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矜
现在想来,那骗子大概率不完全是个草包骗子,至少那对看起来浑浊的眼睛不是真瞎,对方当时压根不是看上了他手里的珍珠,而是从他的长相判断出了他的人鱼身份!
最开始把他骗进巷子里,应该是想自己搞定他,再把他送来这家拍卖场。
结果被他逃走了,那“老头”应该就立马把拍卖场的人叫了来。
陆酒暗暗磨牙。
那些人口中的“老何”,应该就是这骗子的名字了吧!
他把这个名字恶狠狠写进了自己的复仇名单里。
终于,这间仓库的门被打开。
陆酒立马闭上眼装睡,听到一群人走进来。
他们走向这水缸,大水缸被摇摇晃晃抬起,放到了一个平台上。
咕噜噜,滚轮声响起。
陆酒连人带缸地被拉了出去。
……
路上,陆酒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前方,一名工作人员背对着他,拉着推车的绳索。
他们的前后左右全是纵横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出口。
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高马大的男人双手交叉在身前,立在墙边,腰间别着刀,应该是拍卖场请来的打手。
……还好,火枪这玩意儿看起来没那么容易落到普通人手里。
陆酒闭上眼。
几分钟后,他感觉到光线暗下来,他应该是被推到了拍卖舞台的幕后,这里非常忙乱,到处都有人喊话。
“他怎么还没醒?”
“那药效果有这么强吗?”
“想办法弄醒他,昏睡过去的拍卖品可卖不出好价钱!”
差不多是该到醒来的时候了。
陆酒慢悠悠睁开眼。
水缸外,一名小喽啰刚从墙角边拿起一根木杆走过来,对上陆酒的目光,不由呆住了。
“他、他醒了!人鱼醒了!”
一声呼喊之下,整个后台都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齐刷刷停下动作,转过头看来。
他们的眼神各种各样,有打量,有惊叹,有欣赏……也有充满贪欲。
这些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陆酒,而陆酒亦回望他们,沉静的视线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当这些人意识到,水缸里这条美丽的人鱼在以一种极度冷静的姿态观察他们,似乎是在记他们的脸时,他们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与这轮拍卖不相关的人立马扭过头去,躲开陆酒的眼神,匆匆走开。
有人吼:“你看什么?!”
也有人不知死活地持续地用着迷的眼神望着陆酒,一副恨不得陆酒多看自己几眼的模样。
——这后台是一个狭长的空间,左右两侧连通了前面舞台和拍卖场后方。
陆酒注意到,左侧的尽头有一道门,此刻,这扇门刚刚被从外面推开,他在一瞬间看到了门后向上延伸而去的阶梯,和洒在阶梯上的月光。
这是一个紧急出口?
他心中一动。
没待他思索太多,舞台上,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喊道:“现在,现在我们即将迎来今晚最为宝贵的一件拍品!”
“这件拍品没有记录在今晚的手册里,是送给诸位的一个惊喜!”
“想必在今晚踏入这个会场之前,诸位已经从我们的人口中听说过关于这件拍品的描述。ta是绝美之物,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石和珍珠!再没有能和ta媲美的东西,诸位看到ta,就会知道这些夸赞没有丝毫的虚假……”
隔着帘幕,一阵一阵的骚动声传来。
两名工作人员走过来,站到水缸的前后,一个推,一个拉。
承载着水缸的推车再次咕噜噜转动起来。
他们将陆酒从舞台的右侧斜坡运送上去。
与此同时,陆酒注意到,舞台的左侧,另一名拍卖场工作人员端着刚刚结束的拍品走下来,掠过了那道出口的大门。
他收回目光,暗暗定下心。
再忍一会儿……现在就算打破玻璃跳出去了,他也没法顺利地穿过那么多人,打开那扇门……
等拍卖结束……下台之后,就是动手的时机。
*
“——他上来了!”
主持人一挥手,陆酒随着水缸一起,被推上了这宽敞舞台的中央。
瞬间,无数道目光齐齐射过来。
陆酒听到了零零落落倒吸气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对话声在这偌大的场地里响起。
观众席光线很暗,但舞台上以火把维持着明亮。
陆酒眯眼看向下方,在模糊不清的视野里,看到了坐在席位上的那些人影。
这些人着装华丽,显然非富即贵,他们彼此之间隔着一些位置,并没有将座位全部坐满,许多人身旁站着一名或两名侍从。
看来,这是一场“vip专属拍卖会”。
仅仅是这些人,应该就足够拍卖场在今晚赚得盆满钵满。
主持人得意洋洋地说:“大家可以上前来看,仔细看这条人鱼的鱼尾。即使会冒犯到诸位,我也要说,诸位必定也从没见过这种品级的人鱼!”
这话引来一些笑骂。
有人矜持地坐在原位,没有动弹,但惊艳的目光牢牢地黏在陆酒身上。
也有较为狂浪的,大大咧咧地起身来,走到台前,直勾勾地打量陆酒的浑身上下。
陆酒浮动在水缸中,面无波澜地俯视他们。
这样的姿态令一些人面露不喜,但也令一些人泛出了更为着迷的神色。
陆酒随便扫了几眼,没什么兴致地把目光放到了更后方的观众席上。
其实他挺好奇“危南楼”长什么样。
作为普通平民老百姓,他也只有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才能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了吧。
——尽管这听起来有点黑色笑话。
可惜了,陆酒来回扫视,并没有看到符合“危南楼”特征的人。
这会场里老头老太太和年轻人各占一半,年轻人里的男性也个个看起来都很轻浮,不像是传说中的“摄政王”会有的气质。
难道拍卖场发出的邀请被这位公爵拒绝了?
陆酒只注意到观众席前排坐着一个小男孩,穿着非常精致,两边各站着一名肃穆的侍从。
这男孩小小年纪就用一种放光的眼神盯着他。
陆酒懒洋洋挪开眼,主持人报出了起拍价——一百万。
很快,这些人激烈地叫价起来。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
昏暗靡丽的场合,着装华丽、举止优雅的人,流淌在他们眼中的狂热兽性,和不加掩饰的傲慢。
一切就像是催化剂,将这场拍卖会推上了高潮。
他们时不时用虚伪的微笑或者轻蔑的眼神你来我往,举牌的手一次又一次抬起,节奏越来越快,主持人的嘴角也越咧越高。
陆酒活了几辈子,类似的人,类似的戏码,不是没见过。
不过当那小孩也兴冲冲参与进来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呵了声。
行,服气。
“五百万。”小男孩身旁的侍从替他报价。
“六百五十万!”一位老太太喊。
那个男孩的侍从得到授意,恭顺地再次报价:“一千万。”
顿时,全场哗然。
一千万,在座的人并不是出不起这个价,但一下子将价抬这么高,出手实在豪奢。
小男孩扬起下巴,一脸势在必得。
一名中年男性举牌:“一千五百万。”
全场又一次哗然,议论声更响。
小男孩转过头,冷冷盯了这男人一眼,对身旁的侍从抬了抬下巴。
侍从俯下身来,将耳朵凑到男孩嘴边。
当他站直身体时,他喊道:“三千万。”
全场轰动。
“三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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