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 第99章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标签: 穿越重生

另一边,伊缪尔记下路线,匆匆折返,仓促系好衣服后,重新回到酒柜。

白郁抬起头。

周围响起匆忙的脚步,径直往他这边来,应该是有人来了。

白于心想:不知来的是亲卫还是米勒,亦或者是管家?

他于是撑着酒柜站起来,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抱歉打翻了酒柜,我——”

手掌被人握住了。

白郁的手本来自然垂在身边,被人俯身蛮横抓住,一把拉起。

抓着他的力道大的出奇,不容拒绝,他一时不查,踉跄两步,直接被拽离了碎片中心。

“……”

白郁微微诧异。

握着他的手指指节修长,即使已经把他拽起来了,仍然死死的不放。

白郁:“您?”

他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伊缪尔。

伊比利亚最珍贵的大公不知为何手指微微发颤,他攥着白郁的腕子,哑声道:“跟我走。”

白郁微顿。

他现在等同于盲人,只能跟着伊缪尔,如果伊缪尔中途松手不管他,或者引着他去撞酒柜,他也全无办法。

由于失序和紧张,白郁手心出了层薄汗,握着并不舒服,但大公显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他走在前方,握着无法聚焦,走路磕磕碰碰的医生,穿行在层叠的酒柜当中。

不知走了多久,白郁感觉到了阳光。

酒窖入口近在眼前,视线中黑漆漆的色块被一片明亮取代,虽然还是看不清,但医生紧绷的神经悄然松懈。

他们出来了。

伊缪尔:“别担心,我这就吩咐给你找一副新眼镜,先穿上外套吧,酒窖里怪冷的。”

等米勒和管家姗姗来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犯下过错的男仆安然站在一边,伊缪尔从盒子中取出镜片——时间紧张来不及配,便只有空空荡荡的镜片,做成了简易的单片形式,公爵调整角度,微微抬手,小心翼翼地将它安在了白郁的鼻梁上。

视线渐渐清晰,白郁眨眼,率先入眼帘的,便是公爵那张稠艳至极的面孔。

伊缪尔的眼睛清透漂亮,正专心致志地处理着眼镜,认真的像是医生在观察患者的病灶。

他们两人挨得极近,白郁略高一些,只需浅浅低头,便能碰到公爵的额头。

“……”

小心的调整好角度,伊缪尔后退一步:“好了。”

白郁:“稍等。”

他同样抬起手,在公爵诧异的目光中,放在了他的腰侧。

伊缪尔的扣子系歪了。

他变成小猫,从衣服里脱出来,找到白郁后又匆匆返回,赤身裸体的穿好衣服。

堂堂一域大公在酒窖之中宽衣解带,袒露身体,简直比□□中那些私相授受的少年男女还要不成体统,伊缪尔焦躁又羞耻,仓促之下难免出错。

而现在,医生正垂眸替他调整衣带。

伊缪尔僵住身体,动也不敢动。

虽然医生名义上是他的男仆,可当对方顶着一张斯文禁欲的脸做这种事,伊缪尔还是脸红了。

白郁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极稳,打结的动作也专注好看,伊缪尔乖乖任他整理,像只被主人打扮着的漂亮小猫,但公爵的视线落在白郁的指腹,忽然皱起了眉。

那里有一处伤口,还在渗血。

他猛然握住了医生的手腕。

白郁挑眉,被他吓一跳,旋即问:“怎么了?”

伊缪尔握着那节指间,张了张嘴,抿唇道:“你受伤了。”

伤口挂在医生冷白的指尖,鲜红刺眼,作为一只小猫,伊缪尔看见这碍眼的痕迹,第一反应是想舔。

他睫毛微颤,克制住这本能的冲动,匆匆道:“我去给你拿药。”

公爵逃也似的离开了,似乎再多待一秒,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白郁却没动。

他盯着指尖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这么微不足道的伤口,其实是不需要上药的,伊缪尔公爵对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之后的几天,公爵没给他安排任何事物,因为指尖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伤,伊缪尔认定他需要休息,而府中的其他人都为例会如火如荼的准备着,一时间,白郁成了府上唯一一个闲人。

他的室友米勒终日不见踪迹,后来偶尔和老管家聊天,白郁才知道,米勒因为某件小事触怒了公爵,被放逐出府。

老管家提醒:“米勒心思多了点,不够老实,我送他出府时他朝你这屋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怨毒。”

白郁不咸不淡的点头。

虽然被逐出府,米勒毕竟是贵族出身,家族底蕴还在,回家当个富贵闲人,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白郁只当他是过路人,对他谈不上怨恨,没再纠结。

日子如水般过去,白郁算着日子,深感任务完成遥遥无期。

例会当天,转折忽然到来。

白郁作为男仆,在例会上需要贴身随侍大公,他为公爵整理好服饰,在公爵身边站定,宾客们陆续进场,侍者端着冷盘热菜,一道道摆上来。

一切井然有序,而就在所有人坐定时,大公即将端起酒杯祝贺,却见亲卫忽然上前,凑近了伊缪尔大公的耳畔。

公爵府的亲卫专属于大公,在宴会大事上,不是十万火急,他们不会贸然出现。

白郁挑起眉头。

亲卫俯身刻意避开白郁,和大公耳语,

伊缪尔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定格成了难以置信的惨白,他睫毛颤抖,拿着酒杯的手也抖的不成样子,最后隐晦地抬起眼。

看向了白郁。

第78章 例会

两个小时前,夫人被公爵府亲卫从西克街的家中拖出来,押了地牢之中。

亲卫将从夫人家中搜索到的文书摔在审讯桌上,里面有与黑袍会来往的信件,随后,在夫人瑟瑟发抖的视线里,亲卫用一把烧红的匕首挑开她的垂幕,刀刃与她嫩白的脸颊只有不到两厘米,炽热的温度灼烧着皮肤,夫人的瞳孔急剧收缩,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亲卫冷声警告:“如果不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会用这把匕首在你脸颊上留下终身无法愈合的刀疤。”

夫人只是黑袍会普通的一员,并非骨干,既没有多忠诚,也不曾接受过抗刑训练,她的眼眶蓄满泪珠,几乎没有过多审问,就抽噎着将一切和盘托出。

黑袍会是单线联络,夫人所知不多,但她知道西克街区的几个重要成员,一个是已经死亡的锤头鲨,而另一个,是公爵如今最宠爱的男仆,白郁。

夫人还交代,黑袍会通过她下达指示,要白郁将一种药粉掺杂进公爵的茶水里,约定的时间是例会开始前。

而现在,白郁就陪在大公身边,出席例会。

亲卫不敢耽搁,当即前往例会,在公爵身旁耳语,阐述前因后果。

于是,白郁发现身边的伊缪尔身体骤然紧绷起来。

大公的面色苍白如金纸,湖蓝的眸子先是不可置信,再是恼怒,最后化为了无言的悲伤。

……医生来自黑袍会?

黑袍会是本地最臭名昭著的黑帮,明面上只是个不得台面的帮派,和伊尔利亚街市中大大小小的帮派集团没什么不同,可实际上他背后的掌权人正是伊缪尔的亲叔叔,便是公爵受伤落崖的罪魁祸首,两派不共戴天势同水火,绝无和解的可能。

医生,就来自这样一个帮派。

消息太过突然,也太过出人意料,伊缪尔死死地闭上的眼睛,十指收拢,指甲几乎陷入了掌心里,可他甚至感知不到疼痛,只是怔怔的想: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

比如生性冷峻淡漠的医生为什么要来遴选男仆,比如垂头鲨和夫人为什么会选在医生的门口谈话,比如医生撕碎丢进下水道的纸条,又比如……医生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医生为人淡漠,可对着公爵,一上来就关心他的身体,插手他的食宿,在意他熬夜,不吃素菜,种种种种,不一而足……最开始伊缪尔颇为自得,觉着他是不同,医生对他多有偏爱,可他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

那些善待,只是卧底工作的一部分罢了。

伊缪尔垂眸,忽然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露出个似讥似讽的表情,他漠然的想,他或许弄错了一件事。

白郁喜欢的是小猫,而小猫从来不是伊缪尔。

对伊缪尔而言,小猫是和公爵就是一个人的,在医生那里,他们同样第一次感受到爱护,同样第一次被人亲吻,第一次被人拥抱,第一次在生病时被人照顾……第一次被纯粹的喜欢着。

与此同时,他们同样眷恋依赖着医生的体温,同样渴望向医生索取更多的爱,可这仅仅是对伊缪尔来说,对白郁而言,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

小猫是医生的宠物,外形可爱讨喜,能被医生单手抱起来,放在肩膀上,塞进被子里,白郁抱过的,亲吻过的,喜欢过的,从来都是那只毛发蓬松的白金小猫,妥善照顾的,也是那只白金小猫。

可公爵是什么呢?

公爵是耶利亚的最高统治者,凶残的独裁暴君,是黑袍会的敌人,是医生需要小心潜伏,伺机刺杀的对象。

这些天里公爵曾无数次在医生面前盛装打扮,他拥有整座城邦最明艳的面孔,最华贵的袍服,可医生从未流露出丝毫的兴趣。

他从来没对伊缪尔有兴趣。

医生对公爵,只有冷淡漠视和敷衍,为数不多的几次亲近,就是在例会之前。

其实以医生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让伊缪尔靠着膝盖睡觉,不会认真替伊缪尔打理腰带领结,不会染指伊缪尔的食宿,更不会让伊缪尔……有被偏爱的错觉。

桩桩件件,只是为了让伊缪尔在例会上带他出席,在他的茶水里撒下不知名的药粉。

伊缪尔以为的偏爱,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罢了。

大公脸色实在难看,气压极低,亲卫们两股战战,不敢多言,只在公爵身边小声试探:“那大公,例会召开在即,属下先将白郁带下去?”

“……”

沉默。

伊缪尔指尖捏住茶盏,涩然道:“带去哪儿?”

亲卫:“……呃,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