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丘聚高凤翔等人顿感威胁。无法赶走韦敏,唯有向谷大用张永低头。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当前“地位”,不能被后来者挤下去!
同是出身文华殿,虽不能称兄道弟,到底有几分香火情。几人凑到一处,连番合计,不能撵走,干脆-孤-立!
“冷着他,少让他往陛下跟前凑。”
此计一出,韦敏彻底沦为乾清宫中的隐形人。
除小黄门和束铃,稍有地位的宦官,压根不同他说话。迎面遇上也是鼻孔朝天,连眼神都欠奉。
被人无视的滋味并不好受。
韦敏咬牙扛住,坚决不示弱。寻到机会,还同杨瓒说上了话。
自听过杨瓒讲学,他便立下宏愿,如果天子能遣船队出海,他必要随船。
在神机营中任监枪官很了不得?
只要识得火铳,谁都能做。
他的目标,是太宗和宣宗年间,先下东洋、再下西洋的三保太监!
率庞大船队远航番邦,宣扬国威。以宦官之身,名流史册,为后世称颂。
仅是想想,韦敏就很激动。
相比之下,被他人孤立又算得上什么?
天子果决刚毅,有太宗皇帝遗风。杨侍读乃不世出的贤臣,必能辅佐天子,中兴大明盛世!
韦敏坚信,只要耐心等待,必有得偿夙愿的一日。
在那之前,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必须顶住!
韦敏目标远大,十分想得开。遇张永谷大用等人气不顺,更会自动避开。坚决不给对方机会,寻错将他赶走。
故而,上元节,天子欲偷溜出宫一事,他是半点不知。临到当日,听到十二监赐宴,不必当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听天子赐宴群臣,没听说过赐宴宦官。
纵是佳节,赏赐金银也就罢了。
赐宴宫中,不怕言官讽谏?
“天子恩德,赐宴十二监。韦公公自行即可,这里有咱家伺候。”
丘聚笑得和气,全无半点心虚。
越是这样,越让韦敏疑心。
平日里遇到,都是鼻孔朝天,冷着一张面孔,今时今日,却是这般和善?
背后一定有问题!
韦敏袖着手,同样面上带笑,暗地里打量丘聚。
怎料对方做好充足准备,压根看不出什么。更连声催促,不给他深思的余地。
“韦公公还需快些,掌印陪宴,去晚怕不合适。”
“丘公公不去御用监?”
“咱家奉皇命,留在乾清宫伺候。”丘聚笑道,很有几分得意。
“咱家知道了,多谢丘公公。”
明知有问题,却没法多问。
韦敏行礼,叩谢天子恩德,带着两个小黄门,三四个束铃手巾返回内官监。
沿途遇上几波人,均在仁寿宫和清宁宫伺候。
知晓两宫下达同样懿旨,韦敏停住脚步,回望乾清宫方向,莫非真是他想多了?
调走大部分宫人中官,朱厚照换上儒衫,在外面罩上一件宽大的龙袍,起驾前往奉天门。
为偷溜出宫,往灯市一游,朱厚照可谓煞费苦心。
先说动两宫,赐宴十二监及女官各司。后下旨免上元节朝拜,令百官家中宴饮,无需入宫进贺。
“上元节当日,赐宴鸿胪寺。”
不是身边人提醒,朱厚照压根忘记,鸿胪寺里还住着朝鲜和安南使臣。
“三天两头来人,烦是不烦!”
写完圣旨,加盖宝印时,想到设宴靡费,朱厚照很是不满。
番邦进献方物,遵礼节朝贡,他自是乐意接见。
以朝鲜李氏为代表,三天两头来一趟,大事没有,小事一箩筐,当真是烦人。甚者,住下就不走,厚着脸皮在鸿胪寺混吃混喝。
临走之前,更要厚皮老脸请赏。
朱厚照对自己人大方,对外人却不一样。又有杨瓒敲边鼓,对这些番邦使臣更是看不上。
送来三瓜两枣,大米都能按粒数,请赏却是半点不客气,金银绸缎、珍珠美玉,什么值钱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