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绵绵
麦克风里没人说话,但变得清晰的几道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他们此刻变得亢奋的神经。
“应该睡了吧。”
不知是谁试探接了句:“之前高中住校,不是就属他们宿舍黑灯最早?”
“不一定吧,以前我半夜翻墙回来,大概凌晨两点,见过覃辞愧在一楼热牛奶。”
“……谁知道是不是被闹醒的。”一人酸不拉几地接了句。
“话可别乱说,别忘了,那个人还在这里。”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听完他们这几句,脑子一抽,问他们:“小少爷,和覃辞愧睡一起?”
话音落下,整个语音通话里,全部安静了。
那人好像才意识自己话里的歧义,干巴巴地补了句,“我的意思就是普通地抱着睡觉啊,你们不说话干嘛,别乱想啊。”
还是没人说话,只有几声很突兀的吞咽声。
十几岁嫩得出水的小少爷,在覃辞愧面前一直很乖。
他们都这样觉得。
没人会上纲上线小少爷那点娇纵脾气,毕竟那算什么,让覃辞愧抱他,让覃辞愧哄他,让覃辞愧给他当狗,这些跟让覃辞愧爽有什么差别。
那点事情说白了换他们谁做都行。就干那么点事情,白天能跟小少爷一直呆一起,半夜还能搂着小少爷睡觉,谁会不想做啊。
晚上贪凉,在宿舍里估计穿着个宽松的背心就开始坐在床边玩手机。线条纤薄的肩颈挂不住那点肩带,低着头,本就宽大的领口就往下掉。
以他们的身高随便路过,估计什么颜色什么弧度,一眼就能看清楚。
“覃辞愧没少看吧?”
谁知道呢,没人说话,心里阴暗又酸涩地猜想对方是不是更恶劣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比如哄骗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少爷,在床上稍微抬抬腿,挤进去。
做点那种网上开黄。色玩笑时最爱说的互帮互助。
顶得人颤颤巍巍地要哭了,才摸着背脊,轻声在耳边乱哄,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动作一点没停,故意让白稠糊满穴。眼。
这么一个话题聊下来,几个人也没什么打游戏的兴致了。
有更着急的事需要他们去做,语音被接连挂断,房间灯光也在不久之后熄灭。
浓郁的迷雾之中,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逐渐沉了进去。
走廊的微弱灯光被遮盖,看上去如同溺水之人最后做出的挣扎,没能刺破迷雾丝毫。
隔天清晨,在手机不停震动的提示下,许玉潋顶着乱蓬蓬的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他睡眼朦胧关掉显示早上九点的闹钟,扫了眼窗外,而后迟疑了瞬,很自然地往身旁踢了踢,递出手机,“覃辞愧,我的时间好像被调错了……”
手机被人拿走,但又很快还了回来。
许玉潋揉了揉眼,打着哈欠重新按亮手机,可现在上面显示的还是早上九点。
大晚上的居然拿自己开玩笑?
许玉潋小脸愤怒,抬眼看向覃辞愧,已然睡意全无。
没等小少爷发脾气,面前的男人已经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帅气面容显出几分反常的严肃。
‘时间没有错。’
‘没有重合迹象,不是日食。’
‘是极夜。’
那些不是常用的手势,哪怕认真学习过手语,许玉潋也是看了好久都没看懂。
直到他被抱到窗边,身上多添了好几件厚衣服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其实现在早已来到了该天光大亮的时刻。
“什么情况?”
众人聚集在一楼的大厅中央。
大门紧闭着,旁边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原本空荡的一片,被极深的墨黑填补了上去,是此时外面的天色。
刚下来的几个人还在尝试用手机联系上外界,但手机界面不断加载,迟迟没有出现发送成功的标志。
网络没有,信号没有,一切通过手机沟通的方式,在短短半天内全部失效。
他们和外界断联了。
留下来的几人里稍微稳重点的,先站出来安抚了他们,“这种极端天气有时候的确会影响到信号,可能我们再等等就会恢复了。”
“说得也是……”应和的人寥寥无几。
或许是想到昨晚山脚下传来的枪响声,众人神情各异,完全丧失了交谈的兴趣。
小少爷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极夜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覃辞愧摇头表示难以时间确定,并且带来了个更糟糕的消息。
许玉潋不敢置信:“还会断水断电?”
“别墅里储备的水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不过电力就难说了。”
昨晚高烧的人从餐厅出来,姿态从容,丝毫没被现状影响。
卫厉宥垂眼,手里是刚煮好的两份早餐,他将其中一份递到许玉潋面前,继续道:“平时应该没什么人来这里,库房里没有准备备用发电机。”
“那怎么办……”许玉潋有些惊惶地看向窗外,没看几秒,瑟缩着肩头迅速将自己埋进覃辞愧的颈间,“我不要停电……”
迷雾,极夜。
消失的信号,混乱的枪声。
在这种紧张古怪的环境下,精神紧绷的众人早已陷入了恐慌之中。
他们当务之急是去思考接下来该做的事,可视线却总是难以控制地往角落里飘去。
反常的天气似乎令小少爷怕极了。
从今天起床开始,众人就发现他一直粘着覃辞愧,比之前更加依赖覃辞愧。
对方离开他半步都会抬起眼,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弧度可怜的上目线无时无刻不在表达他需要对方的拥抱。
彻底失去平日蛮横脾气的他,和处于筑巢期的小雌性没有差别,黏人又乖巧,像块白白软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自己香味的小年糕。
也许之前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覃辞愧一直都拥有着这样特别的小少爷。
如果被依赖的人换成自己呢?
几乎同一时刻,别墅里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把自己代入进了那个他们以往最瞧不起的、小少爷的狗。
等他们终于开始着手打算之后的事,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外面的天依旧是一样的黑。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刚来时已经消失的雾气,再一次出现了。
“迷雾三小时出现一次,很规律。”
一直盯着时间看的人主动开口,说出自己的发现,“但是不知道迷雾里是否安全。”
敏锐点的人已经意识到了这绝不是寻常的异常天气,而前几年过于风靡的末日电影,让他们快速做出了大概的判断。
不管是环境,还是周围的动植物,现在都可能具有危险性。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吧。”靠近门边身形偏瘦的公子哥暴躁地抓了把头发,十分懊恼自己昨晚做的决定,“你们也听见了,停水停电,这里的东西迟早会吃完,我们总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吧!”
“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走了,现在还整出个极夜,操……”
这人性格浮躁,出了名的急性子,话说了一半,已经转身往楼上去收拾东西了。
但他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其余几人没开口,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清楚。
等那人收拾好东西下楼,准备离开的人数增长到了四个,没人挽留,在其余人的目送中,他们和来时一样,身上没带什么行李,直接走进了迷雾中。
许玉潋咬了咬唇,略带担忧地侧开脸,不再去看外面,苍白的面颊在此刻近乎透明。
小少爷没有担心别人的闲工夫。只是这样的黑夜在他眼里,与能一口吞噬掉所有人黑井没有差别。
他想,如果去到外面的人出现意外,他们都躲不掉,自己又真的能逃掉吗。
那样的想法太过可怕,许玉潋不自觉打了个颤,被察觉到的覃辞愧裹在外套里,小心地拍了拍后背。
大门重新合上。
一楼的隔音一般,许玉潋能听见跑车发动的声音,轮胎摩擦着,没多久,声音变得越来越远。
泛着蓝绿色调的黑夜里,隐隐约约能听见那几人畅快的笑声。
许玉潋放轻了呼吸,刚要松口气——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刺破天空,似乎还有人在混乱中叫了他们的名字,没人敢应答。
沉默着,深邃的夜色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所有破碎分离的血肉散落在公路地面,血液顺着陡坡下。流,染红了整片道路。
只可惜暗沉的迷雾里,接下来的幸运儿什么也看不清。
别墅里没人说话。
最终是小少爷红着眼尾,不安地找人求证,“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卫厉宥和覃辞愧对视一眼,唇角扯出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他道:“应该是死者了。”
小少爷眼皮垂覆着,一点精神也没有,过于糟糕的现状好像令他想到了什么。
他抓着覃辞愧的衣角,指尖绷成病态的白色,喉间难以抑制地溢出声可怜呜咽。
之后小少爷就不再抬头了,就着那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被覃辞愧搂着抱着那样哄了一会,直接睡了过去。
像是已经来到极限后身体自我保护的手段。
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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