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绵绵
系统就靠在树旁陪他一起挖洞。
树底下埋了壶酒。
倒没什么讲究,是小蝴蝶从酒楼里买来的,就前几天上庙的时候。
回到家,小蝴蝶就学着那些话本里的故事,也把酒给埋进了树底下。
应当是果酒,系统不许小蝴蝶乱喝烈酒。
还没喝上呢,许玉潋一张脸就变得红扑扑的了,手上沾了湿泥也没在乎,“我尝尝。”末了,他也没忘记系统,还问呢,“你能不能喝呀?我们一起喝。”
干坏事还知道拉着人一起。
系统靠在树边看他,很轻地笑了声。
到底没败小蝴蝶的兴致。
系统没说能不能喝,但主动拆开了酒壶外的包装,替他摆好了酒杯。
雨散的夜晚,风里还带着凉意。
枝头盈满了的花瓣随着叶子簌簌地落到桌上,零星掉进酒杯里,被红润的唇肉轻巧地抿进了嘴里。
花汁涩意也敌不过馥郁的酒香。
【喜欢喝酒吗?】系统问。
说话时,浅润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还好?这个不难喝。”
才一杯下肚,青年的眼尾就已经浮了些不易察觉的粉。
但他肤色太白,那粉落在别人眼中便显得有些艳,像被人用指尖细细临摹过,情不自禁时留下的痕迹。
系统大概明白许玉潋的口味:【和花果沾上关系的食物你总是喜欢的。】
许玉潋闻言弯了弯唇,“等任务结束,我们回去也酿酒吧。”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系统甚至来不及劝,许玉潋便已经喝得有些头晕眼花了。
系统头一次知道小蝴蝶喝醉酒后会格外直白。
觉得闷了便要呼吸天上的新鲜空气,觉得热了便不想再穿着他那件绒袍。
仗着系统给他拢的保温层,身上穿着件轻薄的白色长衫便爬上了桃树。
赤着脚,身形轻盈地踏在沾了雨水的树枝上,摇下未消的阵阵春雨,足尖也如花瓣般带着血色的淡淡红意。
摇晃的衣衫掩在掉落的花瓣里,神仙般的青年就那样半阖着眼眸,扶着耳畔挂满花瓣的枝丫坐在了上面。
被人精心养护着的透明翅膀越过精致的蝴蝶骨,从镂空的长衫后直直垂落到脚边。
宛若缕在深海中摇曳前行的鱼尾。
似乎喝得实在惬意,再次轻抿了一口后,面容清丽的青年缩着肩头,身后许久无法收回的翅膀终于发挥了其他的作用。
朦胧月色下,泛着流动波光的翅翼逐渐伸展开。
轻轻颤抖的频率,足以带领着身形纤薄的青年飞到桃树的更高处。
深夜无人来访的后院里,不知何时,应该被认真打扫过的地面上,再次落满了一地的淡色花瓣。
飘浮在空中的小蝴蝶垂着眼睫,正不太熟练地使用着自己的翅膀,在院子内笨拙又轻盈地来回飞舞着,最后乏力地落在了自己屋子的顶上。
深郁的蓝楹花色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发尾,任谁来看都能看出他非人的身份。
迟疑回想着方才飞起来的动作,小蝴蝶还未能掌握其中秘诀,突然就感受到不远处一道格外炙热的视线。
小蝴蝶顺着那方向看过去。
方才他待的那棵桃花树下正站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
银色长发束在脑后,见许玉潋发现自己,男人惬意地靠在了那棵树旁,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挑起桌上残留着酒液的杯子一饮而尽。
“我应该叫你许公子……”
闫循观眉头轻佻地上扬了瞬,“还是该唤你作小蝴蝶?”
在黎都暴露出妖族的身份,与其说男人最后那句话是调侃,不如说是宣布他即将成为刀下亡魂的通知。
没有哪个妖族会不害怕。
屋顶上的小蝴蝶忍不住蜷起了圆润的足尖,抿着唇,撑着身体往下看他。
沉默片刻后,他耸了耸鼻尖。
对着男人招了招手。
闫循观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青年会逃跑,会被吓到说不出话,但现在看来,青年的胆子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
男人原本只是五六分的兴趣瞬间涨到了十分。
传闻中极其厌恶妖族的国师就这样听话地走到了屋檐下。
一个能够让小蝴蝶轻松看见他的位置。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闫循观像是在等待别人交代遗言,每个字眼都听着格外刺耳。
许玉潋撑着脸打量闫循观,好半天没说话。
身上的长衫松松垮垮,白皙的肩头娇气地耸着,直到闫循观还要往他这里靠,他这才皱起眉头,小声地说了句。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好臭。”
第100章
握着剑柄的手微不可查地僵硬了瞬。
闫循观眼眸晦暗, 看向仍坐在屋顶上的人,重复道:“别人的味道?”
还不是单单说有味道而已,小蝴蝶对男人说话可不客气, 如果不是只知道那几个词, 估计还能说得更恶劣些。
南黎国受人崇敬的国师大人,府上每日清扫的奴仆都数不胜数, 更别提他自己本身就有点洁癖的问题。
何时得到过这样难听的评价。
但闫循观侧开脸,只在确认空气中只有淡淡花酒香的存在后,稍稍掀起眼皮,再次问道:“你确定是在说我?”
许玉潋皱着鼻尖点点头,似乎再次闻到了那些他所说的臭味。
小蝴蝶不讨厌这样不请自来的新朋友, 不过这个情况,就需要另谈了。
那张漂亮小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你身上的味道, 很多,很杂。”
月色澄澈, 闫循观站在院子的树下,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能看清青年说完话缩回去的小脑袋, 透亮眼眸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妖族里很少会有人这么大胆地跟他说话。
长剑收回, 闫循观站定原地, 面上神情却莫名缓和了下来, “是吗?”
闫循观厌恶妖族, 但也因此和妖族打过不少交道。
他清楚妖族的嗅觉比常人灵敏,能察觉到许多常人无法发觉的气味, 不过, 鲜少会碰到妖族去主动说出来的情况。
大概是因为别人身上存在的味道,对于妖族来说, 有独特的含义。
没想到小蝴蝶会提起。
“应该是在营中审妖时不小心沾上的味道。血流得多了,气味也就重了。”
闫循观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三言两语解释完,他挑眉,“你嫌弃我的味道?”
“什么……”许玉潋迷茫地眨了眨眼,表情无辜。
闫循观问得突然,小蝴蝶都来不及去细想他口中的营地是什么,可闫循观显然不想放过他。
“许公子?”
闫循观三两步借力直接跃至屋顶,袍子一撩,极其自然地坐到了许玉潋的身旁,“怎么不回答。”
小蝴蝶自然是嫌弃的,可单独拎出来问还这样回答,那就好像显得不太客气了。
所以他抿着唇,移开了视线,“我只是说你有点难闻。”
闫循观视线凝在青年绯红的面颊上,没有纠结他那些话,无赖般的,问他:“谁身上的味道你都会管吗?”
“……你不要乱说话。”小蝴蝶皱了皱眉心,半坐起身和闫循观对视,小脸认真:“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我才会问的。”
“有我的味道,就应该是我的东西。”
在小蝴蝶看来,喜欢的朋友和玩具都需要用气味标记。
只有那样,才能真正把对方占为己有。
他不太开心地瘪唇,上下打量了闫循观一会,怎么也琢磨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人身上留味道,拧巴道:“但是脏了就不要了。”
莫名成了眼前小蝴蝶的人,又莫名失了名分。
闫循观面上并无惊讶,眉眼温和垂下,平静追问道:“拿到你的东西,沾了味道,就会被同化成你的东西,这算是什么道理。”
他的质疑让小蝴蝶有些掉面子。
许玉潋反驳道:“我可没那样说。”
“真不要?”
“对,反正我是不要了,我很挑剔的。”
青年酒意上头,脾气也跟着窜了上来。
但脸颊粉扑扑地蒙了层血色,瞪人时眼眸里水光潋滟,根本没什么杀伤力,反倒像是在勾着人去看他。
“不要我是吗。”闫循观没什么表情地颔首,也不知道是怎么顶着那种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还能自然地从袖口里拿出别人的荷包,问:“那荷包呢。”
小蝴蝶瞥了眼闫循观身上的小荷包。
很熟悉,而且有他常用的熏香味,上面绣着的花样也格外合他的心思。
挣扎两番,小蝴蝶很有骨气地咬唇拒绝道。
“我有新的,旧的也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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