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朱厚照换过一身常服,大红的颜色,肩扛两条盘龙。腰束玉带,袖口扎紧,罩一件貂皮斗篷,英姿飒爽,贵气彰显。
“备马车,张伴伴,你去张罗。”
“是。”
张永滚下马鞍,指挥众人安排。
杨瓒迷迷糊糊被人抬出客房,送上马车。中途醒来片刻,依旧看人重影,险些将顾鼎认成顾卿。
顾佥事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被二弟知道,怕要演武场较量。他自认身手不差,比起二弟,却着实差一截。
想起一把长刀,独劈十二个鞑子的顾卿,顾鼎汗淌得更急。
身手好,一副“黑”心肠,身为兄长,当真压力山大。从小到大,顾鼎没少被兄弟收拾。每每想起,都是一把辛酸泪。
事情必须掩住!
顾鼎扫过马车四周,威胁之意昭然。
队伍出城,通州大小官员均公服乌纱,候在城门外。
御驾过时,众人齐身下拜,口呼“万岁”。
声音传出,守城的卫军,等候入城的百姓,刹那明白,那名鲜衣怒马,脸上犹带稚气的少年,竟是当朝天子。
“天子来了通州?”
“我的个老天!”
“跪着的那些,可都是官老爷!”
“马上的一定是万岁!”
短暂的议论声之后,人群乍然沸腾。
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定武卫官兵立即分散开,横-起-长矛,拦住涌向前的百姓。
“万岁!”
“陛下万岁!”
知州安排的衙役捕快结成人墙,道路立时清开。
兴奋过后,人群纷纷下拜,山呼声不绝。
马车里,杨瓒被人声惊醒,梦梦铳铳爬起来,半闭着眼睛,差点撞到车厢。
用力刮过眉眶,捏了捏鼻根,总算清醒些许。移到窗旁,看到车外送行的官员,聚拢的百姓,不由一阵头疼。
看来,天子出京的事,再也瞒不住了。
杨瓒敲了敲脑袋,很是后悔。
如果没睡着,该有多好。依他之意,劝说偷偷走,避开通县官员,方为上策。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所谓的“天子抱恙”都成虚话,一戳就破。
“难啊。”
三位阁老-炸-起胡子,到底不能对天子如何。他这个伴驾之人,十成被“请”入文渊阁喝茶。
虽说不是没去过……
用力闭眼,杨瓒捏着额角,想到归京的后果,当真想头一栽,就此长睡不醒。
正德元年,十二月丙午,天子离京的消息闻于朝中。
“天子未曾染恙,而是离了京城?”
群臣哗然,顾不得官位高低,寻上三位阁老,誓要讨一个说法。
三位相公说,天子抱恙不能早朝。
他们信了。
结果一个巴掌狠扇过来,脸肿得两指高。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天子出京,连声招呼都不打。京卫不调,仪仗不摆,直接偷跑!简直闻所未闻,国朝开立以来第一遭!
无论如何,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面对满朝文武的质问,三位阁老达成一致,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这个时候蹦高挑事,直接一巴掌拍飞。
天子出京,本官的确知道。
那又如何?
就是不给你交代,有能耐咬我啊,信不信两指头按死你。
群臣傻眼,六部九卿齐哭。
内阁相公也不能这么不讲理!
李东阳笑呵呵表示,天子离京实有内情,诸位不必多问,问多没好处。
刘健更直接,脸色冰冷,直接瞪得人脚底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