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石小福当下就接受不住了,他身体本就不好,又常年不见太阳,虚得喘口气胸腔都疼,这么刺激来一下,石小福就有些撑不住了,系统来与他谈条件,石小福什么条件都没有,只求能找到他唯一的儿子,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系统:宿主,这可是我反省过的,注孤生,完全为你纯24K度身定制的。
[滚蛋!那石家老太太为什么好好的,把人儿子丢了?她不是要给石家长房留后吗?]
系统:这个是因为石小福的儿子在十一个月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按照现代医学来说,就是小儿麻痹症,人是救回来了,一只脚却跛了,石家是簪缨世家,石家老太太的行为,你可以理解为及时止损。
[那把人丢去关外,也太心狠了吧,找个殷实家庭养起来不好吗?]
系统:哎呀,这个你就自己去查了,不过我可以友情提示一点,石家老太太十分迷信,很迷信,非常迷信。
那行吧,你这么说他就懂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养身体,养好了给人找娃去。
系统:红红,你可以直接花点钱,我帮你找呀~
[统统,你每次坑我钱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兴奋,不过这回,这钱我花了!]
事情都过去十六年了,石小福日子过得糊涂,外头的人却不糊涂,一个不足一周岁的孩子,要么早就死了,要么已经长成了英气少年郎。
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好找人,简单来说,他对大海捞针这一项活动并不十分感兴趣。
石小福如今在石家,就是一个十足的透明人,与世隔绝久了,他自己动手把房子的四角都封了起来,只允许下人将一应用具和吃食从小门里递进来。而他在京中,已经是个十足的死人了,包括他还未取大名的儿子。
人生过成这样,谭昭也不知道石小福的死去是悲伤还是解脱了。
想得多了,谭昭不由地又有些乏,然后他就顺遂地又躺了回去,只待睡到满足,再起来练功,强身健体。
谭昭向来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一个人呆久了,他会觉得憋闷,会烦躁,但奈何这次身体条件不允许,他足足养了三月,又靠着阿曜“催熟”内力,这才将长生诀的功法迅速提起来。
只是身体到底是伤了底子,能做的大概就是苟一苟,多活一日是一日。
系统:可以啦,我找到人了!还真没死,而且还长成了冷峻小刀客~~
[运气这么好?]
系统:……不,应该说他运气十分不好,说实话,我再没见过石家父子运气这么差的人了,他们竟然比你的运气还差,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说话就说话,运气差怎么了,运气差的男孩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半月后,谭昭披着一层风沙,在漫天的沙海里,见到了石小福的亲儿子。石小福瘦骨嶙嶙,即便现在也是清瘦得紧,但他长得并不丑,否则常家姑娘也不会在他父母双亡的名声下嫁过来,或者说他长得清俊异常,配上石小福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该唬人的时候还是能唬住人的。
石小福的儿子与石小福有七分相似,任是谁看了两人,都会觉得两人有血缘关系。谭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同样也这么觉得。
漫天的黄沙吹得人眼睛都眯了起来,谭昭裹紧身上的轻裘,足尖一点,飞快掠到了人的面前。
他扯下自己口鼻上掩着的纱巾,在对方警惕又惊讶的眼神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石小福,是你的父亲,以后请多关照。”
傅红雪:……这人脑子怕不是有猫病?!
第283章 聊赠一柄刀(二)
傅红雪从不关注自己的外貌,他甚至从来没好好看过自己一眼,可这个男人的眼睛太亮了,亮到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对方眼中略有些狼狈的自己。
他们竟长得如此相似?
“你是谁?”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他的刀是一柄黑色的刀,不管吃饭睡觉,他都一直握着它,就像这把刀长在他的身体上一样。
谭昭好似没看到对方的警惕一样,他仍然伸着手,道:“我叫石小福,是你的父亲。”
傅红雪活了十七年,从有记忆开始,他的生活除了刀就是复仇,他冷静得可怕,又或者他根本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让开。”
“不让。”谭昭忽然开始卖惨,“我从顺天府一路寻亲而来,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
“我的父亲不叫石小福,若你再不让开,我的刀……”
“你要杀了我吗?”谭昭特意伸长了脖子,他瘦得很,便显得脖子格外地修长,傅红雪甚至能看到对方脖子皮肤下跳动的血脉,他握刀的手不由地又紧了紧,“我不杀你,你走吧。”
谭昭就不信邪了:“你为什么那般笃定我不是你父亲?我与你生得这般相似,你为何一点儿也不好奇?”
傅红雪又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对方,确实生得很相似,但那又如何?这世上生得相似却无血缘的人并不少:“不好奇。”
说完,他终于绕过了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径直往前走。天快黑了,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在沙漠里过夜。
[统统,他真是石小福的儿子?]
系统:千真万确,请宿主对系统多一些信任,少一些套路。
那可真是难办了,谭昭又忍不住追了上去,反正先缠上去再说。到了这时,谭昭才察觉到对方走路的姿势,先是左脚跨出去,右脚再拖行出去,然后不停地重复。
谭昭的步子顿了顿,眼看着人就要消失在黄沙深处,立刻掩上口鼻,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接壤草原的一家客栈里。
客栈没有名字,简陋得很,如果让谭昭选择,他说不定会多走两步路找个小镇歇脚,但傅红雪不在乎。
十七岁的少年郎,半点儿没有少年气,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就像他手中那把黑色的刀一样。谭昭看着傅红雪在角落里坐下,叫了一壶水和一叠馒头,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老板娘,捡你这儿最好的上。”这出口,活像是京城里打马游街的纨绔子弟,谭昭说得又大声,引得客栈里的江湖人不由地侧目,心说哪里来的小白脸,竟跑到沙漠里来撑场面来了,简直笑话。
但这些人里头,并不包括傅红雪,他仍然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就像客栈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老板娘也是一楞,但傻子才不挣钱,送上门的肥羊,她抬起挂满笑容的脸盘便道:“好勒客官,你往这边坐。”
说着便要引他去上头,谭昭却摆了摆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位置:“不用,我坐那儿就成,动作快些。”
这时候,老板娘才注意到角落里的人,她来回看了好几回,才按捺下心思,又是穿花蝴蝶般走了。
此时,谭昭已经在傅红雪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雪,光吃馒头是长不高的。”
“……”拔刀的手,跃跃欲试。
谭昭连忙阻止:“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你老父亲我一把年纪了,打不过你的,你到底怎样才相信我是你父亲?”
这真的是个奇怪的人,傅红雪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有些出神地望着对方,无疑,这是一个很俊朗的男人,即便他身形瘦削,风一吹就跟要把人吹跑一样,他甚至有些羡慕对方。
“来了来了,客官菜都上齐了,您请慢用,诚惠二十两银子。”
这当真是家黑店啊,摆明了把他当小肥羊宰,谭小肥羊摸了摸,顺遂地从怀里摸出了二十两银子丢过去,小二得了银子,跑起来足下生风。
“来来来,吃菜吃菜!”
热情得像是外头还未冷却的沙漠一样,傅红雪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他太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站了起来,径直往客栈外走,这人太奇怪了,他出来是来复仇的,不能有任何差池。
系统:哈哈哈哈!碰壁了吧,活该了吧!
谭昭已经走了一天了,肚子也好饿,所以他决定吃了饭再出去追人,身体不如从前,总是该多珍惜一些的。他拿起筷子,便看到对方的位置又有人坐了下来。
不是傅红雪。
“他不吃,可以请我吃吗?实不相瞒,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吃饭了。”
同样是一位少年郎,却与傅红雪截然不同,他脸上带着暖融融的笑意,像是从生下来就没有烦恼一般,看着人的时候,真挚极了。
“如果我说不呢?”
对方一笑:“那我就只能继续饿肚子了。”
少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谭昭又非是铁石心肠,明知道对方是在玩小心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啊,我请你吃饭。”
然后两人就吃饭了,吃得又快又干净,直到桌上的东西全吃完,少年郎放下筷子,脸上是全然的餮足:“多谢前辈,我叫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好名字。”
叶开笑得更开心了:“前辈好眼光,我也这么觉得。”
谭昭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叫我前辈?我并不是江湖人。”
“你儿子是江湖人,前辈难道不是?”叶开点了点外头深深的夜色,十分地讲道理。
“你当真觉得我与他是父子?”
叶开点头。
“可他不信。好了,有缘再见。”
谭昭站了起来,外头是无边的夜色。行了行了,千里追儿子去喽!
他走出了客栈,外头黄沙上的足迹已经完全被掩盖了,但没关系,从这里走,只能通往一个地方。
“小雪,我可算是追上你了。”
半夜,月亮挂得老高老高,草原上的月亮总是显得格外地孤傲,傅红雪有些难以置信,他抬起头,声音竟是从上头传来的。
这不可能,他为了把人甩掉,已用了十足的轻功赶路,天底下怎会有人……他看到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飘在半空中,下头缀着个大篮子,篮子里有个人拼命朝着他挥手。
傅红雪的眼睛极好,甚至他可以在黑夜里看的极清楚,那分明就是那个叫做石小福的怪人。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刀身微微有些蜂鸣,显然是有些急不可耐。
傅红雪不再动了,直到那东西降落到他头顶两三米的距离,他忽然左脚足尖一点,整个人像是一片柳叶一般飘了上去,一个轻巧的借力,翻身便上了大竹篮。
大竹篮晃了晃,谭昭刚扶着边缘转过身来,一柄带鞘的黑刀就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你究竟是何人?有什么目的?”
“哎,轻点,我叫石小福,京城人士,来关东寻亲,如果你不信,我怀里还有你出生的文书、图鉴和官府的名录,你的左腰下头有一个小刀一样的胎记,对与不对?”
傅红雪的刀一颤,这……
他腰上的胎记,除了从小照顾他的老婆子,便是连他母亲都不知道,老婆子早两年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知晓!
热气球渐渐又升到了半空中,这么高的距离,便是谭昭都不敢轻易往下跳,傅红雪自然也不敢,他并不怕死,只是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他已经收了他的黑刀,就拄着黑刀靠在篮子的一侧,神色莫名。
谭昭也学他,盘腿坐在地上,默默从怀里掏出各种身份证明,这些东西寻常人家是没有的,可偏巧石家是簪缨世家,连小时候的画像都有。
傅红雪并不想信,但他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
黑夜,沉寂的无边,傅红雪忽然黑刀一扫,所有的证明都如同雪花一样四散开来,他脸上又恢复了冷峻,说的话亦冷极了:“你走吧,别来了。”
“我……”
“你从未养我,今后也并不需要,请你离开。”
谭昭站了起来:“那你要去做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
就像一颗硬邦邦的石头一样,谭昭不由地有些头疼,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竟能把自己的孩子养成这般模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父母死了,妻子也死了,我以为找到了你,就不再孤独,谁知道你不认我,我不如跳下去死了算了。”
说罢,谭昭就纵身一跃,他已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下一刻左手的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又稳又用力,谭昭本来就很轻,对方轻轻一用力,他就被直接甩在了大篮子。
傅红雪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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