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第173章

作者:天堂放逐者 标签: 穿越重生

  “天珠…”伏烈云恨得简直要气绝。

  这天珠是他前世的机缘,正是得了这东西,他修为才日进千里,最后飞升。

  天珠吞服后,得到的只是阴尘蟒三世记忆,现在见陈禾化神期,又知道其实当年他吃天珠的办法不对,等于暴殄天物,怎能不气?

  他们所说的话,也困在重重灵力围裹里,旁人压根听不见。

  赵微阳倒是从伏烈云嘴张合猜出一二,心重重一沉。

  “你如此歹毒,当年我仅仅是拿了北玄派一些不值钱的破烂法宝!世间挖掘,寻觅覆灭门派宝贝的修士多了去了,你设计陷害,所为何来?”伏烈云咬牙切齿。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门派没断绝,找你麻烦也是理所应当。后面变本加厉的坑害,你就当我瞧你不顺眼罢,而且我性情乖张,戾气重。”陈禾回答得很痛快。

  “你!”

  “我们之间确有仇恨,你也没找错人,你只是报不了仇。”陈禾淡淡的说。

  伏烈云重重摔在陈禾脚下,猛抬头还想拼命,发现三昧真火就在他额头前打转。

  “咔嚓。”双臂骨头折断,伏烈云哼都不哼一声,仍是满脸怒容。

  “说吧,赵微阳在哪?”

  “我不知道。”

  陈禾不以为意,轻轻一挥手:“我估计你也不会说。”

  火光顿起,伏烈云不敢置信的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火光钻入他经脉。

  “众目睽睽,就留你全尸。”

  “你…我知道,我知道赵微阳在哪里,他想去找薄九城!”伏烈云翻滚哀嚎,他的经脉随着那一缕石中火,烧得干干净净,这种苦痛很快就会随着死亡来临消失,但也不是修士能够忍受的。

  “不,你不知道。”陈禾看在他快死的份上,耐心解释了一句,“赵微阳那样狡猾的人,就算你知道,也是被他骗了。”

  伏烈云确实是信口胡说的。

  他瞪着眼睛,心口剧痛,胸膛滚烫。

  看到释沣站在陈禾不远处,赵微阳当初猜测这两人的话涌上心头,伏烈云挣扎着说:“陈禾…你也会跟我一样,死不瞑目…”

  “忘记告诉你,黄题没死。”

  陈禾静静的看他,补了最后一句:“因为你想杀他,被我们发现了你就在附近,随后找到了你的行踪。”

  伏烈云吐出一口热气,趴地不动了。

  

  第176章 破绽

  

  “杀,杀人啦!”

  满街闹哄哄的人惊叫着四下奔逃。

  远处散修们面面相觑:怎么轻易就杀了,难道这不是知道宝藏的两个倒霉蛋?还是——

  他们想着方才情形,那人先是跪地求饶,陈禾没理会忽然动手。

  这元婴期与化神期拼命,低阶修士就跟集镇上的凡人一样,看不出门道,只觉得一眨眼,其中一方已经败北,在地上痛嚎翻滚,没几息就断了气。

  尸体趴伏于地,口边尽是黑色血渍。

  到底是什么功法,顷刻间就杀了一个元婴修士?

  众修士终于心生畏惧,悄悄后退,不敢发一语,恨不得转身逃走。

  “带上尸体,走。”释沣简明扼要的命令属下。

  豫州魔修们用讽刺的眼神瞧别人,自地上拽起伏烈云,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他们出现得突兀,离开得也迅速,只留下空荡荡的集市。

  陈禾怅然若失。

  “师兄,我们回去罢。”

  释沣带着陈禾走过散落着各种杂物的窄街,刚才人挤人的喧闹,只剩下翻倒的箩筐,来不及收拾的破凳子,以及街角几个卖吃食的。

  因家什太多,炉子还有炭火,他们想卷着家当逃命也难,此刻畏畏缩缩的躲在桌子底下,偷眼往外瞧,只盼着这两个煞星能赶紧离开。

  冷风吹过,屋檐上的雪扑簌簌的掉。

  江南的雪细似蒲公英绒。

  一片飘到眼睫上,转瞬融化成水滴。

  释沣抬手为陈禾拭去眼睑边滑下的冰冷水滴,不动声色的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伏烈云也就罢了,有朝一日,因离焰亲手屠戮,使他们沦落厄运的人,也来报仇呢?”陈禾顿了顿,出神的说:“世人与我有仇怨,我杀世人,孰是孰非?”

  随即自嘲的笑了笑,这种事,离焰从不在意。

  释沣亦发现陈禾还是摆脱不掉“不如离焰”的迷障里,但师弟是他教出来的,他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至于离焰——

  离焰为何有那种性情,那般实力,真是不说也罢。

  “师弟这么想,实乃寻常。”释沣宽慰,随口开解,“心中可曾有愧?”

  陈禾看看周围,无奈的说:“有。”

  “哦?”

  “积雪尚在,这附近的人就出来采买年货,或卖掉东西换钱,被我们这一搅扰,可真是无妄之灾。”

  凡人们逃太快,连胆子都被唬破了。

  明明伏烈云栽倒在地,看到他死相没几个,知道他是被石中火烧断心脉气绝的就更没有,甚至他们都没确定伏烈云生死,只见有人趴地不动了,立刻尖叫着喊杀人了,不好了,一传十十传百,瞬息跑得远远的。

  陈禾默默想,早知如此,他就拎起伏烈云到别处了。

  ——因忌惮对方有底牌,陈禾不由分说就下了杀手,他既不指望从伏烈云嘴里问出东西,也不想在对方死前把仇怨这笔账算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陈禾尚在出神,就感到脑袋被揉了一把。

  “与师兄说话,也会走神?”

  “……”陈禾语塞。

  释沣半真半假的教训完,环顾四周,叹了口气:“你亦说了,无妄之灾。这世上突如其来,又将人卷进其中的无妄之灾,何其多!”

  对于云州世族陈家傻懵不知世事的陈禾来说,这一切何尝不是启于一场无妄之灾。

  “你只能决定自己做了什么,不能决定别人想什么,师父说过,人生于世,不管你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亦会招来怨恨,故而只求无愧于心,不可因噎废食。”

  南鸿子说这话的时候,躺在小舢板上,一手拿酒壶,一手抓着烤红薯,看着手忙脚乱划桨的徒弟,坏心眼的用灵力控制水波,致使舢板在河面上打旋。

  “随波逐流,是我性情,逆流而起,看我喜好,觉得我碍眼,你就把我掀下去喽!”

  释沣闻声丢桨挽袖子:“师父真是说得对极了,有你在这里,就足够碍事。”

  “哈哈哈!”南鸿子拍着释沣的肩大笑,“这话就对了,做到像我这样躺这里,就有人恨得牙痒痒。何必看不开呢徒儿,快划吧,天黑前到渡口,咱们就有屋顶遮风挡雨,要是跟为师在这里翻脸,折腾得落水还得晒衣服,赶不到宿头,晚上风餐露宿,多不划算!”

  “……”

  那时释沣看他一眼,没吭声。

  当夜南鸿子发现自己的酒壶不见了,大惊问徒弟。

  “哦,趁你不注意,丢河里了。”释沣轻描淡写的说,“现在有屋顶遮风挡雨了,师父想要找回酒壶,就自己去吧,我先躺着休息了。”

  想到南鸿子苦着脸,跑到河边捞酒壶的模样,释沣不禁露出一抹笑意,那时他连筑基期还没有,甚至不知道南鸿子是修士。

  他偷偷拿走酒壶扔河里,南鸿子岂会发现不了?舢板就那么点大。

  南鸿子总是这般,随性不羁,在嬉笑怒骂里宽慰徒弟,教释沣许多事情。

  “师兄?”

  陈禾有些惊异,他第一次看到释沣在回忆过往时,露出真真切切的笑,而不是疲惫与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何等机敏,前后一想,就知道释沣想到了南鸿子。

  以前释沣提到南鸿子时,不是这样。

  果然师父还活着这件事,对师兄影响很大,就像沉重的枷锁,忽然解开。

  释沣被陈禾喊得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忽觉好笑,方才他教训陈禾与自己说话时走神,结果自己也来了这么一遭。

  “无事。”释沣轻松的说,“师弟只要记得多加修炼,早日与我飞升,别的事情,自有师兄在。”

  陈禾摇摇头,神情严肃的说:“我们飞升了,师父怎么办?”

  “……”

  果然是个严重的问题。

  释沣终于笑起来:“原来师弟需要忧虑的事这么多。”

  那是!

  现在已经好多了,换成离焰尊者那会——

  陈禾想了想,发现这话不对,离焰尊者对正魔两道胜负完全不关心,他只要不可动摇的势力,因为这势力能助他修炼时得到最好的丹药,法宝等等。

  离焰尊者名为魔道魁首,打仗的事都给了白蜈,童小真对着钱跟丹药费心,替他掌管魔修诸人的是罗静姝,负责出主意想说辞找借口的是詹元秋。

  甭说修真界的战争,就是放到人间,这打仗钱粮,里里外外全都安排好了,还有什么事需要离焰尊者发愁?

  “咳,诸事不过浮云,但是师兄跟师父…”

  “你要烦心自己的修为,与离焰的差距,又关心我万劫无象澒冥元功,是否将多年练差的地方改过来。现在还多了师父悟道何时成功。”释沣似笑非笑。

  陈禾哑然。

  这么一听,他亦觉得好像……

  “师兄才是愁这些事的人,不用你越俎代庖。”释沣随口说,“来日你收了徒弟,再去给他们操心。”

  “不,我不要徒弟。”陈禾立刻说。

  “嗯?”

  “我只要师兄。”陈禾眉头皱得死死的,“教一个徒弟,得花多少年时间?”

  “这个当然随你。”释沣神情古怪,说不上是想笑,还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