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谷落
人啊, 不能想。
这一多想����心就硬不下来。
原本他在屋里想的好好的, 要一早把笔记立马交给这孩子，然后督促他尽快看完, 做好查漏补缺，不然会更不上教学进度。
可现在沈书明却没了那个狠心。
于是乎他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自己更是直接在李凡房门外缓缓蹲了下来。
一边重新翻看笔记，一边又往上面加了些批注。
就这样足足又过了二十来分钟。
现在已经是早上5：50分了。
李凡这房门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沈书明就忍不住蹙起眉头，回头瞅向李凡的房门, 这孩子怎么回事，休息放纵也不是这么个放纵法啊，这天都放亮了，还蒙头大睡，真的是不晓得时间的宝贵。
就在此时。
突然门板传来吱呀一声。
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李凡像往常一样，起床穿衣，开门去洗漱, 可这一次当他刚刚拉开房门, 就被门口半蹲着的沈书明给吓了一大跳。
大早上的, 楼道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充足, 再加上睡眼朦胧，李凡一开始还以为门口蹲着朵大蘑菇。
倒是001率先认出了他，在脑内咋呼了一声：“沈工！”
李凡这才看清半蹲在地上的人居然是沈书明，于是乎他马上放下洗漱工具，连忙伸手：“沈工您怎么在这蹲着，我来扶你起来吧！”
可沈书明却龇牙咧嘴，往后一靠，说：“你别动，你让我缓缓……这腿蹲麻了。”
李凡只好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转身从屋内抽出条板凳，放到沈工背后，让他坐会：“您有事找我吗，怎么不敲门呀！”
沈书明摆摆手，这还不是想着让你这匹千里马在忙碌前多睡会吗？轻咳了下嗓子，他说道：“你这心也是够大的，现在距离哈工大开学没多久了吧？”
“你难道都不想想今后进了哈工大以后的事吗？”
“会不会遇到好老师，会不会遇到好课题？”
“拿到好课题后老师会不会安排给你，安排给你后，这课题还可不可以开展的顺利？”
“还有，那艘新型驱逐舰的上层建筑整改需要怎么整改，如何整改，你都不好奇的吗？就知道睡大觉……算了，现在这时候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对了，”沈书明炮语连珠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最后无奈摇了摇头，伸出手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塞给李凡：“你的基础太差，把这个拿回去好好看，抓紧时间过到脑子里去！”
发麻双腿的经过这段时间有了好转，沈书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继续说道：“我们国家目前之所以无法实现先进军舰自主化，难点不在设计架构上，什么流体力学早就不是问题了，现在的难点是在引擎推进器。”
“这是被某些国家垄断的地方，他们通过产业链控制，知识产权保护以及技术输出控制，构筑了极高的产业门坎，目的就是不允许我们涉足。但是这些我们如果不去涉足的话就永远无法获得军舰自主，那么国家发展就会永远被他们卡脖子。”
“所以接下来是会在哈工大开始相关的课题研究，我记得你说过你报的是电力系统及其自动化控制，正好属于这个范畴，我已经建议学校让你直接来课题组。”
李凡：“您不在304兵工厂做了？”
“做研究去哪都一样，”沈书明点头，然后故意特高音量：“别看你是我钦点的，如果跟不上进度，我照样把你踢了。”说完，他傲娇的仰头，扶墙撑腰，离开了。
望着沈工的背影，李凡笑了笑。
随手翻开本子，这是一份案例教材。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军舰参数，记录着问题和应对办法，后面甚至还包括引擎推力相关的数据。字迹苍劲而又有力，但是略带潦草，明显看的出写的很急，但内容却一点都不粗糙，有的地方还配有插图，写着计算公式和推导公式。
沈书明从小就接触船舶知识，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基础能力都是相当扎实。
这份笔记又写的极为用心，关键上面的笔墨都很新，明显才写没多久。
“这个沈工，还怪可爱的。”001忍不住打趣道。
李凡点头，转身将笔记本用心收好，顺便敲了敲001：“接下来就再次麻烦你……”
“下线对不对，”001白眼：“哼~我就知道，人家就是只不受宠的小宝宝。”
李凡无奈地在脑内摸了摸他的脑袋，算是给他最后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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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
沈书明直接向上面打了申请：希望可以把李凡也加进驱逐舰维修团队中去。
之前霍劲松从连长提拔到副营长时，上面就对霍劲松重新做过一遍政审。李凡作为霍劲松养父的孩子，自然也在政审范围内。再加上上次霍劲松推荐李凡作为外国技工助理，上面又对他个人做了一遍无比细致的审查。
背景简单，人际单纯，成绩优异。
所以这一次上面很快就下了批示：“同意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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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这段时间。
李凡可以说是过的简直要比高考冲刺还要忙碌。
白天要接受沈工暴风雨式的填鸭教学，夜里苦啃沈工那本细致入微的笔记本。
笔记本虽然是沈书明考虑到李凡的教育程度，为他单独编纂的。
可是还是会存在一些极为专业的术语。李凡现在还不懂，脑内001就更不懂了，而且他在这个世界还无法连接商城提供帮助，不过即使可以，李凡大概率也不会要。
所以李凡在面对不懂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用霍劲松给他办的图书卡，去图书馆查阅相关数据解疑答惑。
这种认真务实的态度，沈书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天赋好，是一回事，那是天生的没办法。
但还肯下苦功夫，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光是凭努力这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沈书明觉得李凡比他以前教过的那些学生和徒弟都要强，但这么强的学生究竟能走多远，他不知道，但他很期待。
于是乎。
沈书明将暴风雨式教学逐渐升级成了龙卷风式教学。
力度之大，内容之深，001都有点受不了，宿主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不仅不累还乐呵呵的，跟在沈书明身后，笑着听他教学，时不时还低头苦记。
看来是早就忘记了那位孤孤单单站立在驱逐舰甲板上的霍劲松了。
新型驱逐舰维修讲解完了，沈工又马不停蹄地组队登上了常规巡洋舰。
常规巡洋舰讲解差不多之后又组队把李凡带上了导弹护卫舰。
丝毫没有就此打住的念头。
要知道八月骄阳，热辣如火。
那紫外线，那高温简直能把人直接晒脱皮。
再加上又是在军舰内部，那可是由钢筋铁骨组建而成的铁蒸笼啊，室外温度38，室内温度直逼51。沈工带着李凡以及同行所有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那是湿了干，干了湿，然后再湿了干，干了湿……循环往复，船舱内的汗味儿此时别提有多酸爽了。
……
不知不觉。
李凡已经在海上保密局待了足足两个多月。
这期间他不仅学了很多，还知道了自己的高考成绩，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因为沈书明提前打了招呼，再加上学校那边也跟李凡父亲李文山和李凡本人沟通过，所以通知书就没有发往内江县，而是直接发到海上保密局。
眼看着就要到了入学时间。
李凡抹了一把汗，向沈工提出了想休息回趟家。
沈书明听完没好气的上下打量着李凡，他说：“你是不是受不了？这点苦都吃不下来，还念什么大学，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李凡算是摸清了沈工的脾气，他就是位面冷心善的老人家，自然也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耸了耸肩，说：“沈工，您是不是忘了今天多少号了？”
“今天？”沈书明蹙眉，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今天不是才七月中下旬吗，我们上周不是才验证完驱逐舰的数学模型。”
李凡无奈笑笑，抬手轻拍额头：“沈工，那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今天已经是九月十四号了，再过三天，哈工大就要开学了。”
“这么快的吗？”沈书明疑惑，一副李凡是不是在骗我的表情望向身边人。
身边人非常认真且无比真诚地冲他点了点头。
纵使这样，沈书明还是没有百分百相信。
最后直到他翻完了整座海上保密局基地里的日历挂历以及那些凡是能记录日期的东西，他都看了一遍，这才深深叹了口气。
这日子怎么能过的这么快的？！
可是自己对李凡的实体教学还没结束呢？？？
沈书明坐在房间里愁眉苦脸，他在想要不要亲自打电话给哈工大校长，让他想办法暂缓新生开学时间，如果实在不答应那就暂缓他的博士班，反正李凡已经被他要进去了，晚个一两天三四天又或者五六天再开班，应该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吧？？？
沈书明一边组织着说词，一边起身往电话机前走去。
三步，两步，一步。
当他走到电话机前，准备伸手将它拿起来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条噩耗从电话另一端吐了出来。
第52章 国之巨舰，守卫蓝海21
电话沈工秘书打来的。
就是那位帮助沈工和哈工大牵线搭桥的那位秘书小王。
“沈, 沈工，”小王气喘嘘嘘：“不好了！！！”
“怎么了？”沈书明拿起电话，皱着眉：“什么就不好了，难道天塌了？”
小王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您先答应我, 千万别激动, 千万别激动。在我说之前您先看看周边有没有椅子, 拉出来先坐好，我再跟您说。”
“哪那么多废话, ”沈书明这暴脾气, 蹭蹭往上冒，但还是伸手把距离自己最近的靠椅给拉了过来, 一屁股坐了上去：“好了，你说吧！”
小王吞了吞口水，压低声音地说：“您的课题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会被上面毙掉。”
声音虽然小的可怜, 却还是把沈书明冲击的七荤八素。
他知道他的课题研究极其耗钱，所以当初在申报的时候，他已经尽可能的压缩成本，连衣食住行他都按照每天两三块的标准在走，这笔开销简直可以说比李凡高中校长蔡博雅薪资都要低了，跟他的教授职称比起来真的完全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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