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戴义神情变得严肃。
“单是-走-私,总能压下去。杀几个,顺便抄几家,避开风头,可以留到日后慢慢收拾。”陈宽道,“若是下边吃了倭贼海盗的赃银,哪怕不知情,也会被有心人翻出来。到时候,牟斌吃挂落,咱们也好不了。”
陈宽的话,虽有些危言耸听,却也着实在理。
“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镇守两广的太监被召回,罪列数条,其中之一就是收受-贿-赂。
江浙福建的镇守太监,手头定不怎么干净。寻常还罢了,若是牵连上海盗,等不到奉召回京,当即就要正法。
“牟斌透出消息,就是独木难支,寻咱们帮忙。”陈宽道。
“下边的人犯了事,是打是杀,全该由天子决断。细细查找,顺藤摸瓜,当可肃清江浙福建的假倭。虽有些难,总能拿下。若是朝中的人搀和进来,怕是内贼除不掉,咱们先被扣上一堆罪名,逐出神京。”
“我听说,翰林院的杨侍读昨天去过诏狱。随后就关在长安伯府,一直没出门。”
“杨侍读?”
“据说,那几个番商海盗为争一张海图,才落到锦衣卫手里。图上有藏宝,还有银矿!”
“什么?”
戴义瞠目。
“果真?”
“没见到实物,咱家也不能十分肯定。”陈宽道,“不过,从牟斌透出的意思,怕是真有玄机。”
“既如此,咱家就帮这个忙。”
戴义唤人,让东厂的档头给北镇抚司送信。不管牟斌怎么做,他都会帮上一把。
“等张永刘瑾到监中轮值,让他们来见咱家。”
“是。”
监丞退下,戴义将陈宽请入房内,说是帮忙,具体怎么帮,还需仔细商量。
正德元年,正月十七,上元节休沐最后一日。
杨瓒穿上御赐麒麟服,带上写好的奏疏,怀揣金尺,手持腰牌,走进奉天门。
今日不上朝,朱厚照没事可做,干脆令中官在东暖阁前摆开架势,再度模拟太宗皇帝战阵。
队伍中,赫然有三名武学教习,其中之一既是江彬。
随旗官号令,阵型渐成。
朱厚照身着铠甲,手按宝剑,闻鼓声隆隆,不禁热血沸腾。
经武学教习演练,战阵大有不同。虽无多少杀气,到底步履齐整,刀-枪-挥舞得分外有力。
正看得兴起,高凤翔匆匆来报,翰林院侍读学士杨瓒正候在乾清宫门前,请求觐见天子。
“杨先生来了?”
朱厚照兴致正高,不令停下操演,直接将杨瓒请到东暖阁前,一同观阵。
“臣贸然请见,还请陛下恕罪。”
“不罪。”朱厚照道,“杨先生来得正好,可与朕一同观看操演。”
“臣遵旨。”
杨瓒没着急取出奏疏,站到朱厚照身边,耐心陪天子“玩耍”。
把熊孩子哄高兴了,事情会更加顺利,顺带了解一下禁卫的操练情况,何乐而不为。
鼓声敲响,战阵继续。
阵中禁卫更加卖力,看得朱厚照连连喝彩,拍手叫好。
杨瓒面上带笑,偶尔称赞几句。直到战阵结束,朱厚照仍不尽兴,还要继续操演,方开口道:“陛下,臣今日觐见,实有事禀奏。”
“杨先生有事,为何不早说?”朱厚照当即摘下头盔,令众人退下。
君臣走进暖阁,立刻有宫人送上热茶糕点。
张永和谷大用知机,亲自守在门前。
杨瓒自袖中取出奏疏,恭敬呈送御前。
吃完两块米糕,朱厚照擦擦手,翻开奏疏,囫囵个扫过一遍,双眼立即瞪大。
“杨先生,这上面所写,俱是实情?”
“回陛下,俱是实情。”
“可恨!”
猛的一拍桌案,朱厚照气得双眼发踊冲冠。
“食朝廷俸禄,竟敢如此!该杀,全都该杀!”
等朱厚照发过一通火气,杨瓒又取出一封奏疏,连带赵佥事翻译过海图,一并奉上。
朱厚照气哼哼的翻开,本以为又是地方官员受贿犯法,哪承想,入目的不是藏宝,就是银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