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橘子0
薄薄的一层肚皮,近乎透明,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朦胧的看到里边有一只尖利的小爪正在鸟人的肚子里不断的挣扎抓挠着。
终于,伴随着鸟人最后一声凄厉的鸣叫,薄薄的肚皮上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裂缝。
裂缝愈来愈大,有尖利的兽爪扒在裂缝的边缘,奋力地撑开,一只瘦小的生物滑了出来,身后紧跟着鸟人混合着大量血液的内脏碎片。
没有去理会胸前被鸟人喷溅的大面积血污,异兽灵敏地弓下身,摊开的巨大兽爪,稳稳地接住了从鸟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生物。
四肢着地地扒在异兽光滑鳞片上的生物,有着一双同异兽一样的黑色兽眼,沾满鲜血的皮肤上,可以隐隐地看到一些细碎的淡黑色鳞片。
细长的黑色尾巴圈住异兽的一只手指,扒在兽爪上的幼兽,仰起的头部,发出一声还有些稚嫩的低吼声。
似乎是在回应着幼兽般,异兽震动的胸膛,发出低沉地吼叫,低震的声音在空旷的部落里快速地传开,带着激动的喜悦。
小巧的幼兽,一双黑溜溜的兽眼,还带着些许湿润,扫过旁边已经完全死透了的鸟人。
短暂的停顿,似乎还无法明白鸟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兽眼里带着疑惑,但是又快速地被异兽低震的吼叫声给吸引住了,先在的疑惑和幼兽目前还无法明白过来的忧伤,被迅速地忘却。
有浓重的血腥气味从石屋里传出,被禁锢在石壁上已经死去的鸟人,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身体,高隆的肚子消失了,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有破碎的内脏流出,跌落到脚下的石板上,瘫软的一团,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一直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的温锋,苍白的脸色,挺直的腰背猛地弯了下来,手臂撑在微微曲起的膝盖上,温锋开始剧烈的呕吐。
痉挛的胃部,食物混合着胃液翻腾着,一波紧接着一波地从温锋的喉咙里喷出。
当最后一口胃液从嘴里呕出,温锋终于停了下来,手掌捂住胃部,泛红的眼角有难受的泪水渗出。
确认了新幼兽的成功诞生,守候在石屋附近的异兽,陆陆续续地离开。
一只布满银白色鳞片的兽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被温锋用力地推开,深黑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抗拒。
没有强行将温锋带着,维卡斯收回手臂,一双金色的兽眼,带着极具压迫力的审视,缓缓地向温锋逼近。
撑在双膝上的手掌放开,温锋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紧绷的脸上还透着一股青白,眼睛盯着维卡斯看了几秒,跋开的腿脚,温锋猛地跑了出去。
双腿竭尽全力地奔跑着,披肩的发丝在风中扬起,温锋快速地穿过一座又一座让自己感到心慌的石屋,直直的向前方幽暗的丛林奔去。
挥舞的长尾,巨大的兽眼,带着看不清的深沉,禁抿的嘴唇,维卡斯默默地跟在温锋的是身后。
狂奔中的温锋,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迈动的双腿,毫不迟疑地跨进了充满危险的丛林。
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头顶的阳光,丛林的深处一片朦胧的昏暗。
湿软的土壤,高高的草丛,带着绿色青苔的树干,有数不清的生物探了出来,贪婪地注视着这只突然闯入丛林生物。
晃动的枝叶,一只身上带着艳丽颜色的毛虫,从温锋的头顶落下。
粗长的银尾,悄无声息地挥了过来,将半空中的毛虫轻易地拍开,飞射到一旁的树干上,有浆黄色的液体渗出。
坚硬的树皮,发出灼烧的滋滋生,摔落的毛虫,留向一块黑色的烧痕。
丛林里的温锋,仍旧在拼命地奔跑着,luo露的双掌,推开阻挡在前方的宽大叶片,露出里面一朵硕大的紫红色花朵。
扭动地枝干伸向温锋艰难移动的双腿,大张的花瓣,冲向温锋毫无防备的头部,巨大的花蕊里,有散发出腐蚀气味的液体流出。
世界终于成功的安静下来,温锋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花蕊,通红的脸蛋,煽动的睫毛,安然地闭上自己的双眼。
鼻尖有越来越浓重的酸臭味传来,一丝凉风从自己的脸颊边划过,温锋安静地等待了几秒,无奈地张开眼睛。
原来自己连选择放弃的权利都没有了。
有淡红色的液体洒落在四周,硕大的紫红色食人花被连根拔起,土壤里已经腐烂了大半的尸体露了出来,有无数恶心的虫子钻出。
快速挪动的虫子,失去了藏身之处,惊慌地向四周逃窜,温锋僵硬的身体,惊恐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有虫子依旧在靠近,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立起根根细小的汗毛,慌张中的温锋,不断后退的腿脚,绊到了草丛里突起的藤条。
失去平衡的温锋,大睁的黑眼,紧缩的瞳孔,无措地向后仰去。
身体倒下的趋势突然被阻止住了,一直默默守护在附近的维卡斯,将温锋抱了起来,隔绝周围其他生物的靠近。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过量的运动,还是因为内心无法平复的恐惧,被维卡斯抱在怀里的温锋瑟瑟地发着抖。
温锋低垂的脑袋,被黑发遮住的双眼,愣愣地看着自己剧烈颤抖的四肢,眼底一片望不到底的黑幽。
温锋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自己真的能活下去吗?还是在某一天,像那只鸟人那样,在经历了那么大的痛苦后,悲惨的死去。
一时的冲动,自己跑进丛林里,突然想要永远的结束这一切,但是温锋不能否认,自己心底清楚的意识到,维卡斯是不会让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死在这片他无比熟悉的丛林里。
心底突然腾起一股浓浓地倦意,对自己复杂混乱思维的倦意。
在这样折腾下去,自己应该会短寿的吧?也不用等到怀上维卡斯的子嗣,自己就可以提前地离开这个世界。
“维卡斯,”安静的靠躺在维卡斯怀里的温锋突然开口,“我跟你商量件事行不?”
在丛林中迅捷移动的维卡斯,金黄的兽眼,冷酷地直视着前方。
温锋微微抬起身,伸出手臂,细长的手指,插入维卡斯柔软的卷毛里,用力地压下。
隐藏在短毛里的兽耳,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地抽动,维卡斯顺从的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光的兽眼,对上温锋的。
手指依旧埋在维卡斯软软的毛发中,温锋满意地开口,
“维卡斯,等那天如果我也像那只鸟人那样,你就先把我给解决了。”
“解决知道不?”温锋不放心地看着完全没有反应的维卡斯。
“就是杀死,你要先把我给杀了,就像是这样。”温锋扭动着自己的脖子歪到一边,做出已经咽气的姿态。
静默地注视着温锋卖力的表演,减缓的速度,腾出一只兽爪,贴上的手背,维卡斯将温锋歪垂的脑袋扶正。
“喂,你到底明白了没有?”
移动的手掌,插在卷毛里的手指,突然摸索到了两只毛绒绒地半圆形物体,温锋不客气的抓住。
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维卡斯震动的胸膛,发出警告的低吼,面无表情的兽脸上,奇迹般的出现了两片红晕。
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微微眯起的双眼,闪烁出黑亮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般,温锋突然来了兴致,揪着维卡斯毛绒绒地小巧耳朵,大力地揉搓起来。
一声声低沉的吼叫从维卡斯震动的胸膛里传出,压低的兽眼,带着危险警告,身后的长尾高高的扬起。
舒服地直起腰板靠坐在厚实胸膛里的温锋,无视着维卡斯异常激动的警告,敏感的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兽耳的轮廓,绒绒的细毛,柔软的耳骨,小小的一朵,带着让自己爱不释手地触感。
刚毅的俊脸上带着充血的红晕,极度不适的维卡斯,皮肤上条件反射地生长出银色鳞片,紧绷地硬实肌肉,低低地咆哮,却没有真正地动手制止住温锋。
重新回到部落的两只,附近有异兽停下了动作,巨大的兽眼,冰冷的注视着被揪住耳朵的维卡斯,有幽深的暗光在穿梭。
第22章
今天温锋起了一个大早,推开的石门,有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吹散石屋里浓稠的气味,深吸一口混合着芳草气息的新鲜空气,又是崭新的一天。
带着惬意的好心情,温锋迈着还有些酸软的步子,走在门前的小径上。
没有让维卡斯插手,几天下来,温锋成功在石屋旁建起了一个石砌的灶台。
灶台上,坚硬的果壳已经被割出一条深深的裂缝,温锋走过出,指尖伸进裂缝里,高抬的手肘,用力地掰开。
咔嚓一声,裂开的果壳,露出里面一颗颗奶白圆润的果粒。
曲起的指尖,将果粒一排排地刮进骨锅里,温锋转身揭开旁边的一个木盖,勺出几瓢水,倒进骨锅里。
奶白的果粒,漂浮在清水中,圆圆的一小颗,柔缓地相互碰撞着。
这是温锋新发现地一种可口的食物,生吃的果粒带着一种苦涩,但是如果把它煮熟后,果肉中的苦涩味道会自动消失,和清水融化在一起,湿湿黏黏的一整块,散发出一种米饭的香味,吃在嘴里,有淡淡的甜味。
只是第一口,温锋就迷上了这种食物,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了,一点腻味的感觉都没有。
是因为它有家乡的味道吧,温锋凝视着骨锅里飘动的果粒,眼底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思念。
摇摇骨锅里的清水,觉得差不多了,温锋将骨锅放进灶台上的圆洞里,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两块打火石。
这两块打火石是在温锋形容了大半天后,维卡斯才领悟过来,找给自己的。
平时维卡斯生火,只需要用两只兽爪毫不费力地摩擦,就能溅起大片的火星,轻易地点燃木材,所以一开始温锋向维卡斯做出点火的姿势时,维卡斯还以为温锋需要的是一双兽爪。
即使自己的手上有再多的猎物的兽爪,就凭自己这臂力,摩擦出的微弱火星是不可能点得起火苗的。
温锋倒是比较好奇,维卡斯是在哪里找到这两块打火石的,下次有机会自己要好好问问。
那件事过后,温锋和维卡斯的关系一下子又亲近了许多。
也有可能是自己单方面的认为是亲近,因为了解了维卡斯经常出现态度转变的原因,在每次维卡斯突然变得冷漠起来的时候,温锋也渐渐可以释怀了。
在维卡斯的心里,自己总是要死在他的眼前,或者说是要死在他的子嗣的手上。
如果现在对自己产生了感情,今后维卡斯也只剩下悲痛了吧,毕竟怎么说,也是他间接杀死了自己。
和很有可能为自己诞下幼兽的生物太过亲密,对异兽来说,应该会是一种十分不明智的做法。
但是温锋还是希望维卡斯能够永远地记住自己,记住这片丛林里还曾经还出现过这样一只生物。
两只手掌分别抓着打火石,用力地摩擦,炽热的火星射进干枯的草叶中,有橘红的花苗,冉冉的烧起。
温锋将干草倒挂着提起,迅速增大的火苗,放进架好木材的石灶底部。
燃烧着的灶台,有一缕炊烟缓缓飘散,白茫茫的一团,消散在空阔的部落里。
骨锅里冒出腾腾的热气,温锋拿着一只长柄骨勺,不时地在飞速胀大的果粒间,轻柔地搅拌两下,让整块果糕更加的均匀。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了灶台上,温锋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心里狠狠一惊,手中的骨勺滑进正冒着气泡的骨锅里,后撤的腿脚,退开了一大步。
额前长长的发丝,被一起绑到了脑后,露出一双漂亮的黑眼,正紧张的盯着灶台上忽然出现的幼兽。
幼兽出生时的血腥场景,温锋至今还记忆犹新,让自己不禁对这只比其他异兽要小上许多的幼兽十分的忌惮。
蹲坐在灶台上的幼兽,一双水汪汪的黑色兽眼,好奇地看着骨锅里翻腾的果粒。
趴下的腰背,移动的四肢,身后细长的尾巴轻轻地摇晃,幼兽向骨锅又靠近了几分。
直起的上身,一屁股坐在热烘烘的灶台上,身后垂下的长尾晃了过来,似乎想要伸进滚烫的沸水中。
看到这里,温锋再也忍不住了,拿起身边的木盖,猛地盖在了骨锅上,隔绝住幼兽的长尾。
不是担心身体强悍的幼兽是否会被烫伤,温锋在意的是这条不知道触碰过多少东西的尾巴伸进骨锅里,自己忙碌了一个早上的食物会被报废掉。
被阻挡的幼兽,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旁的温锋,黑溜溜的兽眼,盯上了温锋同自己一个颜色的眼睛,好奇的凝视。
细长的黑尾大力地拍打着身后的石灶,震动地小胸脯,发出低沉的闷响,一声紧接着一声地朝温锋低叫着。
站在灶台边的温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隐隐地觉得幼兽是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但是温锋无法辨别这些闷闷的低响声,。
等不到温锋的回应,幼兽猛力拍打着结实石灶的细尾,带上了些许焦急。
头顶一层茸茸的白毛在空气中颤动,幼兽突然站了起来,后肢蹬地,如箭一般射出,极速地扑向不远处的温锋,一双黑溜溜的兽眼,有毫不掩饰的兴奋萤光在流动。
呆站在地上的温锋,瞪大的黑眼,惊恐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尖利兽爪,已经躲闪不及。难道自己今天注定是要挂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