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第233章 重生的皇帝(十七)
曾几何时啊,他还是参加大朝会只能站在殿外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翰林,就是想看个热闹都得踮起脚尖抻着脖子往里瞧,现在呢,谭昭微微一笑,他就坐在观景台最棒的位置上看戏了。
哎呀呀,这样一想,当皇帝也不是全无好处嘛。
“回禀陛下,此处有两封傅大人与那女真贼子的信,信乃傅大人亲笔手书,请陛下明鉴。”那小年轻言官不卑不亢地说着,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两封皱皱巴巴的信。
机灵的小太监早已上前将信接过,然后恭敬地呈过头送到谭昭手边。
谭昭随手将信展开,一封是类似女真首领写的信,用的是契丹文字,那言官十分贴心,还给做了双语翻译,大致意思就是丞相大人的诚意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愿意同真诚的丞相大人合作云云,接下来还有一大串废话,最后重头戏来了,那首领提出要杀掉宋皇室所有人,包括如今朝中一品以上所有官员。
而另一封是傅宗书写出去的信,信里就阐述了你帮我打天下,我给你分一半,我们手拉手啊,就是好朋友,至于其他人,你爱杀就杀,随你喜欢。
可以说是狠毒自私至极了,谭昭放下信,脸上也随即换上震怒的表情,他只盯着下头跪着的傅宗书,这才凉凉地开口:“傅宗书,你还有何话可说!”
似傅宗书这般的狠人,其实在看到蔡京门下言官弹劾他之时,就已知道他的前路已经变成了万丈悬崖,但今日便是断头崖,他也须得闯上一回了!
“陛下英明,老臣忠君之心,日月可鉴,仅凭两封信就定老臣的罪,老臣不服!”痛喊了一通,他当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个个声响,如泣血状。
然而谭昭的内心十分平静,甚至有点儿云淡风轻,他轻轻哦了一声,立刻就有人跪下了,口称不仅有书信为证,还有傅大人义子黄金麟人证。
“……此为那黄金麟犯人亲手画押,还请陛下过目。”
然后谭陛下就过目了一下,然后摆在一边,再看傅宗书的眼神就很凉了,一副你真是伤透了朕心的模样。
“蔡卿。”
“老臣在。”
“傅大人一案,便交由卿来处理吧。”
蔡京立刻意会,心道力斩一臂,果然有奇效,心下当是欢喜:“老臣领……”旨。
这最后一个旨字还未落下,伏在地上的傅宗书就动了。如果这两封信不牵扯蔡京,他绝不会轻举妄动,因为他相信以他手中握着的东西,蔡京绝不会袖手旁观。但现在不行,蔡京已恨不得他,只怪他棋差一招,让那李龄得了这信!
也怪那女真首领,竟如此大意,他心里暗恨,抬头时眼睛已是血红。他的速度极快,快得连右边站着的诸葛神侯都没有机会阻止。
谁都不知,温文尔雅的傅相,竟是个武功了得的练家子!
前言便说过,宋朝的皇宫很小,召开大朝会的殿宇也比较小,傅宗书又站在第一拍,真不过五米的距离,他一个腾跃而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皇位之前。
谭昭就坐在皇位之上,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一柄带着炫目光彩的软剑从他眼前横飞而过,此时诸葛神侯也已上前,两人相差不过半米的功夫,傅宗书带着殊死一搏的决心一刺,原本可切金断玉的宝剑却被弯折得像一张弓一样。
他心道不好,可此刻诸葛正我已经到了。
傅宗书心道天要亡我,内心悲愤异常,他往后翻腾了一步,既然杀不了皇帝,那么——就杀了蔡京!
只是很可惜,诸葛正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蔡京必须死,但绝不应该不明不白死在大殿上,最后还能得个护驾的美名庇佑子孙,绝不行!
这个京城之中,武林高手如云,诸如苏梦枕和狄飞惊之辈 ,便屹立于江湖顶尖层次,但若要与诸葛神侯相比,就逊色太多了。这京中,能与诸葛正我战成平手的,至多三人。
恰好这三人之中,并不包括傅宗书。
傅宗书被卸了胳膊,软剑砸在地上,一个行刺当今陛下的罪名压下来,就足够他砍头一万遍了。
隔了一日,傅宗书便在牢中自尽,死到临头却吟了一首诗,一首李后主李煜的《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崖余,可猜透这诗的意思了?”
傅宗书一倒,朝堂之上势力就小小洗了一下,大半都被蔡京收入囊中,还有部分被清洗或是被谭昭外放,值得一提的是,傅宗书一死,右相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宋朝还没设立内阁,官员升官虽然也有套路,但也像明以后那样非翰林不能入内阁这样的惯例,所以谭昭趁着蔡京还在整顿内部至极,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哦对了,还没恭喜崖余升官,亚相之位,崖余可还喜欢?”
无情……无情只想磨牙,但今日来之前,世叔已经同他聊过,此时正是陛下用人之际,他顶上也好,只等朝中人才济济之时,再急流勇退即可,他的腿到底……他暗了暗,才谢道:“无情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誓死不渝。”
这谢辞竟也带着股江湖义气,小花师傅果然还是爱江湖的,谭昭一乐,这才说道:“即使如此,无情之名便不要再用了,盛卿意下如何?”
是人又非草木,无情这名不好,还有什么冷血,小花师傅咱能取名字欢快一点吗?
“这个自然,无情之名,只属于六扇门。”
君臣又谈了一番,还有一部分不太重要的公务谭某人直接推给了盛崖余处理,只待到日头渐渐偏西,才将今日的公务做完。
谭昭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走呢,盛崖余脸上却有些欲言又止地过来了。
“有什么话,崖余竟开不了口?”
如果可以,盛崖余也不想开这个口。但这是铁手第一次那样恳求他,昨晚拼了命地赶回神侯府,在世叔面前跪了整整一夜,只求世叔去救傅家姑娘。
他知道铁手与那傅家姑娘有过一段,后因傅宗书的原因断了,也是铁手离京的原因。如今傅宗书死,那傅家姑娘……恐怕是难以得好了。
只那傅家姑娘心性善良,不与其父相似,如此死了……
“可是因那傅宗书之女为难?”
“陛下您怎么会……”
“……大概是因为朕在京城,有一只叫做春水的小喇叭吧。”
“……”赫连春水你熊的。
赫连春水表示他就是喜欢看神侯府的热闹,再说他也是帮忙好不好,要不他,就凭你们神侯府这群憋死自己也不为难别人的人,指不定只能去人姑娘坟前哭丧了。
“那微臣就在此,替二师弟铁手与傅晚晴傅姑娘谢……”
谭昭却是突然福至心灵:“你道那傅姑娘名何?”
盛崖余一顿,眼睛里划过一道亮光:“她名晚晴。”
晚……晴吗?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吗?
傅宗书你这个狗逼,拿女儿当棋子玩,活该你药丸啊!
那边蔡京也得到了这首词,与谭昭觉得是其女不同,他却觉得傅宗书指的是如今的闲亲王赵佶。众所周知,赵佶出生前,其父神宗曾观李煜画像赞叹其人文采风流,后赵佶便出生,等赵佶长大,真颇有几分李煜的风姿,一样的文采斐然,一样地沾花好美,时人便说闲亲王乃李后主托生。
而闲亲王也曾自比李煜,对此番传言并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颇有些高兴。蔡京想了又想,便觉得自己猜得十有七八。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急,可那傅宗书手中握着些他的手柄,虽然不算太大,但总归能给当今一个黜落他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他不能给官家。
蔡京定了定心,忙让心腹去找闲亲王。却未料闲亲王并不在城外别宫,也不在礼部衙门,直找了小半日,才打听到人已经宿在眠花楼里。
据说是看上了那才名无双的李师师,要为美人一掷千金。
蔡京:……你个辣鸡玩意儿!
然后赵佶觉得自己并不辣鸡,甚至在甩脱了朝政年轻了几十岁之后,又见到了心爱的美人儿,那感觉那滋味……简直无与伦比,真给个天王老子都不干!他诗兴大发,他想作诗,也想作画,来人呢,笔墨伺候!
李师师并非是小意女子,与一般的欢场女子相比,她的脾气可以称得上大,想不见客的时候便不见客,就是闲亲王也不成。不过闲亲王文采斐然,一听他要为她写诗,李姑娘到底还是出来了。
而李姑娘出来的时候,蔡京带着人也从眠花楼的后门进来了。
赵佶那个一抬头,简直伤眼:本王爷是来看美人儿的,你个老褶子来做什么!滚滚滚!
第234章 重生的皇帝(十八)
赵佶自来是个混不吝的,只是他为人讲究风雅,又生得斯文俊秀,他初初登基时才有许多人没看清他的真面目,其实内里来说,他这人自私小气又记仇,特别是那种妨碍他的人,小气巴啦啦的咸鱼亲王能记人一辈子。
前世灭国,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原因,但绝大部分锅肯定要给蔡京这老褶子背,要不是这厮欺上瞒下,又专门投他所好,他怎么可能会——
不过现在好了,他皇兄可不是他,看看那傅宗书,老蔡头,下一个就是你了!
想到此处,赵佶的心情果然明朗了许多,他手中提着毛笔,随意地沾着墨,此时他已没有了提笔作画的心思,便道:“蔡相怎有空来此消遣?”
那还不是你一个不成器的玩意儿造的!要你何用!你要是坚定点扒在皇位上,他现在能这么着急上火吗!
蔡京一直觉得自己养气的功夫甚好,近些年更是有种万事到来都八风不动的稳重气,然而……这赵家两兄弟能分分钟把人逼疯,一个太精,一个太蠢,他心下暗恨,脸上却陪着笑意:“自然是想念亲王殿下了,老臣今日得了些空,前些日子偶然得了块徽人做的烟墨,便想着亲王殿下喜欢,就……”
然而蔡京失望了,赵佶并没有任何的猴急,虽然对方也烟墨十分喜爱,然而……赵佶选择用钱解决一切。
蔡京:老子就缺你这几个钱吗!
但他能怎么办?他还得赔着笑脸啊,他手中若有军权,真也想造反了!可宋朝文官无军权,他就是有心也是无力,不过闲亲王出去如厕回来后,怎么……态度有些缓解?
殊不知赵佶是得了暗中暗卫传来的密信才不得已与老褶子虚与委蛇的,蔡京是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他行事没那么鲁莽,暂时性赵佶还得陪着人演戏。
而另一边,舒服了两天的太子殿下得到了父皇亲爹的一个任务,任务内容大概就是——干倒大奸臣,成全小情侣这种类似于皆大欢喜类的主线任务。
如果这个奸臣不是蔡京,小情侣不是罪臣之女和六扇门名捕就更好了呢,赵德康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儿想离宫出走!
父皇,你清醒一点!
然而他的父皇表示自己很清醒,这就是你老子我的清醒状态,你有意见?
太子殿下很委屈,他委委屈屈地接了任务,隔天就自己出宫去了神侯府,找到了任务目标一铁手,这才带着铁手靠着刷脸一路直入刑部大牢见到了关押在此的傅宗书独女傅晚晴。
傅晚晴并没有遭受太多,事实上她早在很久以前就预感到了今天的存在,在见到昔日情人时,她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难堪,但很快她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行了礼后便恭敬地跪在下头。
倒是铁手,心绪难以平静,他也没想到再次如今会是如此情形,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瞧向上首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眨了眨眼睛,没好气地说:“怎么?还嫌本殿下碍眼?好吧好吧,那本殿下出去便是。”
然后,赵德康就真的走了。
铁手&傅晚晴:……
另一头,将便宜儿子打发走,谭昭就迎来了一位远行回来的属下,这人就是顾惜朝。那日和戚少商被金风细雨楼带回汴京城后,他就见到了汴京城中盛名累累的苏梦枕,顾惜朝难得有用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当然指的不是武功,而是一种心智上的较量。
只需一眼,顾惜朝就能确信这位讲兄弟义气的苏楼主是个十足的狠人,他可以对别人狠,也可以对自己更狠。
这样的人,即便拖着残躯,也没有道理不强。
顾惜朝佩服这样的人,难免便有些热血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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