会小凌官出来,好多人给小凌官脚下扔铜板,甚至还有人上手想去摸一摸,班主老板护着,小凌官也往后挪,一时之间有人开一些荤段子玩笑话,意思小凌官一个外族人是不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没准夜里送到哪家贵人床上——
许多福捂着津津耳朵,这些人看完荤戏嘴里不干不净,以为自己是大爷了,真讨厌。
几人本来要走的,结果那个闹上脸的人非要摸小凌官,不知道怎么的撞上了刘戗,刘戗烦得要死,老虎没看到看到这个——回去肯定要挨爷爷的抽。
“人家都不乐意了,你烦不烦啊,滚。”刘戗大嗓门不带客气的。
那人也恼了,“我跟小凌官说,跟你说什么了?毛都没长齐来看戏,你看得懂吗?”
后头有人发出哈哈哈大笑来。
刘戗被笑话了更是恼怒,“人家不乐意你听不懂,你管我听不听得懂。”
“瞧瞧,这小子光是几个钱,连话都听不明白哈哈哈哈,就是小凌官跟了你也守活寡,不如跟我几个快活快活。”
掌柜的也来了,弯腰赔笑意思小凌官是角儿,不是粉头不做陪人的买卖,各位见谅,又请刘戗别生气,先走先走。
“呸,都演这个了还装什么,只是瞧我们几个没钱罢了。”
“刚演的比那娼妇还骚,听说外族人那眼珠就是骚。”
“一勾一个魂,爷们裤裆都硬了。”
“指定是夜里陪玩掌柜陪班主。”
小凌官脸粉白,眼里含泪,但他习以为常,自从出演这个以来,每每曲目完了都要闹一通,只要忍着就行,反正言语轻薄一些,他们下九流尤其是他外族的就是这个命。
刘戗气得脑子转不来弯,这几个人,他说东,对方说西,嘴里不干不净喷粪,恨不得都给丢出去。
许多福嫌混乱,护着津津,这里男的都好像怪物一样,面无可憎的厉害,此时是没有理智的,管你是少爷公子,很容易出乱子。
“刘戗,先走。”许多福叫。
“你先带人出去,我一会出来。”刘戗不服气,撸袖子要干架。
掌柜、班主齐齐两头劝,那些人得了赔罪更嚣张,说让小凌官陪他们喝一个就行了。班主就让小凌官给各位敬茶。
小凌官眼里含泪,乖乖敬茶。
许多福看的直叹气,对方只比他大几岁,先前阿爹带他看杂耍,那些杂耍人同小凌官差不多大,他就没有‘可怜’意思,只有敬佩,因为对方很厉害很努力为了讨生活。
明明唱戏也是下了苦工的,刚才小凌官飘进来真的跟鬼一样,那身姿步伐得苦练。
可现在这些人只看到那方面,用来轻薄调戏,一点尊重都没有。
小凌官敬茶,手被摸了,忍忍过去了,掌柜的赶紧请几位少爷先离开,刘戗为人很仗义,见小凌官隐忍,几次想出头但还是忍住了,他还是有脑子,知道越闹越大。
“诶呦真嫩啊,哪个族的?”、“这外族人就是不一样。”、“真骚,叫声好哥哥来听听。”、“叫我英雄,就跟刚台上那么叫的一样。”
王元孙双目一直阴沉沉的,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他看这些人眼神很冷像是看死物一样恨不得全杀了,但不能乱来,小手段让几个少爷吃瘪可以,真闹起来不行。
父亲会猜到是他做的。
许多福问掌柜,“买小凌官得多少钱?”
“少爷诶,这我不知道,得问班主。”掌柜一看这位红衣小少爷,眼底清清澈澈只有对小凌官的同情,半点别的邪念都没有,心里也高兴,还是孩子好,只是也知道,这样的少爷现在看是可怜小凌官,但买人回去做不了主的。
人带回去了,往哪儿藏?而且买人银子怕也不够。
许多福喊王伴伴。
王圆圆现在只想带小多福赶紧走,这里乌烟瘴气臭烘烘,还有那些男的真是几把填脑子了,万一冲撞了小多福,忙说:“我一会回来问问班主。”
“好。”
许多福牵着津津的手,带着同学赶紧撤。刘戗还有些气不过,最后黑头黑脸出来,几人站在戏楼外,冷风一吹,窘迫的、烧红的、蔫头耷脑的、害怕的。
饭都吃不下了。
刘戗咬咬牙,说:“你们先去甜水坊的烤鸭楼等我。”
“你干嘛去?要进去打架吗?”许多福问。
“小爷气不过,他们刚才说我‘毛都没长齐’什么意思?小爷头发比他们都多!”
许多福:……不是这个毛。
周全几个忙劝刘戗冷静些。
“你闹起来,还得小凌官吃亏。”、“对啊,本来闹一闹嘴上占占便宜,现在你看,小凌官还得敬茶,咱们赶紧走吧。”
刘戗气的胸膛起伏,难不成还怪他了?
许多福说:“也不能这么说,不怪刘戗,怪那些男的,看戏就看戏,骚扰别人,真是可恶。”
刘戗眼睛亮了看向许多福。
“不过你进去打一架,砸坏了东西得赔偿,咱们走了,小凌官还得唱戏,我本来想买人的。”许多福看向王伴伴。
王圆圆心里直叹气,说:“奴才让人进去问问。”
“买了人,你要放哪里?”王元孙突然问。
许多福:……对哦,东厂里只有宫女还有就是太监。
刘戗拍胸脯:“放我家,当个小厮。”
王元孙诧异,心想他本来只想看几位少爷窘迫,没想闹大,但没想到现在一个要买人,一个要往家里领,这可是戏子,还是荤戏的戏子。
李昂兄弟俩和周全都不敢开口,恨不得现在赶紧回家没来过,要是被家里发现今日看了这个戏——完了啊。
至于严怀津,严怀津没那么多钱,而且也不想往家中领人。
他戏就看了武生耍花枪那段,之后全程被许多福包着眼睛耳朵,看都没看清小凌官长什么样,老虎也没见到。
没一会戏班的班主出来了,说小凌官卖身的话要五百两。
许多福:!
“这么多!”
班主也是想劝退各位脑子发热的少爷,买人容易但几位少爷一看年幼家里富贵,怕后头牵扯出别的麻烦,当即是把价钱抬高了。
几人对视,全都没钱。
班主真情实意说:“他四岁我买来的,打小练功,好不容易调教出来身段、唱腔——”
许多福嘀咕:那几声叫不算唱腔。
若是真唱戏了还好,正正经经吃饭。
“那也没法子这位少爷,他是外族人,一双眼睛尤其不一样,要不是我瞧他可怜,他早都死了,给他一口饭吃,正经戏他是不行,只能唱这个。”班主一五一十说:“现在他这个年龄最好了,自然要的贵一些。”
许多福:“那他再大一些,能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各人有各人缘法,小少爷小的说句实在话,您们啊现在一时心热瞧他可怜想救人,但是这天底下可怜人多了去了,救不过来的,他要是命好,遇见了贵人给他赎身养着他,命不好过几年长开了嗓子坏了成了男人样,那就干些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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