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衾寒月暖
午时末,三甲已经确定下来了,但这一甲中的状元、榜眼、探花人选却起了争议。
第24章
左相支持周文远,“陛下,周文远文采斐然,又作有知名的诗词,这卷子也答得出色,他当头名状元实属理所应当。”
右相支持顾成言,因为前三名有一个是他儿子程季良,他没法支持自家儿子,于是就支持原本的会元!
“陛下,臣以为这顾成言当为状元郎,他本就是本届的会元,而且臣观其上殿后遵循礼制,举止从容,六元及第的状元郎,这实在是我朝少有的佳话。”
六部中的礼部、刑部与工部支持右相,吏部、户部与兵部赞同左相,四位翰林大学士也分别站队,一时之间两方各有各的说辞。
皇帝被他们吵得头疼,“罢了,那就让他们三人再加试一轮,由朕亲自出题,直接在殿上回答即可。”
周文远心理素质自然是比不过顾成言的。
不过顾成言终于看清了皇帝的真容,他心中震惊,但面上却分毫不露,跟陛下对视时,分明还瞧见了陛下眼中的笑意。
最终,顾成言不骄不躁,应对自如,回答皇帝的问题滴水不漏,被直接点为了状元郎。
不知皇帝是有意为之还是个人审美与众不同,竟将榜眼给了程季良,将那周文远点为探花。
众臣一时之间神色各异,按照常理,这探花通常都是长相最俊俏的,可这周文远无论是跟榜眼比还是跟状元郎比,好像都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不过是陛下钦点,大家也不敢有异议。
陛下和诸位大臣走到殿外,一番奏乐和跪拜仪式之后,殿试的结果通过传胪唱名依次昭告。
骑马游街时,三人身穿红色礼服,头戴插着金花的方翅纱帽,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其中体现的雀跃与得意便是如此了。
不少百姓纷纷朝他们投掷鲜花。
有人问道:“这前头的是状元郎吧!那个是探花郎来着?”
“最左边那个!叫周文远!”
“这今年的探花郎怎么还不如状元郎好看呢!”
“是啊!状元郎的颜色更好,俊逸温润,文质彬彬的!”
“况且这乃是本朝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说不定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来历练的。”
“哟!那可得拜拜!保佑我家子孙也能金榜题名!”
一时之间状元郎顾成言的名声极好,游街之时,无数京城小姐朝他抛下鲜花锦囊,空前盛况。
隔着窗户,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顾成言的眼中,她眼神妖娆,笑的勾人,故意朝着顾成言投掷了一朵艳红色的芍药。
百姓有幸得见,温润如玉、清雅俊美的状元郎飞身接住了一朵颜色浓烈的芍药,并将它簪在头上,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状元郎更好看,还是那芍药更夺目。
等他再度抬眼望去,那扇窗后的佳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顾成言回想时才注意到,她方才好像是男装打扮。
“哎呀!这状元郎一簪花更显风流了!”
“到底是仙人下凡,就是比别人好看!”
“方才状元郎还飞起来了呢!可不就是仙人!”
与百姓同乐后,便差不多到傍晚了,陛下亲赐的琼林宴即将开始,顾成言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仪容后,在内侍的带领下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实在瞩目,举杯前来恭贺之人着实不少,顾成言原本就不胜酒力,虽然已经提前吃过解酒的药,但还是有些应付不及,为了避免酒醉落得个御前失仪的下场,于是只能暗自催动内力,将体内的酒精逼出。
程季良是知道他的酒量的,接着敬酒的功夫,悄声问他:“还撑得住吗?陛下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到,这些人瞧你风头正盛,眼红心热,一个劲的惯你,若是受不住了大可装醉。”
顾成言笑了笑,轻声回他:“无事,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自然有些法子解酒,你就放心吧。”
不过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没完,就算不醉倒,也有别的弊端,毕竟人有三急,要是憋不住,那可真的是要出大洋相了。
顾成言假意醉倒,用右手撑额,在桌上假寐。
周文远心生恶念,这就不行了,不是能得很吗?他特意找了好几位交好的进士轮番招呼这位状元郎,什么仙人下凡,不过就是个□□凡胎。
他亲自走上前,似乎是十分仰慕状元郎的英姿,“顾兄!适才人太多没顾得上,我敬你一杯!”
由于他们还并未赐官,所以沿用的还是寻常的称呼。
顾成言假装半醉半醒,胡乱往桌上摸索自己的酒杯,要不是周文远躲得快,这杯中的残酒可就尽数洒在他身上了。
不过周文远却并不生气,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因为他已经十分确定顾成言彻底醉倒了。
“顾兄!顾兄!你该不会是已经喝醉了吧?”周文远故意大声问他。
顾成言放下撑额的右手,半睁着眼睛握住了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起身的时候微微摇晃着身子,看起来连路都走不稳当。
声音有些飘浮,“周兄,请!”
不少人皱眉看着那刻意为难状元郎的探花,着实是不体面,以后大家都是要同朝为官的,这也太不给自己留退路了。
顾成言饮尽一杯后,程季良笑着上前替顾成言解围,“周兄与我也喝上一杯吧。”
周文远不敢得罪右相唯一的儿子,自然没有拒绝,顾成言在他倒酒的时候,似乎是支撑不住了,差点倒在他身上,周文远下意识推开了他,却沾湿了自己的衣摆。
“陛下到!”
御花园里黑压压跪了成片,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自众人眼前经过,脚步健稳有力,不疾不徐,转身坐在正上方高高的御案后。
威严地对众人道:“平身,都坐吧。”
“多谢陛下!”众人齐声谢恩。
周文远方才被酒沾湿的衣摆落地后沾了灰,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遮挡着,抬眼一看,顾成言眼底清明一片,哪有半分醉意。
顾成言甚至扭头对着他温和地颔首笑了笑。
挑衅!绝对的挑衅!周文远又气又怒,陛下在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硬生生的憋着,忍不住借酒消愁。
琼林宴的人数众多,正上方的是御座,右边陪坐的是众皇子以及皇亲国戚,左边陪坐的是诸位大臣,下首才是今年中榜的新人,所以有限的视角中很多人都被挡住了。
陛下含笑道:“今日朕又新得汝等良才,我南凌必定愈发繁盛,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日是诸位金榜题名最得意之时,尽管开怀畅饮,今日琼林宴上,朕与诸位共饮一杯。”
众人起身,君臣同饮。
之后便是从右相开始诸位大臣轮番说上一些勉励的话,轮番跟大家喝上一杯。
本朝未立太子,所以是以大皇子为代表出面给新科进士敬的酒。
一轮下来落座后,顾成言发现那大皇子频频看向自己,甚至朝着自己举杯,他温和一笑,隔空回敬了一杯。
琼林宴上歌舞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女子的柔虽美,看多了也难免无趣,不如让新科进士们来行酒令吧。”左相提议。
琼林宴上的行酒令指的是雅令,即令官出一句诗句,续者必须引经据典,分韵联吟,这既考验人的学识文采,也考验人的思维敏捷。
皇帝看起来有几分兴致,突然点了顾成言的名。
“那朕就来做这令官,便从状元郎开始吧。”
左相蹙眉,他本来是想推周文远露脸的,毕竟他的诗文确实有些名气,谁想到陛下竟如此喜爱状元郎。
顾成言起身,淡然接下,既不显得张扬也没有丝毫怯场。
反倒是后面的周文远遮遮掩掩,唯唯诺诺,一副上不台面的样子,着实落了下乘。
周文远有苦难言,他不遮着点,就会落得个御前失仪的罪名!
一轮下来,陛下极为满意,当场就赐了官,让人宣旨。
“状元顾成言授翰林院修撰,随侍陛下身侧,榜眼程季良、探花周文远授翰林院编修。”
众人看顾成言的眼神极为不同,热切而羡慕。
历届状元都是修撰出身,但极少一赐官便能够随侍陛下身侧的。
顾成言心中却了然,多半是陛下希望他能够时时刻刻守在跟前,防止病发出现什么危机情况。
三人上前领旨谢恩,皇帝有军务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了。
顾成言起身之际,却陡然发现右边大皇子的身后坐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那张让他魂牵梦萦、时刻思念着的脸,他绝不会认错!
大皇子见他一直看着这边,主动走过来开口问道:“顾卿,你在看什么呢?”
顾成言将双手自然垂下,在袖中攥握成拳,面上却十分自然,不露丝毫破绽。
“不知殿下您身后坐着的是?他与我前几年偶然相识的一位故人颇为相似。”
大皇子不疑有他,替他解疑,“这是吾的二皇弟。”
“哦,原来是二殿下,成言拜见二殿下。”顾成言朝着那面色苍白的二皇子行了一礼。
只见那二皇子撑着桌子,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他似乎有些慌张,怯生生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对顾成言说:“舒玄身体虚弱,便以茶代酒恭贺状元郎。”
随后不等顾成言说话,便急切地仰起脖子喝尽,却不小心呛着自己了,咳个不停。
旁边的人都面露不屑。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又丢人了,二皇子轻咬唇瓣,有些不知所措。
顾成言却注意到他的唇红的妖异,有一瞬嘴角上翘,似乎在告诉他,就是我,我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二殿□□虚,还是少饮些凉了的茶水为好。”
心里却在想着:林舒璇、林舒玄,连名字都不改的小骗子!
大皇子似乎很关心兄弟的样子,担忧地对二皇子说:“舒玄,不是跟你说了这种场合你不必来了吗?你身子不好,万一在这凉风下受了寒可怎么好。”
又吩咐他身边的内侍:“还不快扶二皇子回宫!”
那内侍身子一颤,上前抓着二皇子纤瘦的胳膊将人半脱半扯的带走了。
顾成言收回视线,笑着对大皇子称赞道:“殿下果然仁善,身为兄长如此关心二殿下的身体,臣家中也有一个弟弟,但殿下爱护幼弟之心让臣自愧不如。”
大皇子本就想与他交好,好不容易跟顾成言有了个共同话题,自然是不会错失,一不小心就说了不少关于林舒玄的事情。
“二皇弟胆子小,自幼体弱,再加上母后去得早,父皇又忙于朝政不得闲,所以免不得我这个做兄长的就多操心了一些。”
这番话既夸了他自己贤德,又从侧面告诉顾成言,他这个体弱胆小又不得陛下喜爱的弟弟是绝没有跟他争夺皇位的资本的,难怪如今朝中大多数都是大皇子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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