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初至
王村长自然想让刘春赶紧把他娘埋了,但李一程带刘春去衙门,真的只是去衙门登记卖身契吗?
他看了眼旁边的刘族长,刘族长却想着,要是刘春卖身给了李一程,他家的房子是不是就是刘家的产业了?
两人晃神间,李一程已经带着刘春出了屋。
院子里的两个男子一齐过来,想要阻拦,刘春看着他们,眼圈又红了。
“大青叔,石头哥,你们真的要拦我吗?你们、你们……”
王大青和刘石对视一眼,让开了路。
到了大门口,看着门口一堆看热闹的人,刘春停住脚步,“噗通”跪了下来。
“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娘,麻烦几位在这里看着我娘,不要让其他人进我家的院子,刘春在这里给几位磕头了。你们可怜可怜我,等我回来,一定报答各位的恩情。”
有人看不下去,径自走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过来,一把拉起刘春,大声道:“刘春,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没人敢动你娘!”
“谢谢王爷爷。”
王大友是村里的老人了,上了年纪,有一定的威望,为人也很正直。
刘春给他磕了个头,起身大步走了。
李一程带着刘春,先是去了衙门人口登记的地方。
李一程报上曾明川的名字,又塞了一串儿钱给衙役,那人很痛快的给两人登了记,给契书盖了章。
刘春拿着那张纸,现在,他就成了李大哥家的人了吗?
他心里没有一丝担心,反而有种踏实感。
李一程见刘春低头看着那张纸,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刘春,这张纸你自己拿着,你什么时候要走,我都不拦你。”
“李大哥,我愿意跟着你。”
李一程看着他眼中的信任和依赖,叹了口气,这人是自己招惹来的,总要为他负责。
“刘春,你敢不敢去见官?”
刘春的眼睛蓦地阴沉起来,挺了挺胸膛,“李大哥,我跟你去!”
“好,别怕,有我在!”
李一程是第一次到嘉阳县的衙门口来。
衙门前的路由青石铺就,三层台阶上,古朴的大门开着,两边站着穿着青衣的衙役。
刘春抬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县衙,眼中带了几分怯意。
李一程原本心里也十分忐忑,看到刘春的样子,反而鼓起了勇气。
如果他退缩了,谁还能给刘春做主呢?
他深深吸了口气,上前敲响了鸣冤鼓。
嘉阳县令朱阳今年未到而立,上任已有三年。他年轻,有干劲,家里又有背景,不缺钱,所以不是那种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官儿。
他一心想做出成绩,嘉阳县在他的治理下,老百姓们算是安居乐业。
尤其是今年,县里好几个童生考上秀才,很是给他长脸。
衙门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案子了,朱阳坐在衙门里查看往年乡试的考卷。
前几天学政大人邀请他去县学考察,他要做些准备。
猛然听到鸣冤鼓响,他居然有几分兴奋。出什么案子了?
朱阳看到堂下跪着的人有些意外,一个年轻哥儿,一个半大小子。
年轻哥儿穿着干净朴素,半大小子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上有补丁,看上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朱阳有些奇怪,问道:“你们是何人?有何冤情,可细细讲来。”
李一程看向刘春,示意他讲,谁知刘春趴在地上,胳膊发抖,像是没听到县令大人的话一般。
李一程叹口气,究竟是个孩子啊!
算了,还是他来说吧!
李一程抬起头,朗声道:“县令大人,草民是大柳树乡望山村村民李一程,是草民的仆人刘春有冤,这里有诉状。”
朱阳看清李一程的面容,先是一惊,嘉阳县中居然有长相气质如此脱俗之人?
再看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听他说话的声音,清润舒朗,朱阳立即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衙役将诉状奉上,朱阳低头查看。
诉状上的字说不上是什么字体,但一笔一划十分板正。
再看内容,不符合现在诉状的格式,但诉状内容基本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诉状是何人所写?”
“是草民亲书。”
李一程在前一世是练过字的,他喜欢柳体,颜体写的也很不错。但为了不引入注目,写诉状的时候并没有写什么字体,字迹只能说是清晰干净。
“你是个哥儿吧?”
不怪朱阳大惊小怪,在嘉阳县,能让哥儿读书的人家少之又少,都是非富即贵的,但看李一程的穿着又不像。
“回大人,草民确实是哥儿。小时候跟着祖父认过几个字,后来成了亲,相公教过我,现在跟着林泽民大夫学习医术,经常写字,并不手生。”
第142章 【142】争辩
林泽民的徒弟?
林泽民在嘉阳县算是名人,听李一程说是他的徒弟,朱阳对他的印象更好,也初步相信了他呈上来的诉状。
“你家相公是哪位?他为何不来?”
朱阳瞬间对那个未曾谋面的李一程的相公有了不好的印象,不管怎么说,没有让夫郎出头露面的道理。
“回大人,草民的相公是曾明川,他现在在县学读书,因为事发突然,草民还没有来得及告知他。”
曾明川?这个名字好像挺耳熟。
旁边站着的师爷看出朱阳的疑惑,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曾明川是去年院试的案首。”
是他?
朱阳想起来了,曾明川年纪很轻,一表人才,十分沉稳,给他的印象很深。没想到他的夫郎如此美貌,还如此大胆。
他一拍桌子,“来人,去传曾明川上堂。”
李一程正是因为不想惊动曾明川,才没有去县学找他,如今朱阳去传他,不说县学的老师学生会怎么看他,他知道自己背着他带着刘春来打官司,肯定会生气吧?
“大人,刘春是草民的奴仆,此事草民就可以做主。”
朱阳被李一程的话逗笑了,见官都不怕,还怕自己相公来吗?
“李一程,不管怎么说,你家相公才是一家之主,本官现在要传他前来。李捕头,你亲自去!”
“是。”
见县令大人执意去传曾明川,李一程也没有办法。只在心里想着,等回家之后该怎么跟曾明川解释。
曾明川没来,朱阳继续审案。
“刘春,诉状上说你娘是因为刘遇的推搡去世,你可亲眼可见?”
刘春终于回过神来,抬头道:“草民没有亲眼看到,但我娘被刘遇推倒,有好几个乡亲见到过。”
“即便是你娘被刘遇推倒,也不一定跟她的死亡有关吧?”
刘春竭力让自己平静,说起话来还有些颤抖。
“草民东家是林大夫的徒弟,他给草民娘亲看过伤处,说草民娘亲的死,正是因为头碰在石头上造成的。”
朱阳看向李一程,“李一程,你凭什么这么说?”
“回大人,小人学医时间虽然不长,但老师曾经讲过,人的后脑薄弱,最怕碰伤,有时候只是一次摔倒,人就会殒命。我给刘春娘检查过,她全身上下,除了后脑损伤,其他部位没有伤口。大人如果不相信草民的判断,可请仵作验尸,也可以请我老师再次查验。”
李一程话说的这么肯定,朱阳已经信了大半。
他冲着师爷招招手,等他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师爷点头去了。
师爷出门去了,衙门口一阵喧哗,有衙役来回话,说曾明川带到。
曾明川原本正在上课,突然两名衙役闯入,说是请他到衙门一趟协助办案。他一头雾水,同窗们也拿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陈九章和贺玄一起站起来,想问衙役是何事,却被老师呵住了。
孟广益摸着下巴,想着下课之后是不是让孟兴去问问。
曾明川被衙役带走,心里忐忑,从兜里掏出一小串儿铜板,塞给旁边的衙役,低声道:“两位大哥,大人传唤,是因为何事?”
曾明川是秀才,衙役见到铜板,虽然眼馋,但并不敢收他的钱。
“曾秀才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去了就知道了。”
衙役这话更让曾明川心里更没有底儿了,要是没事儿,老爷为何要在上课的时候传我?
等曾明川到了县衙,看到衙门口他家的牛车,心里一“咯噔”,等进了大堂,看到跪在一旁的李一程,顿时慌了神儿。
“一程?你……”
李一程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才记起现在是在大堂之上。
他朝朱阳弯腰行礼,“学生曾明川见过县令大人。”
朱阳第二次见到曾明川,似乎长高了,也比之前白了,结实了。
“曾明川,你夫郎李一程代仆告状,你可知情?”
曾明川这才看到大堂中跪着的刘春,是刘春有冤情?刘春什么时候变成他家的奴仆了?
“学生不知。”
朱阳示意衙役将诉状交给曾明川查看。
曾明川看到诉状,立即认出了是李一程的字迹,只是字体比他在家里写的差远了。
他一目十行的把诉状看完,回头将状纸重新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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