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公爵这样一副气血两亏的模样,叫了医生又不要他治,深更半夜的,拿他做消遣吗?
伊缪尔看见他的脸色,微不可查的抖了抖耳朵,如果是小猫形态,他可能又飞机耳了:“我是想说……”
伊缪尔抬头看着他,慢吞吞的陈述:“留下来陪我。”
现在已经是异变期的末尾,肌肉骨骼中难以忍受的剧痛早已消退,只剩下骨缝中微不可查的酸涩,在这个时期,伊缪尔可以正常生活,批改政务,完全不需要医生。
但是被陪伴拥抱过后的小猫,已经很难适应孤独的长夜了。
习惯了医生的体温,今天的被子就格外的冷,伊缪尔扑腾良久,克制不住,脑子中有个念头不断叫嚣,他辗转犹豫,还是叫来了医生。
——想要有白郁陪着。
白郁搞不清他的想法:“那您想要我做什么?请明示。”
伊缪尔抬头看他,试探:“我想睡在你的大腿上?”
小猫已经睡习惯了医生的大腿、腹部和胸膛,可公爵还一次都没有睡过。
白郁高高挑起了眉头。
虽然他是公爵的男仆,可这依然是个失礼的请求。
伊缪尔再次咬了咬下唇,后知后觉感到不妥,他松开攥袖子的手,维持着大公的礼节,微微抬了抬下巴:“我的房间有另外一张床,或者,你能睡那里吗?”
那是监护床,本来也是供仆人夜间休息的。
白郁微顿。
公爵肢体修长,面容稠艳漂亮,侧脸弯曲的弧度精致的不可思议,像伊尔利亚手艺最好的匠人用锉刀一点点打磨出来的艺术品,可白郁看着他,不知怎么着,想到了家里那只圆滚滚的小猫。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格外像。
大公脸色苍白,唯有两颊一点绯红,像是发着低烧,他的岁数并不大,是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略带青涩的年纪,如果是白郁前世,他应该还在读书。
病中的人,总是格外需要安慰的。
医生俯身碰了碰他犹带冷汗的额头,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心软了。
他在床沿坐下来,心想:“睡吧,睡个大腿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第76章 酒窖
见医生在床沿坐下来,伊缪尔愣了愣,有点呆。
白郁叹气:“你不是要睡吗?睡吧。”
他可难得如此心软。
白郁将公爵的枕头拿走,用大腿取代了位置,腾出了睡觉的空间。
伊缪尔还在发愣。
他定定看着医生,打量着他的脸色,然后极为小心的躺下来,脸颊在侧边蹭了蹭,像一只试探领地的猫。
可以睡吗?
明明一分钟前,他还在医生眼中看到了烦躁和不悦。
伊缪尔躺上去,梗着脖子做支撑,没敢将力道压下去,白郁没有看他,而是从床头随意取了一本书,像之前的每个夜晚他在诊所里那样,垂眸阅读起来。伊缪尔松了口气,确定医生没有厌恶或不耐的情绪,这才轻轻的枕了上去。
大腿肌肉软硬适中,又是睡惯了的,伊缪尔像一只回到熟悉领地的猫,被安全感所包围,他合上眼睛,没过多久也来了睡意。
等平稳的呼吸传来,白郁垂下眸子,打量枕在他腿上的青年。
传闻中的公爵心思深沉,讨厌旁人近身,是个枕戈待旦,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枭雄人物,可现在,这漂亮青年旁若无人的睡在他的大腿上,明艳的眉眼微阖,露出倦容,他睡得那样安然,仿佛天生就该这样,在白郁身边酣眠。
“……”
医生推了推眼镜,心道:“奇怪。”
青年的脖颈就放在他手边,如果白郁真是黑袍会的卧底,他现在就可以折断公爵的脖子。
这么想着,白郁伸出手,手指搭在了公爵的脖颈,在他脂腹之下,就是动脉,正随着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但凡大公对他有一点提防,这个时候都应该醒来,派卫兵逮捕他了。
但是伊缪尔没有。
他全心全意的信赖着白郁,感受到他的体温,甚至偏过脸,在那双手上蹭了蹭。
像只撒娇的小猫。
“……”
白郁微微叹气,收回了手,他按了按眉心,心道:“这个性子,到底是怎么在波谲云诡的大公府中活下来的,还继承了爵位?”
他维持着看书的姿势,一直等伊缪尔睡熟,白郁才起身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男仆的房间还亮着灯,米勒正坐在客厅中,沉着眉目盯着门口,不知道想什么。
瞧见白郁,他抬了抬眉:“怎么?大公没留你过夜?”
白郁路过他,并未施舍眼神:“为什么要留我过夜?”
米勒嗤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受宠,居然连过夜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视线流连过白郁的腰臀,在尾椎上转了一圈,旋即看向大腿,那里走路的姿势有些问题,并不流畅。
米勒攥紧了手掌。
白郁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伊缪尔睡太久,腿压麻了。
这些当然不必告诉米勒,他自顾自回房睡觉,疲惫之下,得了一夜好眠。
翌日,白郁是被窗外的剪子声惊醒的。
他推开窗门,花匠正在修剪花园草坪,今日公爵府明显繁忙了起来,侍者们进进出出,还有还有推车运送货物,在花园泥土上压出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是在准备重要的聚会或宴会。
黑袍会曾提及,大公府将召开伊尔利亚例会。
例会每三月一次,由公爵召集耶利亚境内所有贵族,以及政治司法等领域的权威人士,共同商讨境内问题,有些像中国古代的朝会。
今日,老管家专门点了白郁米勒,交代府中事宜,作为贴身男仆,他需要分担一部分文书清点的工作。
伊尔利亚礼仪繁琐,根据参会人员爵位的不同,宴会所用的酒水也不同,白郁和米勒今天的工作,是在酒窖对照需要的酒水。
公爵府有一个巨大的酒窖,常年恒温,既有用橡木桶封存窖藏的葡萄酒,也有用玻璃瓶小瓶贮藏的利口酒。
白郁步入酒窖,这里占地面积广大,转折众多,被橡木桶分割成了零碎的空间,有不少犄角旮旯,又常年不见阳光,一股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郁视力不好,全靠鼻梁上一副眼镜,摘了眼镜10米之内人畜不分,酒窖阴暗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
白郁在酒柜前站定,对照酒单,66忽然道:“宿主,米勒在盯着你看。”
系统心有怯怯:“我感觉他在策划什么不好的事情。”
米勒的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但白郁并不在乎,他将打乱的酒器归位:“让他看。”
米勒若能用些小心思替他惹大公厌弃,提前完成任务,那再好不过。
管家分配任务的时候没有见到白郁,是给了米勒,由米勒转达,他此时正捏着酒单,手指紧张的蜷缩,而后上前一步,带着白郁往酒窖深处走去。
这里的酒更为金贵,有些是邻邦贡酒,有些是多年窖藏,一瓶抵得上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吃食。
白郁神色如常的抄录,酒瓶上的字迹经年累月,略显模糊,难以辨认,他抄到一半,眼睛酸涩,便取下眼镜,微微揉了揉眼睛。
这时,他已经猜到米勒想做什么了。
如他所料,在酒柜前站了不到两分钟,身后传来一股大力,重重敲在肩膀上。
白郁有所准备,只略歪了歪身体,踉跄两步,可他并未站直,而是顺着米勒的意,放任身体向前倒去,直直撞在了酒柜上。
酒柜歪斜,接着是玻璃瓶倾倒和落地的声音,随着一阵连续不断的脆响,浓郁的酒香弥散开来,单从馥郁的气味,就能判断出这些酒是陈年佳酿,价格不菲。
白郁撞倒了公爵府中最贵的一柜酒。
66一惊:“宿主?你在干什么?”
宿主明明已经站稳了,为什么还要撞上去?
白郁站稳扶好,神色如常:“这是个机会。”
每月的例会是公爵府最重要的盛事,这是伊缪尔公爵受伤后首次召开例会,意义非凡,白郁此时撞翻了最昂贵的酒液,肯定会引来怪罪。
他已经在这个世界耽误太久了,伊缪尔公爵态度不明,莫名暧昧,似乎还真对白郁有些不健康的想法。
在伊尔利亚,上层饲养男性宠物不在少数,凭心而论,公爵长得很漂亮,如果前世在酒吧咖啡馆相遇,白郁愿意请他喝上一杯,可惜他是个纯攻,公爵想要攻他,他不会奉陪。
尽早完成任务,尽早脱身。
身后,米勒扫过一片狼藉的酒柜,后退两步,旋即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
他离开了。
酒窖一时安静下来,白郁的视线艰难聚焦,眼底一片空茫,向四周看去,只看清入口处些微的白光。
他抬手按住鼻梁,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被撞的瞬间,他的眼镜便脱手了。
没有眼镜,白郁基本上等于半个瞎子。
白郁按住酒柜,身上的衣服也被酒液浸透大半,液体晕染出大片酒红色的痕迹,看着好不狼狈:“66,能给我指一下眼镜的方向吗?”
66飘出来:“好的。”
地面如今全是碎玻璃,眼镜埋在其中,有些难找,66扫描过后:“宿主在你右手3点钟的方向,被压在玻璃底下。”
白郁于是半跪下来,手指微微摸索,指腹压在碎片锐利的边缘,顷刻便裂了个小口,渗出一点血液。
血液混在葡萄酒液中,无端瑰丽。
66一惊:“宿主你别翻了,我们等一下吧,米勒肯定去告状了,等侍从来清理。”
用手指在一堆碎玻璃上摸索,和自残没什么区别。
白郁:“给我指方向。”
这时,他出乎意料的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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