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然,也不然。”
杨瓒先点头,后摇头。见朱厚照面露不解,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解释一番。
“陛下,正因如此,臣方才言,恐难为朝廷采纳。”
朱厚照没出声音,继续咬苹果。
许久之后,方道:“想不出办法,不采纳也得采纳。”
杨瓒垂首,没有接话。
“国库一直空着,军饷灾银可自内库出。朝廷俸禄,年节赏赐,内库不出一个铜板,看他们怎么办!”
杨瓒想说,明朝公务员的薪水,对比下边的孝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涉及到圣祖高皇帝,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轻诉于口。
牙疼半晌,只能拱手:“陛下圣明。”
“杨先生以为,这事交给谁办比较妥当?”
“臣以为,司礼监刘少丞能力非凡,嫉恶如仇,冷面寒铁,可担重任。”
话说完,杨瓒低头呲了呲牙。无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牙酸。
能力非凡,的确。
嫉恶如仇,或许。
冷面寒铁……就其对贪官污吏的态度,尚可一用。廉洁之说,实有待商榷。
“刘伴伴?”
“正是。”
杨瓒推荐刘瑾,谷大用和张永都没有意见。
宦官不怕得罪人,但得罪的太多,也是闹心。杨佥宪所言之事,做好了,得罪人。做不好,一样得罪人。
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被朝廷地方官员抽鞋底打小人。
在天子跟前露脸?
让他暂且得意,又有何妨。
丢开苹果核,朱厚照考虑两秒,点头道:“好,就他了。”
司礼监中,刘瑾吊着胳膊忙进忙出,带伤上岗,片刻不停。
正清点火药十作送上的簿册,忽有小黄门寻来,言乾清宫来人,宣刘瑾御前伺候。
刘公公很激动。
不枉南下拼了老命,陛下总算是想起了他!
“咱家这就去。”刘瑾兴冲冲要走,刚跨过门槛,忽然顿住,“这些册子?”
“刘公公放心,韦公公调到司礼监,正好今日当值。”
韦公公?
“可是内官监的韦敏?”
“回公公,正是。”
刘瑾不解,韦敏拜陈宽做师傅,怎么调来司礼监?
心下琢磨,不得其解。干脆放到一边,先往乾清宫要紧。
一路小跑,抵达暖阁外。
站在门前,刘瑾喘匀气,擦擦额头,确认没有不妥,才躬身进殿。
宦官被召,无需出声通禀。更不像文臣武将,要跪地行礼。
静悄悄走进殿堂,见天子正同杨瓒议事,刘瑾站到谷大用身边,袖着手,半声没出。
谷大用斜眼,鼻子哼气。
刘瑾转头,眼不见为净。
少顷,忽见高朱厚拍桌,高声道:“妙!正该如此!”
“陛下,此事暂不能声张。”
“杨先生放心。”
兴奋的搓搓手,卷起铺在案上的海图,朱厚照笑道:“朕就知道,杨先生一定有办法。”
“陛下过奖,臣不敢当。”
“当得。”朱厚照站起身,刚一伸手,张永便知端的。立即送上果盘,给天子磨牙。
皇后口味大变,甚喜同天子分享。
不想吃辣味米糕,酸味面条,甜味肉包,朱厚照只得忍痛,少用点心,全部以水果代替。
为此,尚膳监紧张不少时日。
几个大师傅很是惶恐,生怕是手艺退步,不得天子喜欢。到头来,是丘聚看不过去,提点两句,方才平息众人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