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矜
“你想起的记忆里……就没掺点别的?”
岑兰宴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你是指什么?”
陆酒闭嘴了。
见他沉默,这个男人又道:“我的记忆始终没有完全恢复,如果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你应该提醒我。”
“……算了,没什么,”陆酒撇开目光,“刚刚我和我室友掉下来的时候,是你接住了我们吧?谢谢你。”
岑兰宴的眼神告诉他,他转移话题的方式非常生硬。
岑兰宴道:“于峰应该不会出面来管你们这件事,是谁拖住了你们?”
“也说不上拖住吧,大学生出了这种事故他们重视一点也正常……于峰是猎人局的那个局长?”陆酒敏锐地问,“你和他很熟?”
“见过一次。”
陆酒探究地看着他。
岑兰宴蓦地抬起手,贴上他的脸颊。
依旧那么冰冷。
陆酒颤了一下。
岑兰宴顿住,收回手,看向自己的手掌,疑惑的模样好像是在想:有这么冷?
陆酒忍不住想笑,然而唇角刚漏出一丝笑意,便被他抿没了。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岑兰宴放下手:“想你。”
“…………我是指正经事。”
“想你很不正经吗?”岑兰宴又疑惑了。
陆酒嘴角一抽。
“……除了想我以外,还干了什么?”
岑兰宴的视线投向远方。
他们坐在路灯下,望向远处,只能看到朦胧模糊的一片黑暗。
“回忆从前。那天之后,又有不少记忆复苏了,”岑兰宴平静地说,“我和你携手度过了你的八辈子,在你的第二世里,我和你同样认识没多久就告诉了你我们的过去,但当时你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戒心。”
岑兰宴侧过脸,望向他:“这一次,你发生了什么?”
“……”陆酒轻声问,“就一丁点都没想过,你可能认错了人?”
岑兰宴的唇角划开一抹戏谑的笑。
“你会认错你的爱人吗?”
不会。
陆酒在心底做出回答。
“几千年了,在你的下一世还未出现的时候,我也遇到过和你非常相像的人。有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你真的已经转世。但是只要目光对视上一瞬间,身体就会告诉我答案。”
岑兰宴垂下眼。
他覆住了陆酒放在身侧的手。
“让我想要亲吻的只有你,让我想要感受体温的只有你。”
“我只想尝你的血,只需要咬开小小一个口子,饮下你的血液,久违的饥饿感就会回来,让我知道我还活着。而不论那些饥饿感有多重,只要饮下你的一点血液,它们就能被满足。”
岑兰宴兴味打量着他们交握的手。
冰凉的手指一根根嵌进来。
他们缓缓嵌在一起。
男人的嗓音又轻又缓,明明语气听起来那么平稳,然而听起来,又那么令人动荡。
“你总是会被我冷得发抖,但当我推开你时,你又总是不高兴。你经常会来抱我,说不管是什么东西,有多冰冷,抱久了就能变成一样的温度。你也总是能将我变成和你一样的温度。”
陆酒的喉结滚动着。
“你问我这几天还在做什么,我在回想那种好像变成了人类和你做i时的感觉。”
他的手被扣紧了。
岑兰宴的气息缱绻起来。
“我的体温变成了和你一样,心跳变成了和你一样。人人都说吸血鬼与人类在一起时,人类总是会被牵着鼻子走。但和你一起时,被牵着鼻子走的却好像总是我。”
岑兰宴顿住。
他抬起眸,温柔地问:“酒酒,什么时候再来牵走我?”
陆酒的呼吸出现了一丝颤抖。
他的脖颈上浮现了一层鸡皮疙瘩,是被冷与热一同染上时,激起的生理反应。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冰冷得像一件死物,然而同时,又好像是一团汹涌热烈的火焰。
他甚至变得不知道是要远离还是靠近,灵魂好像都在被反复拉扯,这个男人看着他,分明对一切心知肚明,却故意袖手旁观。
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家伙,总是这么坏心眼,这么犯规。
许久,陆酒启唇,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你应该知道,我问印临要了一件东西。”
岑兰宴顿了下,歪了歪脑袋:“嗯。”
轻而随意的一下鼻声。
好像在问:然后呢?
“没想过我去给了谁?”
“想杀死我的人?”岑兰宴漫不经心地问,“你会和他一起将桃木剑刺进我的心脏吗?”
“……你有很多敌人吗?”
“我记得的都已经死了。”
“一个都没了?”
“你要是知道,可以提醒我一下。”
陆酒定定地看着他,没有答。
几秒种后,又问:“既然都没有死敌了,那你还说什么?”
岑兰宴轻笑:“只是开个玩笑。”
“……”
“酒酒,如果还有困惑的话,就去寻找答案吧。”
岑兰宴伸过另一只手来,或许还是怕他冷,只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
随性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死亡的无畏,纵容的态度里又似掺杂着一抹煽动——
“不过,希望你能快一点。”
“毕竟,清醒着等你,实在是一件难熬的事。”
——煽动他往前跑,不论结局是张开双臂拥抱他,还是将他狠狠推下悬崖。
陆酒久久挪不开视线。
*
啪一声。
寝室里的灯亮起。
陆酒走到阳台上,往下望去,树木遮挡着楼下的路灯与长椅,隐约可以看到男人静坐在那里的背影。
好像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男人回过头来,深灰色双眸隔着那交错掩映的枝叶,与他对上。
陆酒动了动唇。
“回去吧。”
他无声地说出这三个字。
男人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原地消失。
没有任何声息,就连跳出花坛的野猫都没有被惊动,那家伙已无影无踪。
陆酒又出神地看了那空荡荡的长椅好一会儿,才退回到房间里。
寝室里没有花瓶,他翻出来一个昨天喝完的空饮料瓶,对半剪开,灌了一些水,将花束插进去。
夜已深。
他将花瓶放到了阳台的月光下。
*
李漾、阿衫和淮陆直到第二天都没回来。
辅导员带维修工来他们寝室时说,淮陆受到的撞击比较大,出现了一些骨裂,位置又比较特殊,估计这个学期接下来的课都没法上了。
至于阿衫,猎人局专家评估他的转化是失败的,现在已经开始进行逆转化程序,结果也要明后天才能出来。
“哎,这帮小子,真的太轻视法律,也太轻视生命了!”辅导员摇头叹气,“陆酒你也是惊险,从这么高的地方背着地摔下去竟然都没事!话说你想不想转寝室?你要是想就说出来,没关系的,我想办法调整一下。”
陆酒对此其实无所谓。
“暂时不用,谢谢老师。”
他又在学校和宿舍间按部就班来回两天,李漾回来了,脸色憔悴苍白。
“阿衫逆转化失败了,我没看到他,但猎人局的人说他已经彻底失去思维能力了,”李漾呆呆地说,“因为攻击性太强,所以只能……执行安全清除程序。”
安全清除程序,是“击毙”好听一点的说法。
陆酒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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