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端瑜
徐家派去打听消息的探子开春回来了,徐哥儿知晓了虞澜意的身世,他也觉得合乎情理。只有这样的家族才能把虞澜意养得这么骄纵又天真。
虞澜意没在家,林哥儿跟郑清音在家,程夫人带了礼过来。
林哥儿说道:“这位夫人还请你把礼拿回去吧,我们不敢收。”
“这位是……”
邓雪说道:“程夫人,这是大公子的夫郎,还有郑小少爷。”
程夫人心中明悟,她笑道:“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能得了郑大人喜欢才是真的。我看小少爷长得真好看,可曾有婚嫁?”
郑清音一听程夫人的话,躲在林哥儿的身后。
“这就不劳程夫人担心了,若是无事,程夫人还请离开吧。”林哥儿下了逐客令。
程夫人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一说她也不好厚颜再待在郑府,便让丫鬟提了礼品回去了。坐在马车时,她抱了一个汤婆子:“要不是为了儿子,我才懒得跑这一趟。”
程家主要死就死。她真是后悔死了,嫁给了程家主。看着程家家风正、又是书香门第,她便欢喜的嫁过来。谁知内里的肮脏。程家主是一个好色的,家中的丫鬟哥儿伺候在他身边的都是貌美之人,他还时常流连烟柳之地。这般好色也就算了,他还是一个平庸的人,偏偏还以为自己很是了不得。要不是生下了两个儿子,为了儿子着想,程夫人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程夫人叹气回到家中,一问老爷又是在哪个姨娘院子里。一问爹啊,屋子里哥儿跟侍女伺候,程夫人自己回屋去了,懒得管这烂事。
有些大户人家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内里的苦楚只有嫁过去的人才知晓。女子跟哥儿要好好选个人去嫁,不然半辈子都要毁了。要想和离也不成,家族里的人也不准,嫌你丢面,还影响了家族其他子女的婚事,这般只好忍着。
京城
安哥儿把婚事退了,最近家里的人都是轻言细语的跟他说话。他的哥哥安信侯世子更是想对他的前未婚夫出手。他的前未婚夫早就被家里安排着灰溜溜的出京去了,这般也好,免得在他面前来碍眼。
安信侯世子今早下朝后就来看自己的弟弟,毕竟还是亲弟弟,虽说是要按照家族的意思嫁到别人家去,安信侯世子对安哥儿还是有怜惜。
“心情还不好?我带你去郊外骑马。”安信侯世子在门口说道。
安哥儿:“大哥,不用了,我就自己在屋子待着就好。”
半晌传来脚步声,安信侯世子离开了。
安哥儿已经在屋子里关了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也不出门见人,家里拿他没办法,生怕把他刺激到了。这般退了亲事,现今又不能说新的亲事,不然外边又是风言风语的。这厢安信侯府已经跟安哥儿前未婚夫家里结成了仇家。这一天天在朝廷中也是闹得鸡飞狗跳,武明帝只笑眯眯的看着两家面红耳赤的吵,看热闹看得快活。
安哥儿耽误了亲事,他心里倒是不着急。直到自己的未婚夫被人当场抓住同下人厮混在一起,他反而心里痛快,终于能退亲了。他只稍流下眼泪,再咬牙切齿说些话,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便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如今退亲了,要想再嫁出去也是麻烦事。高门大户管你退亲理由是如何的,总觉得出这样的事不吉利,便不想麻烦。京城中好人家的哥儿和姐儿那么多,还可以挑一挑。
安信侯世子出门去约了几个好友喝酒,谈天说地。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人,说话也没个顾及便说起了安哥儿的事。
“我们是娶亲了,不然就娶了回去,都是兄弟哪能不照顾你弟弟的。”
“这张家要不是把这混账送得早,我们非要给他一顿好打,真是落了好一个没脸。”
安信侯世子叹气:“说什么都晚了,安哥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这次是真被伤到了。”
有人吃醉了酒,一拍桌子说道:“怕甚,你身为兄长,理应给安哥儿找个更好的相公,让张家呕死。”
“要是找你们这样的,我还不想。”安信侯世子知道自己这些好友的德行,他可不想弟弟嫁给这伙人。
这时酒楼外虞长行刚从皇宫出来,他今天没骑马,穿着一身禁军副统领的衣袍,轩然霞举、龙章凤姿。
一个醉迷糊的子弟指着虞长行的身影,猛的一拍桌子:“要说京城里最惹得媒婆们争先上门不就是虞长行么?哼,有他在,京城多少闺阁小姐跟哥儿都巴巴的望着。要是能跟虞长行说上亲事,便能狠狠出口恶气,还让张家有口难言。”
安信侯世子闻言把目光落在虞长行身上,心思沉了沉,想了想这样的可能。可能是看向虞长行的目光灼灼,虞长行停下脚步看向安信侯世子,见是安信侯世子,他只略微颔首便走了。
这人确实是京城中所有待字闺中的人想嫁的。家世好,前程远大,长阳侯的家的教养也不错,当然这个教养仅仅只针对虞长行。
安信侯世子留了一个心眼。
……
郑山辞在新奉县这边费了好一番口舌:“津兴镇的土地不能再种粮食,今年的粮税可以去其他县城里买,等明年再种粮食,轮换耕种才能让土地的肥力更好。”
戚县丞是一定要跟郑山辞作对的,可惜江主簿跟朱典史都没站他。这事郑山辞是一定要推行下去了,只是说给县衙里的人听听,所以戚县丞的反对完全没什么用。
这段日子一直忙着,郑山辞在县衙的膳堂里随便吃了点晚饭就回去了。
开春的夜里不冷了,郑山辞的眉眼渐渐舒展开了,他回到屋子里,虞澜意坐在床边,今天什么也没看。郑山辞去洗漱后就爬上床了,他抱歉的说:“这段日子太忙,以后还是要抽出时间来陪你。”
虞澜意伸出手摸了摸郑山辞的唇,他心里气闷,也知自己要体谅他。等到了京城,让父亲跟哥哥给郑山辞安排个闲职。
“咳,你明日不是休沐么?”虞澜意矜持的问。
“好,明天陪你。”郑山辞立马应声。
虞澜意凑近过来,呼吸浅浅的落在郑山辞脸上,或许是男人的天性,郑山辞立马就搂着了虞澜意的腰。屋子里已经熄灭了烛光,他们只能朦胧的看见对方的模样、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对视、两道呼吸渐渐纠缠在一起。郑山辞的鼻尖碰到了虞澜意的鼻尖,周围的气氛不断攀升,郑山辞反身亲吻虞澜意的唇。
第48章 度春宵
郑山辞脱掉了里衣,他的手落在了虞澜意后背流畅的肌理上。虞澜意仰着头,头发陷落在枕头上。虞澜意的腰腹绷紧,随即慢慢放松。
“香膏……在枕头下面。”
一向情绪稳重的郑山辞近乎粗暴的把香膏抓了过来,他喘息着又吻上去。
……
郑山辞没有走神,他向来是一个好学生。分数跟学习仿佛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基因,他热爱学习跟看书。他看过了许多的书,遇见了许多的人,却不知有什么人能让他这般想一辈子翻阅。暧昧的、潮湿的、郑山辞把吻落在虞澜意身上。
他这次没有在摸到腿上的刀了,想到这里郑山辞失笑。
沉溺其中、甘心沉沦,虞澜意的意识是散落的。
……
虞澜意躲在郑山辞怀里。翌日一早两个人还在床上,金云端着脸盆看了看天边的太阳,敲敲门:“大人,少爷需要伺候么?”
“进来吧。把东西放下就可以出去了。”郑山辞说。
金云低眉顺眼的走进去,把脸盆、毛巾搁好,他余光看见在床帷中伸出一只手,然后又被另一只手抓了回去。金云心惊肉跳连忙带上门出去了。
他们虞家是有规矩的,金云是睡在耳房,等着郑山辞跟虞澜意的吩咐。昨晚郑山辞就叫了三次水,偶尔期间屋子里的吱嘎声、水声都引人遐想。
金云一个未出阁的哥儿也是听得面红耳赤。
这时他突兀的想起来,怎地大人跟少爷这么久了,大人就昨晚叫了水。拢共算起来大人跟少爷成亲后一共叫了两次水。金云终于意识到是哪不对劲了。
要说他们的感情冷淡,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个人是柔情蜜意的,昨晚还叫了三次水。金云把心思收好,想着改日问问自家少爷。
毕竟少爷的心眼少,怕少爷被骗了。
金云活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两个人昨晚仗着明日是休沐,应当说是郑山辞好好的放肆了一下。虞澜意还困着,他想话本上的哥儿快活归快活,但身体受不住。
虞澜意还是练过武的身体,都快险些跪不住了。
他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郑山辞没那么困,他见虞澜意还在睡,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起床去洗漱。他对着梳妆台的镜子一看自己的后背,很多抓痕,还有血迹从痕迹里渗透出来。他把衣服穿好出门了。
昨日的温热还在脑海里停留,郑山辞只要脑子里的思绪没有停止,总会想到触手的细腻感和充足感。他凝了凝神,先去书房把留下来的公务处理了,等虞澜意睡醒了,下午陪着他去到处走走。
郑山辞看的是县衙库房里的存货,大半都被乡民们买走了,余下的应该在这几日也能卖出去。现今是如何种植药材。药材跟庄稼的种法不同,郑山辞让谭和在县城里找几个种植草药的好手,让他们去乡里走一趟,传授方法。用对方法比盲目的去耕作更重要。
另外就是粪丹的制作方法,天气回暖,温度达到了,他也应该快点来做这个速效肥了。粪丹通常将人粪或畜粪、禽粪、麻饼、豆饼、黑豆、动物的尸体及内脏、毛血与砒霜、硫磺混合在一起,放在土坑中封存起来密埋在地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腐熟后,晾干敲碎就可以使用了。粪丹的肥效远远高于传统农家肥,并且还有防虫杀虫的效果,体积还小,但郑山辞不打算让新奉县的百姓一直使用粪丹。
粪丹的制作有些繁琐,成本也高。这次是因为头一次制作药材和大面积种植经济作物,所以他们需要一点信心,等明年就用改良的农家肥。要是喜欢用粪丹的也可以继续使用粪丹。
郑家食肆也需要一些新的菜品,郑山辞打算再开一个小吃食肆,把烤肠、土豆泥、凉面、钵钵鸡这些小吃让另一家食肆来做,这般也好区分。
铺面这些还需要旺福帮着去看,就在郑家食肆周围的位置最佳。
虞澜意睡醒后,金云就进来伺候,他的身子软绵绵是提不起什么劲儿。只虞澜意生病时才有这光景,现今瞧着还是一副雨打芙蓉的样子。少爷长得好看,如今垂着眼眸,皮肤雪白,长发垂落在两侧,瞧着又是不同的样子。
“少爷,您先洗漱。”
虞澜意略微点头。
他瞧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心里羞赧起来。这锁骨还是红红的吻痕,他扯了扯里衣把这一块遮住。郑山辞真是昨日跟发了疯似的,大腿内侧还是疼的,不过虞澜意承认他确实很快活。
“少爷,今早给您煮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一碟鲜肉包,您尝尝。”
厨房一直备着,侍从们提着食盒就把早膳摆好了,虞澜意在屋子里用。金云帮他把头发梳好了,这便试探道:“少爷,您跟大人怎地过了这么久才同房了一次?除却洞房两次,只有两次。”
虞澜意正用勺子喝着粥,听了金云的话,手指一顿没想到这茬,还闹了一个大红脸。他便含糊说道:“那不是我们到了新奉县都是冬天了,你惯知道的,我冬日怕冷,便不让郑山辞碰。”
金云心中渐渐明朗,依少爷的小性子这样的说法也合情合理。金云还是想以后的小公子或是小少爷在京城里出生才是顶好的,在新奉县总觉有些委屈。他心中一叹,见虞澜意用早膳用得高兴,心底也放下心了。
虞澜意松了一口气,差点就露馅了。
他的腿虽软,但在床上已躺了许久,便想出去走走,对着梳妆台在锁骨留下的吻痕扑了点粉,虞澜意便出门去看看。
这到底还是新奇的,虞澜意只觉看人都不一般起来,远远看见郑山辞从走廊走过来了。郑山辞让旺福注意着,等虞澜意出门了就喊他。
“等吃了午膳,你想去哪儿?”郑山辞看了一眼虞澜意,只觉他今天也是这般夺目。
“还能去哪儿,本来想去骑马的,现今是去不成了。”虞澜意想着瞪了郑山辞一眼:“夏家夫郎递了帖子来,我想着今天就去他们庄子里玩玩吧。”
郑山辞:“不带我玩?”
虞澜意笑道:“带你一起去,我让金云给递话去。”
郑山辞这便笑了。自打出了破庙这件事,这四个家族派人来府邸递帖子、送礼,他们都没有接。一下子想把他们打下去吃成一个大胖子是行不通的,分化打压这般更有效果。夏家是做了错事,但比起其余三家还是收敛许多,应是夏家主胆子太小的缘故、最重要的是他在朝中无人,便不敢迈开步子大口偷吃。
戚家有戚县丞在,向来是胆大的。程家更不必说,家大业大。高家跟在程家后面得了不少好处,胆儿也肥了。
林哥儿正跟郑山成说着话,碰见郑山辞跟虞澜意便笑道:“你们今儿还凑一块了,往常只看见澜意一个人形单影只的。”
郑山辞听出这是大嫂在说他没陪着虞澜意,心中羞赧说道:“近日太忙了,是少陪了澜意。”
虞澜意跟林哥儿对视一眼,两个哥儿皆是一笑。
郑山辞想再开一家小吃铺子,想着让郑山成跟林哥儿做掌柜。在郑家食肆刚过去不如自己选些人手。
郑山成:“我跟你大嫂都不会算账。”
“请个可靠的账房先生,余下的每月我还需自己清点一遍,大哥不必担心。”郑山辞说道。
“那就好了,我们反正是闲不下来的。”林哥儿应声道。
在新奉县的日子,他们在这里过得好。本还忐忑不安的,到了这竟是越发的把人养得有红气了。起初不用洗衣做饭,心里还怪不自在。现今去他天爷的,就是要这般痛快,任谁管得着。
偶尔自己下厨给家里的人做顿饭便是放松了。
郑山成:“如今这日子是好,可爹娘还未过来。”他还担心着家中二老,没个子嗣在身边,总会不方便。
郑山辞沉吟道:“新奉县有镖局走镖,我挑两个激灵的跟着回去,送些金银,若是爹跟阿爹愿意过来,便一起过来。”
林哥儿笑道:“这个法子好,只是要找些身强体壮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