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矜
最早,是柏匀出差的时候。
后来,是他离开王宫,随军踏上战场,或者沈欲坐上星舰,出发指挥战役的时候。
再后来,他和贺麟偶尔也会分开,为了各种各样的事离开基地。
他们从来都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非得黏在一起的情侣。
他们都相信,彼此可以克服困难,平平安安地归来。
陆酒理了理危南楼的衣领。
这已经是出发的行装了。
“有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过。”
他的手掌顺着危南楼的胸膛往上移,掠过肩膀,近日里不知道第几次勾住男人的脖子。
“不是不值得说,是不好意思说,我不习惯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但突然觉得,不论你感觉不感觉得到,我都该告诉你。”
他踮起脚,亲吻男人的唇。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第96章 岸上的人鱼18
箍在腰间的手臂瞬时收紧了。
危南楼静了好一会儿。
这长久的寂静,就像是在唇齿间、心底里,磨着、品尝着这听起来再甜蜜不过的几个字眼。
他们的呼吸缠绕着彼此,唇贴着唇。
半晌后,危南楼轻声呢喃:“再说一遍?”
陆酒无声地弯起了唇。
“下一次……”他的唇一张一合,喷出温热的气息,“……等你回来时,再说。”
空气中又静了几秒钟。
陆酒的唇被吻住。
一个深入的,缠绵的,克制的吻。
持续了足足十分钟。
结束时,陆酒的腰被松开,危南楼抚着他的脸颊,抬起下巴,温柔至极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在暮色降临时,这个男人离开了。
陆酒裹着单薄的衣袍,站在二楼房间的窗边,望着这个男人骑马带着属下离去,逐渐化作几个小黑点,消失在天与地的交界线上。
……行吧。
那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旅途了。
——说错了,也不是一个人。
晚上,大家热热闹闹在客栈里吃饭,星九星北问:“阁下,那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
陆酒想了想,说:“在这里再留一天吧,反正后面这段路也不急?”
星九老实说:“急倒是不急,后面这段路比较安全,所以公爵才会放心离开。”
星北趁机给他家公爵说美话:“对对对,公爵大人肯定要保证您不会有危险之后再走的!”
陆酒:“呵呵。”
星北和星九:“?!”
陆酒耷拉着眉眼,安静了会儿,举起酒杯,咕噜咕噜把果汁喝完了,啪一下将空杯放下。
“那就慢点走吧,”他懒洋洋道,“就当玩过去。”
于是后面这段路,他们走出了乌龟般的超绝速度。
太阳晒到屁股了,陆酒才起床,赶路到中午,又停下来休息。
要是晚上刚好到一个小镇,那刚好感受下风土人情。
陆酒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可能潜意识里在想:“很快回来”到底能有多块?会快到他还没到封地,就回来跟他汇合吗?
……
在和危南楼分开后的第八天,他们在一个陌生小镇落脚。
傍晚在酒馆里吃饭,后面一桌坐下了两位客人,开始毫无顾忌地大声聊天。
“……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都在这么传,就是那危南楼公爵干的!”
“他疯了?!”
陆酒立刻停下筷子,桌上的其余人也瞬间静了下来。
“所以现在首都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那边乱成了一团……”
*
都城。
一匹马从尸体上跨过去,马蹄踩进血泊里,再踏上干净的地面,留下一个个血印。
男人坐在马上,望着四周的这一切,面孔很平静。
昔日奢华的皇宫变得无比苍凉,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宽阔的广场上到处躺着尸体,鲜血在地上蔓延成一副壮烈的地画。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危南楼驭马转身,看向疾驰而来的属下。
“公爵,我们跟丢他了,最后一次接触的时候他没再使出任何花招,他身上的‘能力’就算没有耗尽,应该也已经所剩不多。”
“传信给沿路的守备,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
忽然,胯下的马发出惊鸣声,前蹄抬起。
危南楼拉紧缰绳,迅速控制住它,转头看去,只见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年幼皇帝满脸是血地扑倒在马前,脸色灰白,抽搐般地张大嘴,喉咙里却只涌出血液。
“……舅……舅、舅……”
危南楼身后的属下面色一变,立刻翻身下马,跑过去扶住他:“陛下,您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找了您很久!”
胥宁死死盯着危南楼,浑身震颤,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使力。
他努力想说话,然而不止嘴里冒出血,正胸口的血洞里也在疯狂冒血,嗓音嘶哑至极。
“舅舅……救我……”
危南楼俯视着这一幕,脸上没有怜悯,也没有喜悦。
他启唇,用一贯来无波无澜的语调说:“我让人告诉过你,乖乖呆在书房里。”
胥宁一颤,懊悔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暴动的兽人闯进皇宫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以为冉叶的计划成功了,他要自由了。
他毫不犹豫地用椅子砸开了门,砸晕了那些守门的侍从和侍卫,逃了出去,却发现外面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那该死的兽人,那看起来温顺、听话、没有心眼的鸟族……!
他被骗了,被利用了。
胥宁呜咽:“对不……起……舅舅……对……”
他知道,他的舅舅对他已经无话可说。
但若是他听话乖乖留在书房里,那里本来将会是最为安全的堡垒。
死亡的恐惧笼罩住了他,马上的男人就像是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救命绳索,努力伸长手臂,却就是抓不住。
危南楼没再说话。
属下叹了口气,将胥宁扛起来:“陛下,我先带您去见医生。”
只是这样的伤势,恐怕凶多吉少。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更多的响声。
一群人纵马进来,为首的是胥音,他惊喜地喊:“舅舅,你回来了!”
*
偏远小镇里,夜色已彻底降临。
那唾沫横飞的两人,嗓音大到几乎整个酒馆的人都能听见。
“……兽人造反闯进皇宫了,还有那什么,小皇帝有个叔叔,就是原来老皇帝的哥哥,也是一位公爵,带兵一路闯到了都城,据说皇宫里的血都满出来了,小皇帝可能都死了!”
“什么?那这位大公爵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是去帮小皇帝的还是——?”
“不知道呀!只知道兽人暴动都是那个危南楼公爵造成的,是他指使人去各个地方袭击兽人,想要激起兽人对人类的愤怒,对小皇帝的不满!他准是不想再做‘摄政王’了,想自己当皇帝,所以要强行搞出一个由头来!”
“真是可恶,他以为人心是他手里的玩具吗,他想让人心往哪走就往哪走?”
“这些贵族就是这么傲慢!”
“这两年兽人的日子不好过,他是摄政王,在他手上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他本来就不顾兽人的死活!据说他还养了一条人鱼……”
“看来所有贵族都是一个样啊……”
一名属下满脸愤怒地按住桌子,站起身。
“坐下。”
冷静的嗓音传来。
他看过去。
上一篇:社恐被迫秀恩爱
下一篇:漂亮小狐狸被迫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