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第110章

作者:天堂放逐者 标签: 穿越重生

  浣剑心中大为不满。

  作为不能飞升的魔修,每活一天寿元就少了一点,能心平气和的跟释沣说话,已经算莫老爷涵养好了!

  “师弟尚在,我不欲飞升!”释沣一字字说。

  浣剑尊者听了心里更不是味,能进城的人不想进去,这算是什么本事?

  “哼,你这是要做第二个沈玉柏?”

  释沣闻声讶异:“此话怎讲?”

  既然打开了话匣子,浣剑尊者也就懒得藏捏了:“沈玉柏修为远胜过他的道侣梁燕,为了不分开,沈玉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自损原身,其实他早在五百年前,就应该飞升成仙了!”

  “原身?他是妖修?”

  释沣日日都在为自己变得诡异的真元伤神,不找到正确的修炼办法,释沣都不知道自己渡劫那日,究竟要遭遇什么,现在听说飞琼岛主沈玉柏有压制修为的办法,顿时追问。

  “不错,沈玉柏乃是妖修,一个十分特殊古怪的妖修!”浣剑尊者一本正经的说。

  “……”

  就算天下人都能说这句话,唯独浣剑尊者不行。

  “此人寿元已经超过了一千岁…”

  “这不可能?”释沣脱口而出。

  世间修士也好,妖兽也罢,哪怕八尾狐,千载寿数一旦到达,也只有挺尸的份。

  这都是天道至理,神仙也改变不了的。

  浣剑尊者冷哼一声:“沈玉柏名为妖修,实则灵植。”

  释沣讶然,转念一想,瞬间明白过来。

  沈玉柏,白玉参,哪怕是最普通的野山参,只要没被别人挖走,总能活到千八百年的,何况这种化形了的异种珍品。

  “他二人真身,你如何知道?”

  “呃……”浣剑尊者这一刻十分想摸出皮影人代替自己解释。

  莫老爷想进城嘛!

  怎么算沈玉柏似乎都不止一千岁,竟然还活着,莫老爷当然要亲自去查个究竟。结果差点在那对奇葩道侣那里吃亏,对方两打一,还默契十足。

  “机缘巧合得知,不提也罢。”浣剑含糊的说,“话说这株灵参长在东海一座孤岛之上,罕有人至,原本倒也无碍。待得三百年初成,就惹来了一群毒虫妖兽,它们都想将这灵参吃下肚去!”

  一只剧毒的六目美人蛛拖着浑身是伤的躯体,支撑到了最后。

  白玉参八百年气候为最佳,毒蛛为了守住属于自己的宝贝,没有急着吃,就像每株灵药旁边的凶兽一样,忠心耿耿的守了起来。

  比起其他刀锋螳螂,紫灵蛇这些毒虫,蜘蛛的优势十分明显,不要说挖参人,就连虫蚁蝇蚊也别想靠近,全部成了毒蛛的腹中餐。

  受到白玉参散发的灵气滋补,这只六目美人蛛吐出的丝也愈发坚韧透明,在白玉参周围形成了密密麻麻的陷阱,凡是误触蛛丝的生物,都会被毒蛛察觉到然后拖到面前充当美味。

  “当灵参与毒蛛双双化形成为修士呢?释沣道友,你且想想。”浣剑尊者高深莫测的说。

  “那种纸……”释沣恍然。

  一旦知道原身,梁夫人不缺钱,去海市蜃楼卖那种纸的真相昭然若揭——实力不及她的人用后,就被蛛丝掺杂的纸坑了,等于是被标记后的食物,吃不吃就看她的心情了。

  这就是蜘蛛的伎俩,旁观拿了她蛛丝的人去暗害别人,随后把两个都吃掉。

  只有大乘期修士,才可以毫不在意的去买去用,截断这种联系,常人完全不知内中玄虚。

  “沈玉柏不必买梁夫人做出的纸…东海渊楼。”释沣眉头紧皱,渊楼是杀手,自然有被别人收买的可能,但是渊楼薄云天买下的这种纸,却不是寻常人能够拿到的。

  薄云天、或是与他亲近的人…

  “听闻你前些日子约见吞月尊者,结果如何?”

  “藏头露尾之辈。”释沣哪里肯让浣剑尊者轻易转了话题,轻描淡写带过这句后,又立刻追问,“你仅仅因为不想泄露沈玉柏梁燕的真身,才对东海之事遮遮掩掩?”

  “这…”

  浣剑尊者沉默半晌,终于开口:“你的师弟身上有问题。”

  释沣瞳孔收缩:“此言何意?”

  “说不清。”浣剑尊者沉重的回答,“那季弘,我审了,初时以为他性子强硬不说,后来发现每次问到关键,季弘就会立刻晕过去,于是我找了苗疆蛊王来。”

  释沣目光一凝。

  浣剑尊者将当初决定用秘法窥视季弘魂魄碎片的事一说,苦笑道:“蛊王藤波对付一个筑基期的季弘,还不是手到擒来,结果那日天现异象,蛊王直到今天仍然昏迷不醒。此事要如何解释?吾之好友生死不知,你师弟的事,本座自是不想再去牵扯了。”

  

  第112章 刺客

  

  中元,太庙祭祀。

  钟鼓声不绝。

  京城的街道上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香烛味,人们提着篮子乘坐马车去城外为先人烧纸供奉,这个日子不适合说笑,也不适合饮酒买货,东西市的铺子里都冷冷清清,有的索性关门歇业。

  面容冷肃的羽林军,簇拥着大群人马,自太庙鱼贯而出,又转道前往内城。

  大报国寺的和尚跟在队伍里敲着木鱼念经,麻布的僧袍一尘不染。

  远处屋檐里,陈禾压了下头上戴的斗笠,不着痕迹的往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扫了几眼。

  尽管他用了特殊的办法离开崖州,陈禾仍是处处小心,尽量不暴露自己的真容,毕竟障眼法对修为高深的人没用。

  “看到国师了么?”陈禾身边站着的一人低声问。

  这家伙有个鹰钩鼻,看起来非常凶狠,同样在脑袋上扣着一个毡帽。

  如此打扮的人尚有五六人,零零落落的站在人群中。

  数天前,崖州有人悄悄招募散修,开出丰厚的报酬,代价是上京城捣乱——绑走今年才换上的那位新国师。

  要求至少是金丹期高阶,陈禾恰好踩在这道门槛上。

  京城,浣剑尊者的地盘,季弘曾经兴风作浪的地方。

  陈禾正在思索,随即听说这位出价的雇主,提供了一辆日行千里的赤电骏拉的车,可以在最短时间赶到京城,又能迅速逃逸,绝对保证安全。

  崖州近海,散修本就多凶悍之辈,有捉襟见肘,又或者像陈禾这样躲避仇家的,立刻心动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这趟是陷阱,陈禾也想闯一闯。

  最重要的是,京城距离豫州近,京城还有一个同样被季弘设计过的詹元秋呢!甭管背后弄鬼的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天道本身,陈禾都决心翻出更多的线索来。

  “浣剑尊者已死,现在担当国师的,八成是向万春的心腹。”

  “没错,搞不好雇我们跑这一趟的人,正是想从这个心腹嘴里挖出点什么。”鹰钩鼻修士故作高深的仰起脑袋,冷哼一声,“别的魔尊,道貌岸然的正道掌门长老,甚至是跟向万春合谋杀死浣剑的裂天尊者——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我们的雇主,谁知道呢?”

  崖州地处偏僻,不远万里跑到那边去找修士来干活,雇主明摆着是洗刷自己的嫌疑,所以自己的属下都不能调用。

  这么干的缺点也很明显,能找到的散修,最高实力也就元婴期了,厉害点的角色,根本没办法对付。

  关于这点,陈禾来时,对方纸鹤传书发来的情报也很明确——那位新上任的国师,是将要化婴的金丹期顶阶,眼下这群人完全可以轻松应付。

  “诸位小心。”有人说得还算客气,鹰钩鼻就没那么好的心思了,他阴狠的扫视四周威胁说,“这次承诺的报酬里有鄙人急需的药材,为此我才千里迢迢冒着风险跑这一趟,谁要是坏了我的好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陈禾等几个金丹期都没吭声。

  京城这潭水太深,干完这一票后果断逃跑,是明智的选择,迟则生变。

  “没有发现高阶修士,看来京城魔道势力还在专注内斗,对凡人没什么兴趣,向万春也没闲心管到这边来,这是我们的大好良机。”

  “很好,就是现在!我们伪装刺客动手,你们三个去守路口,你去对付大报国寺那群秃驴!”

  陈禾被指派了一个最棘手的事,谁也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身手,避免事后被追查。

  凡人看不懂记不清,大报国寺好歹也是个正道小门派,想要糊弄过去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被这么明显的坑了一把,陈禾也不急躁。

  他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搭顺风车摆脱渊楼的追杀,现在陈禾大可以闲闲看戏:浣剑尊者诈死,这位新国师到底是什么身份,还真讲不准。鹰钩鼻他们大概要踢到铁板,碰得头破血流了。

  清越的法器金玲声越来越近。

  国师的马车也十分明显,银顶朱轮,顶部四周还悬着璎珞垂珠,一看就是浣剑尊者的喜好——据说本朝国师的马车规制一直都是这样。

  车仅仅只有后座一面为实,其他三面都是半薄飘荡的白色帐幔。

  有数十个手捧香炉、拂尘的年轻男女,神态肃穆的跟在马车附近。

  香烟缭绕,将帐幔上绘着仙山海岛的水墨图纹遮蔽得虚无缥缈,隔着帘幕朝马车里面看去,只依稀见到一个峨冠博带,累赘盛服模样的人影,根本看不真切。

  民间茶楼里有无数本朝开国之时的演义话本,那些将帅,那些乱世红颜,那些生离死别,让人们听得津津有味,这其中长盛不衰的话本就有国师慧眼辨别妖人,智谋过人的种种事迹。

  故而后来几位天子,想取缔国师这个朝廷里清贵又无用的头衔,都有些头痛。

  一是祖宗家法,一是民心。

  国师再碍眼,总比那些玩弄权术的外戚强臣好。

  “历代”国师又极有手段,该退让的时候退让,该死的时候果断死,该忽悠的时候绝不犹豫,这才让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三百年后依然存在。

  这年上元节,“国师暴毙”,冬日下了场暴雨,两个月后又天现黑云,还真让不少百姓惶惶不安。出于习惯,他们都恭敬的低下身,向那辆马车叩首行礼,比跪权贵朝臣都来得虔诚。

  白山书院与大报国寺的人颇不是滋味。

  以前做国师的是浣剑尊者,他们当然不敢吭声,可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京城的人已经习惯了尊重国师的身份,就算这位新任国师根本没露面也是一样,人们只知道本朝三百年来,没有出现过一位坏心眼的国师。

  “动手!”

  鹰钩鼻低喝一声,人影骤然四分。

  陈禾也似模似样的拦在那群和尚面前,敲着木鱼的佛修们抬头,发现陈禾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也心平气和的装起样子来。

  “有刺客!”一位大师虎虎生风的当先一拳抡来,陈禾站着不动也挨不到这下。

  于是兔起鹤落,都是比卖艺还好看的花架子,两人不约而同的边打边看马车的方向。

  垂幔从中撕裂,一道锐利的金光迸发而出,直直击在鹰钩鼻取出的兵刃上,只听得铿锵连响,精心炼制的兵刃已经被破去了两层符箓,上面赫然出现了裂缝。

  鹰钩鼻怒骂了一声。

  同时大报国寺的和尚也纷纷惊愕睁眼。

  “是你。”陈禾认出了“国师”用的剑。

  这样稳狠准确的剑法,掺杂了庚金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