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矜
“和你做过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就如同我和你之间关系的男人。”
尽管如此,这家伙的语气一丁点都不像是在说什么旖旎的话语,甚至令人有点头皮发紧。
“你还漏了一个问题,那三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有猜到吗……?”
陆酒观察着危南楼的表情。
“你知道……你知道!”他大声道,“你明明知道,刚才还说得好像我给你戴了绿帽一样!!”
哈!
他差点以为原子弹要兜头砸下来了呢!
危南楼看起来却似乎还是不怎么痛快。
“那三个名字对我而言与陌生人无异。”他收回了手,语气变得平淡。
陆酒冷静下来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记忆。”
沉默了会儿,他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听起来有点半遮半掩模模糊糊的,但那是因为有些事我还不敢对你说……我怕有些存在会伤害你。”
危南楼眯起眼。
“危南楼,你相信两个人可以做好几世的恋人吗?那三个你……在我和你度过一世,去到下一世的时候,下一世的你总会带有上一世的记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了。”
“如果你还记得,”陆酒顿了顿,“最初见面的时候,你就不会连名带姓喊我……”
他不自在地撇过眼:“你一直都是直接喊我酒酒的……”
“……”
陆酒有些难为情,他羞于承认自己介意这件事。
月光照在他的侧脸,将他泛起绯色的耳朵尖照得清清楚楚。
危南楼的眸色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陆酒实在是不习惯表达这些。
但他还是试着努力地说。
“如果你还记得,你也就会知道那不是别人,一直都是我们。我们曾经做过一世又一世的夫妻。”
“我不是想念过去的你,我为什么要‘想念’?你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我现在就拥有你。”
陆酒慢吞吞抬起眼。
“……只是,如果不只是我一个人,如果你也能和我一样,一直记得我们的过去,就好了。”
“那毕竟是我们共同的回忆。”
他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危南楼终于凝起了眉。
他认真在听。
陆酒想了想,伸过手去,握住了这个家伙的手。
“这些日子一直在吃醋?”
危南楼安静片刻,给出了一个令陆酒觉得有些可爱的回答。
“不至于‘一直’。”
“毕竟,你现在是我的,”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直白,“只要你不是一直在想他们,那三个名字就只是过去。过去不会复苏,影响不了现在。”
陆酒哭笑不得。
“还拿他们当竞争者啊?”
“目前的状况下,我很难将他们同我视作一体,”危南楼望着他,顿了一顿,“不过我会试着去想。”
陆酒怔住。
“……嗯,”他翘起唇角,“再想想看吧?”
公爵府就在前方,马车里的对话又温存起来。
“话说,你既然什么都没想起来,那刚才怎么放心让我去打架?”
“……”
“干嘛不说话?”
“感觉可以让你去。”
“?所以你还是有直觉的吧!这就是记忆存在的证明,你的身体还留有条件反射!你的感觉没错,我有玄学护体,他们伤不了我!”
“……”
一声轻笑。
*
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陆酒一直窝在公爵府里,做一条自由自在优哉游哉的鱼。
危南楼经常会离开。
陆酒知道,大部分时候,这家伙都是去皇宫。
关于和小皇帝之间的关系,危南楼也没遮着掩着,从偶尔发生的对话中,陆酒听得出来,这舅甥之间关系不怎么好。
小皇帝应该很反感危南楼。
好像也正常,有几个皇帝会喜欢摄政王?
陆酒时常趴在泳池边,鱼尾拍打着水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太平的日子恐怕过不了太久。
……
宴会结束后,都城里也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
陆酒并没有和外界完全隔绝,他听到过一些消息,只是懒得在意。
所谓的“没有隔绝”么,则表现在几个方面:
比如,阿月偶尔会来府里找他玩,每次都会和他聊各种八卦。
通过这些八卦,陆酒得知那天参加宴会的人里,有些聪明的回去后就把原本养着的兽人遣走了。
那两三月一次的宴会恐怕也是除了贝伦伯爵不再会有人敢举办,就算贝伦伯爵举办了,恐怕也不再有人敢应邀。
那些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公爵在宴会中的现身并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反而意味着巨大的,绵延不绝的麻烦。
又比如,时不时会有珍宝送进府里来,每次都指明是送给他陆酒的。
星九和星北带这些礼物进来时,要是看到只有陆酒一个人在泳池,就会松上一口气;要是看到危南楼也在,他们就会露出一副硬着头皮的模样,每次都看得陆酒笑死。
事实上,危南楼并不会说什么。
当陆酒展开那些礼物附带的信时,男人不论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只垂眸给他剥水果的果皮。
“天花乱坠夸了我一通,最后都是求我在你耳边替他们说说好话。”
陆酒甩手扔了信件,懒洋洋道:“把他们吓得不轻啊,公爵大人。”
危南楼挑起唇,不置可否。
只将果肉递到他的唇边。
在那些五花八门的礼物中,有一部分格外引人注意,不是因为独特,而是因为风格的如一——那是来自于半兽人小皇子胥音送来的花朵。
各种各样的花朵,五颜六色,什么品种都有,每天都会送来,而且每天好像都是新鲜摘下的,有时候茎秆上都带着泥土。
而每次,这些花朵附带的卡片上都只简单写了一行——
【送给亲爱的舅母:陆酒。】
挺会拍马屁。
就是舅母这称呼令人牙疼。
“你在皇宫里就没遇见过他吗?”陆酒质问危南楼,“让他改成舅舅!……或者哥哥!”
危南楼挑起眉梢,露出一副“你要是哥哥那我算什么”的表情。
“他不住在皇宫,有自己的府邸。”
陆酒刚想说,那你就去他府邸跟他说……
危南楼又道:“他也不常在府邸,白天都在外面玩。”
陆酒嘴角一抽。
“这么潇洒?”
“不要把他当成普通的孩子,”危南楼从他手中拿过那张卡片,打量着,云淡风轻的几句话里隐藏着巨大的信息量,“和胥宁相比,他脑袋里装的东西要多得多。”
陆酒愣住。
……那没关系吗?
可是一转念,他瞧着危南楼低垂着的眉眼,把话摁下了。
……算了,皇家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胥音送来的花朵编成了一个花环。
……他停了一下,在岸边撑起身体,抬起手,将这个花环轻轻放到了危南楼的头顶上。
危南楼刚刚打量完那张卡片,放下手,感觉到陆酒的动作,朝他看过来。
陆酒双手在泳池边一撑,人在水中往后退去。
他隔着一段距离望着这幅景色。
暮色下,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水池边,英俊的面孔,漂亮的花环,看着……还挺相配。
陆酒嘿嘿一笑:“觉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危南楼望着他。
星九忽然从远处跑过来:“公爵,乌星伯爵来了,说想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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