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展护卫就是这么铁面无私的。
“了解,展护卫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大男人,要可爱做什么。
四娘的手艺绝佳,臊子做得又香又软,还带着葱香,那一口下去,配上腌渍的水萝卜,吃多少次都不会厌的。两人吃完的功夫,包夫人也带着秦香莲母子三人过来了,两小孩男的不过七岁,女的才五岁,这会儿闻到饭香,拼命地咽口水。
秦香莲见了,眼泪又要忍不住下来,好在包夫人及时劝阻,才免了又一番水漫金山。
四娘的手脚很快,一大两小三碗面很快上来,两小孩吃得快,秦香莲却有些吃不下。人忧愁的时候,即便是再美味的食物也无法治愈内心的伤痕。
好在包打脸,哦不包大人回来得挺快,就在俩小孩把面吃完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张龙锣鼓般的嗓音:“夫人,大人回来了。”
包拯这段时间有点忙,毕竟他是天子门生,天子最近得了救世良方的初级蓝图,可不就是要与亲切的手下进行商谈,本来他还想带着周勤一块儿玩的,但无奈……条件还不太允许,再想想周勤现在的惨状,就不再抓着人当出头榫子了。
今儿个好容易官家将他放了回来,包大人茶水还没喝上一盏呢,得力的手下展昭就又替他送来了一桩非常之棘手的案子。
脸黑异常的包大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自我怀疑:他是不是跟本朝的状元干上了?官家以后点状元,能靠谱些不!
第188章 别逼我出手(十四)
包大人由衷感叹了一下幸好三年才出一个状元,这才收拾好自己出去见苦主。
苦主,自然就是上一届金科状元陈世美的糟糠之妻秦香莲并一双儿女,一双儿女吃饱了饭,这会儿依偎在母亲身上,而秦香莲一见到包拯,立刻就跪下喊冤,那模样……便是铁石心肠之人都觉得难受。
那陈世美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等包大人用他的黑脸成功镇住秦香莲,秦香莲才开始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要说负心多是读书人呢,这陈世美在湖广均州之时,与秦香莲那是邻里都知的恩爱和谐。这一遭上京赶考,他不仅带走了家里大部分的积蓄,还一去不回,杳无音信。
秦香莲心里既担忧又害怕,可她上有二老,下有二小,哪里走得开身,她只要一提上京找人,公婆就拦着她说她不孝,托人带信又没有回音,她没办法,只能在家当牛做马。她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预感,可她不敢去想。
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均州大旱,十里赤土,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秦香莲带着四个拖油瓶挣扎了一个冬天,二老最后还是没有熬住去了。她为了活命将家里所有的东西变卖孤注一掷上京,却未料陈郎停妻又娶亲,她几次三番上门,却未料曾经的丈夫竟是这般心狠。
“包大人,请您为民妇做主啊!”
秦香莲情绪激动,只说完“杀妻灭嗣”四个字后,整个人就像是脱力一样往后倒,两个孩子吓坏了,扑上去就喊娘,最后还是包夫人将人带了下去,留下一屋子表情凝重的大男人。别怀疑,这里面的人显然并不包括谭昭。
为什么不凝重?一来是觉得陈世美没什么,二来是他知道包打脸不是白叫的。
“大人,是否要属下去均州一趟?”
显然,展昭跟着包拯时间长了,已经不会偏听偏信,即便他十分同情秦香莲的遭遇,但还是要以事实证据说话。
“也好,不过此事交由王朝马汉两兄弟去办,本府另有要事要你去做。”包大人思忖半刻,开口说话,又是耳语几句让展昭离开,他才对着周勤说道,“周大人,本府欲请陈世美上堂,此事恐需要你的帮助。”
“……”吃人嘴短就是他现在这样了吧。
听完悲情故事出来,谭昭拐道去四娘那要了碗臊子面,这才提着面去了开封府牢房。
如果现在有什么省牢房示范基地,那开封府牢房绝对是龙头老大级别的。牢房里也没关多少人,谭昭很快就看到了韩祺。
“大人您请,有事喊小的一声就行!”狱卒好声好气地对着谭昭说完,转头就对着刚站起来的韩祺吼了一声:“老实点!听到没有!”
韩祺:“……”港真,他就是不老实也打不过人啊。
微笑送走狱卒,谭昭将散发着肉香与葱香的面端出来,端端地放在牢房前面,自己则蹲下来,对着站在牢房门口的韩祺开口:“怎么样?要不要弃暗投明?”
韩祺气疯了,这什么狗状元啊,竟然拿他当那种意志力不坚定……咕咚一声,他狠狠咽了口口水,努力屏住呼吸不让那该死的香味消磨他的意志。
“听说开封府的牢饭不错,想不想长期包饭啊?”
“……”狱卒,快把这人带走!他好想打死这人啊!
谭昭觉得自己说的那是发自肺腑的劝诫之言,竟还有些委屈:“你难道不想吃面?”
嚯,老子这暴脾气:“不吃不吃,拿走拿走!”
“哎,那就没办法了。”谭昭伸手慢悠悠地将那碗面又端了回来,语气不无可惜:“包大人英名盖世,绝不会放任不法之人,这以后呢,老百姓都会知道那陈世美嫌贫爱富停妻又娶亲,而有一坏人韩祺助纣为虐,是为不忠不孝不贞不义之辈啊!”
他凉凉的声音穿过阴暗的牢房,韩祺脸上的暴意裂在脸上,他只记得——不义二字了!他师父告诉他做人不能不义,可他……这可怎么好啊!
“哎,你好自为之吧,不见啦!”
谭昭就领着食盒转头幽幽地离开,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闪着光啊,韩祺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坐牢肯定是坐傻了,这狗状元哪里看着好人模样了,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诚实:“不!你等等!”
“什么?”
“我……我想吃面。”悄么么,小声,孤独,弱小又无助。
“什么?我没听清楚!”
韩祺瞬间炸毛:“你过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谭昭忍不住一笑,这江湖小菜鸟挺逗的:“想吃面就吃面,威胁逼迫要不得。本大人这人极好说话的,不用动不动就打人。”
“……”真的巨想打人啊!
韩祺一脸难忍地接过臊子面,又一脸难忍地接过筷子,等他第一筷入口,感觉就……被治愈了。
“怎么样?开封府的伙食不错吧,四娘的臊子面,天下一绝!”谭昭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四娘吹,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无脑吹一人。
系统:呵!宿主!
[原谅你,知道你只能看不能吃。]
系统:你个辣鸡!
幼稚地小胜系统,谭昭心情不错地继续说着:“陈世美是不是对你有恩?”
韩祺吃着面一口咬断:“你怎么知道!”
“……”小伙咱能注意点形象吗,他看不见也别这样不讲究啊,“现在知道了,难为他竟然还做过好事,他不会是和公主出门时做的好事吧?”
凭良心讲,谭昭这话真的就是随便说说的,谁知道韩祺的反应……可以,他是不是应该考虑转职做名侦探了?应该会很赚钱吧?
“小伙,我同情你。”
小伙觉得这话不对,他把面吸溜一口全部吃完,当啷一声放下,反驳道:“这不对,他于我有恩便是有恩,当初若非他出手相助,我老娘也不会有钱治病。”
“所以你要把命赔给人家?”
“……”倔强的一脸。
“那你娘怎么办?你难道指望陈世美替你孝顺你娘?”
“……”
韩祺愧疚了,他低落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的儿子,他垂下了头,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怎么样?要不要弃暗投明?”
等展昭办完事回来,狱卒就告诉他牢房里那锯嘴葫芦韩祺开口招供了,他不仅说了自己是陈世美指使去刺杀秦香莲母子三人,还交代了两人接头的地点。
展昭闻言有些一言难尽:“周大人去过了?”
狱卒点头。
……周兄这才能,就该去邢狱一展所长的,多坚强的犯人都会被他说得情绪激动,这大概也是一种才能吧。
翻了五日,王朝马汉从均州归来,两人言道那秦氏并未说谎,此时均州已度过旱情,大部分老百姓也回了原址,有邻里说那陈家儿子与他媳妇恩爱一场,成婚七年从无红脸,只是那陈家儿子上京赶考一去不回云云。
“只是大人,我与马汉拿着您的手令去了均州府衙,那府衙的人起先并不配合,言大人并无跨境查案的权限。我和马汉就事急从权,您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包大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府衙里的档案记载,那秦氏和陈世美三年前就和离了,大人请看。”
王朝送袖中掏出一份档案,包大人接过展开细看,只见最下面夫妻双方都按有红手印,甚至还有陈家父母的证明和手印,这份和离证明……到底是真是假?
做下属久了,自然就十分有默契,看自家大人这般神情,王朝继续开口:“证明虽在,但邻里亲朋皆没听说过,这三年秦氏这三年孝顺公婆,照顾孩子,无任何不出。”
包大人捻着胡须,或许秦氏……并不是不知道,否则控告的该是“停妻又娶亲”,而不是“杀妻灭嗣”。
“大人,大事不好了!”
张龙这性子,到底能不能好好改改了,包大人按了按额头,道:“张龙,你且慢慢道来。”
张龙是展昭在韩祺招供后派去保护韩大娘的,只等他到了韩祺说的地方,却并未发现韩大娘的身影。他几经打听,这才打听到六日前就有一伙人来把韩大娘接走了,说是儿子有了出息,接她去城里享福的。
张龙看着憨厚,乡间大婶拉着他说了许多,还说那带头的人带着韩祺的玉佩,准是错不了云云。
“可打听到人去了何处?”
张龙摇头:“属下无能,请大人降罪。”
包大人也明白这是陈世美的双保险,派韩祺追杀,又派人控制韩祺的母亲,便是韩祺失败了,韩祺为了保住老娘的性命也不会乱说话。
好深的心思,如此朝廷蛀虫,绝不能放任他这般下去!包大人一把将和离证明拍在案上,然后又……捡起来去找公孙先生商量了。
张龙&王朝&马汉:……
第189章 别逼我出手(十五)
大宋经历了四代帝皇,朝廷的户籍制度已经很是完善,简单点来说,弄虚作假很难,一个萝卜一个坑,陈世美想娶公主,只能搞一场单方面的和离。陈世美如此一出瞒天过海,使得倒是不错,他在京城这头逍遥快活,让父母绑着原配在老家当牛做马,聪明劲都用在这上头了。也不知那陈家父母如何的黑心肝,竟如此苛责生了一儿一女的孝顺儿媳。
按说停妻再娶妻这事儿不光彩,但绝非鲜事。
本朝每年开科取士,两榜进士二百余人,不可能各个是忠肝义胆的君子,就最近还有个同进士嫌弃老妻色衰年迈,寻了个由头休妻,好生在士林间出了回风头。如今两月过去,已没多少人提起这事。
你追求前程,野心勃勃,谭昭觉得可以啊,但这种手段……真是让人无法苟同。靠女人上位很光彩吗?很骄傲吗?
“周公子这是在想什么呢?”
耳边响起清脆的女声,谭昭一听就脑壳疼,他倒是想转头就走,可……“王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没错,来人就是王嫣柔。
自从假周勤真瘪三下狱之后,王丞相就退了亲事,当初结亲的是假周勤,身份上却是真周勤。这事儿本来不好办,但王丞相入狱见了一面假周勤后,回头就找上了谭昭。
谭昭自然没什么意愿同朝中大佬结亲,爽快地就退了亲,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王嫣柔就有些惨了,她结结实实地被爹爹拘了大半个月,好生闷了一场。
“何必是什么意思,本姑娘听不懂!”
谭昭其实明白人姑娘没看上他,就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折腾一场也挺倒霉的,他语气还是挺好的:“听不懂便罢,王姑娘请喝茶。”
说是喝茶,王姑娘哪能让个瞎子给她倒茶啊,她手轻轻一提,就飞快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听说,你们在查那陈世美?”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王姑娘生得明丽,笑起来有股独特的爽朗味道:“其实那秦氏最先拦的,是我爹爹的轿子。原先她要进驸马府,也就是那紫墀宫却苦于无门,是我爹爹帮她编了戏文让她进去,谁知道她转头就被赶了出来,我爹爹让她来寻包大人,看来是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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